惠嬷嬷看到那块雄黄大惊失色,她没想到她对金瑶下手的事情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很快,她转念一想。金瑶没有证据证明这块雄黄是她的。
“娘娘您这是何意?”
看来是死鸭子打算嘴硬到底了。
不过金瑶有的是办法让惠嬷嬷自己招供。
“惠嬷嬷,你还是说实话吧。不然你身上的河灵咒术,可就无人能解了。”
什,什么?
惠嬷嬷一听到“河灵”二字,瞬间装不下去,她腿一软跪在地上。
见有成效,金瑶继续危言耸听:“河灵在你下了追踪术,所有与你接触的人都会被河灵找到,吸取魂魄。谁不知道皇室之人的精魄最为精纯。你殒命事小,万一连累了皇上和太后可就……”
以前金瑶在杂志社的时候,经常需要去农村开展科普讲座。一些江湖骗子最擅长的就是编一些神乎其神的词,让淳朴的大爷大妈们在害怕之余,一次次交出自己的毕生积蓄。
如今,金瑶也学起这种调调,去套惠嬷嬷的话。
马上,惠嬷嬷全部交代了。
一如金瑶所料,惠嬷嬷用雄黄毒害金瑶的事,背后指使人正是太后。
而在场所有人都吃到了这一只由皇室出品的惊天大瓜。
太后谋害王妃?还竟然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这可是彻头彻尾的皇家丑闻啊。
不过金瑶怎么没事?
“雄黄对蛇无效,反而对人体有毒,你们千万要记住。”
哪怕到这个时候,金瑶也不忘记做做科普。
说到此处,惠嬷嬷竟跪地大哭起来,求金瑶一定要她救救自己。其他人也怕了,他们都和惠嬷嬷有过接触,生怕河灵追踪到自己头上。
无知真可怕。
金瑶无奈地摇摇头。就这么一个临时编造、毫无逻辑的谎言,却把他们全部骗进去了。
看来在这个时代进行科普工作,刻不容缓。
“你以为我救了你,太后就会放过你?”
以金瑶为数不多、陪闺蜜看宫斗剧的经验来说,太后这样的皇室大领导,最不喜欢嘴巴不严的员工。
更何况惠嬷嬷还是当着这么多人面,打太后的脸。太后不把她就地正法,简直对不起她这个上一届宫斗冠军的名声!
这句话硬生生把惠嬷嬷的眼泪吓得憋了回去。她现在六神无主,早就忘了比河灵更难缠的是她的主子——当朝太后。
等回过神来,她脑子也清醒了不少。在她眼里,与其把希望放在自己百般针对的金瑶身上,还不如先保住一头。
她索性破罐破摔,大声呵斥金瑶,说她居心叵测,残害王府众人。
“你说话要有证据才行啊。”金瑶听到这些不堪入耳的话,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她指着其他下人,“你觉得他们会为你作证吗?”
仅一会儿的工夫,王府除了惠嬷嬷以外的人全部站到了金瑶那边。对于他们来说,金瑶才是触手可及的救命稻草。
一个家丁看着金瑶和惠嬷嬷僵持不下,觉得自己表忠心的机会到了,抱着金瑶的腿喊个不停。其他人纷纷效仿,生怕自己哭晚了。
惠嬷嬷看着自己这个平常耀武扬威的管家形同虚设,咬着牙威胁他们:“你们就不怕太后怪罪你们?”
“理由?出卖太后的人是你,不是他们。说不定他们检举有功,能抢了你的管家位置。”
“你……”
眼看着惠嬷嬷被气得直翻白眼,金瑶和青栀对了一个充满胜利意味的眼神。
“咳咳。”金瑶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我可以保证,这里所有人都没事。至于惠嬷嬷你,我需要弄明白一件事,再决定就不救你。”
“什么?”
“大费周章娶我进来,又要想尽办法除掉我,理由是什么?”
“不知道。”
不知道?
很令人意外的一个答案,但是金瑶却并不怀疑。
或许惠嬷嬷真的不知道。
对于她这种现代社畜来说,平常上司布置工作,她也不会多嘴地问为什么,照做就行了。更何况是这个时代,发布命令的人是高高在上的太后。
这下金瑶有点明白,青栀一开始跟她说“府里上下没人信得过”是什么意思了。
整个王府都被人监视着。
今日的事故只是这个动荡王府下,一次小小的风波。
金瑶心下了然,她转头唤来了青栀:“你把今天看到的所有事情跟他们说一下,我有点累,先回屋了。”
这只是一个借口。
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不在她身上,是个逃跑的好机会。
她回屋,翻找了一下自己并不多的行李。
作为不受宠的小公主,金瑶没什么嫁妆,就几件首饰。看着做工和用料,应该能在当铺换一点随身的盘缠。还有博物杂志的书,要挑个几本放在自己身边,可以去街上打听一下,这地方在哪儿。
金瑶刚准备走,却迎面撞上了的青栀。
“娘娘,你要走啊?”
“不然呢?留在这里,明天能不能睁眼都不知道。”
青栀听到这话,有些着急。王爷叫她好好照顾金瑶,这照顾了几天,人就跑了算怎么回事儿?
她以为金瑶还对惠嬷嬷有疙瘩。她对金瑶保证,经过这件事惠嬷嬷已经自行去宫里请罪了,而且王府众人也对金瑶这个新来的女主人心服口服,从此以后听从她号令。
“他们想,太后也不会允许。没有惠嬷嬷,还有人别的人派过来。我没精力去提防以后出现在这里的每个人。”
金瑶说罢,拿出自己一半的首饰给青栀:“这里不是什么久留之地。以后见面,就当不认识。”
青栀心思单纯,所以她不明白。
危险的不是惠嬷嬷或者某个管家,而是背后那个虎视眈眈盯着王府的人。
“后会无期。”
等离开了王府,天色已晚,金瑶只能先找个客栈临时住下,明天一早再做盘算。
她靠在床头,一页页地翻博物学社的书册。
根据书上的记载,人灵二族的纷争由来已久。在很久以前,灵族因为拥有卓越的灵力,一直打压人族。
后来,人族有了自己的武器,也开始有了修行门派,人族这才奋起反抗。
最后一页,上面用朱砂写了几个大字——“此乃传说,无从考证,不可作为依据”。
很明显,这几个字的字迹和前面记录传说的字迹完全不同。
这行字遒劲有力,带着一丝疏朗写意,看样子应该是后期特意标注上去的。
可这本书是从王府带出来的。难道那个整天只知道勾心斗角的王府,还有人对研究灵族有兴趣?
另一本记载的是灵药。这些灵药有个共同特点,都会对灵族产生一定伤害。
页尾又出现了那个特别的朱砂字迹——“此等灵药已由我社严加看管,切勿流通使用”。
不知为何,金瑶觉得这册书上画的植物都有些眼熟。
她再三确认,这些植物不是以前她做科普编辑时见过的植物。那么,到底在哪儿见过呢……
忽然,金瑶脑子里灵光一闪——这不都是她在巫医那里见过的吗!
这个巫医有蹊跷!
金瑶一踏进巫医阁,就觉得那地方透着种种诡异,尤其是威胁她的那句话,更是没头没脑。
现在那些不合理、不寻常的真正原因,似乎都浮出了水面。
事不宜迟,金瑶也顾不得现在是什么时辰,去找巫医问个究竟才是要紧事。
深夜的远郊寒雾更重,在城里皎洁的明月在这里连一丝光亮都透不出来。
金瑶手指一攒,在指尖燃起了一小簇明火给自己照路。现在她已经渐渐熟悉了自己的灵蛇之身。
金瑶轻车熟路地找到巫医阁。只不过,巫医不在,她遇到的是一个陌生男子。
这名男子一袭月白素衣,在夜色之中显得格外出挑。他站在屋中,负手而立,不知在查看些什么。
“谁?”
他听到身后有人,以极快的速度,冲到金瑶面前。看到是名女子,他马上退了回来。
“在下冒犯,望姑娘见谅。”
“无,无妨。”
金瑶瞧见了他正脸。此人五官柔和,下颌线却生得锋利。周身散发着一若有似无的压迫感。
也正是这压迫感,让金瑶下意识地结巴了一下。
“这么晚了,姑娘来这儿干什么?”
金瑶听出来,男子的语气带着些警觉。她并没着急作答,而是周旋了几句。
“公子又为何在这儿?”
“不瞒姑娘,巫医乃我社叛徒,只是他太过狡猾,又被他逃了。我此番前来是找寻我社丢失之物。如果您是来找巫医的话,恐怕……”
一听这个,金瑶整个人都兴奋了:“难道是,博物学社?”
那男子听到她莫名的兴奋,不免一愣:“姑娘,知晓我社?”
“我叫金瑶,拜读过很多你们的著作,我能加入你们吗?”
“金,瑶……”男子重复着这个名字,“你是灵族之人吗?”
“不行吗?”
也不知道这名男子怎么这么快就识破了金瑶的灵族身份。可能是博物学社的弟子博学多识,金瑶也没有细想。
她只是有点失望。
“你怎么……”那男子沉思片刻,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他问道,“对我社感兴趣?”
金瑶组织了一会儿语言,告诉他,她从博物学社的书册中看出,其中肯定不乏有志之士,在为二族消除成见所努力。那她作为灵族的一份子自然也是义不容辞。
“就拿远郊有河灵这件事来说。这件事谣传了这么久,谁能想到这只是一场误会呢?这些误解和谣言不解开,人灵二族永远都有隔阂。”
金瑶说得认真,男子也听得认真。他站在一旁,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金瑶。
他嘴里喃喃自语:“她和传闻中的,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