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

转眼就到了赏荷会的日子,许清如也是早早的就醒来了。

平日里都是小桃为她梳妆,今天到是许贵妃亲自把平时为她梳头的嬷嬷送到了许清如这边来。

梳头嬷嬷手巧,看了看许清如的脸型,又看了看贵妃给准备的褙子,白玉头面,最后给许清如挽了个桃心髻。

梳妆好了之后,许清如又去贵妃前面转了一圈,见她点头,心中便便踏实些。

小桃看了也夸,说她像天上仙女下凡,不食人间烟火,该只喝露水。

结果等到了许清如用早膳的时候,桌上只有白面馒头和一些时令小菜,还是小桃问道前来布菜的宫女。

“今儿早上小厨房不是煲了粥吗,怎么许姑娘这没有?”

布菜宫女将餐碟收在身前,低着头说道:“原本是有的,不过春喜公公过来告诉说,贵妃娘娘说许姑娘早起脸有些肿了,叫咱们不许送那些带汤水的过来。”

小桃没说话,看了眼许姑娘,便摆摆手让宫女下去了。

许清如看着眼前白花花的馒头,馒头无过,小菜也无过,可是这大早上的,吃起来肯定噎嗓子。

“姑娘先吃着,我去给您到点茶水顺顺。”

许清如拿起馒头掰了一小块说道:“别去了,若是一会还没消肿,贵妃娘娘该生气了。”

说完轻叹了口气,小声嘀咕道:“这下别说露水了,连茶水都没了。”

说完就把馒头放入嘴中,皱着眉认真嚼了起来。

许清如用过早饭,又端端正正的坐在榻上等着人来叫她。

昨晚上刚烫平整的衣裳,坐的稍微歪斜便会多一条印子,她挺直了脊背,一直提着一口气,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打着鼓。

“小桃,不是已经过了时辰了吗,贵妃娘娘怎么还没动身啊。”

小桃拿着手绢过来,说道:“贵妃娘娘自有决断,姑娘不必担心,您额头上都冒汗了,擦擦吧。”

许清如接过手绢,用手绢轻轻点了点额头,正巧这时小桃看见主殿的贵妃娘娘从屋里出来了,便说道:“姑娘起身吧。”

许清如长出一口气,一脸壮士断腕般的坚毅表情,站起身说了句:“走吧。”

许贵妃坐在步辇上,许清如乖乖的跟在侧方。

咸福宫离御花园不远,到了琼苑西门许贵妃便从步辇上下来,移步而入了。

许贵妃扶着春喜的手臂,在前面走着,许清如就在后面低着头跟着。

忽然,走在前面的仪仗都停了下来,许清如不明所以,只见春燕过来服身说道:“姑娘,贵妃娘娘叫您去前面呢。”

许清如点了点头,走到了仪仗最前面。

许贵妃今日穿了件艳粉的褙子,衬得她仪态万千,也衬的许清如更加清新脱俗。

这到不是许贵妃有意为之,而是她原本就适合这样浓烈艳丽的颜色,她长相冷艳英气,这样寻常看起来艳俗的颜色,在她身上到显得合适起来。

许贵妃冰冷的声音,从许清如头上传来:“我不是叫你不许低头。”

许清如闻言,抬了头,只盯着贵妃脖子上那条华贵的珍珠项链。

“走在我旁边。”

许贵妃扔下一句话,随后就自顾自的往前走了,许清如只能小跑着跟上。

离得老远,就听见女人谈笑的声音。

渐渐走进,浮碧亭出现在眼前,亭中嫔妃约有十数人,加上宫女太监,人数更多。

一时间众人纷纷行礼,齐声说道:“许贵妃金安。”

见此情景,许清如也马上屈身行礼。

许贵妃一扫方才的冰冷表情,便往前走,便抬手说道:“不必多礼,快都起来吧。”

众人起了身,一位年纪与许贵妃相仿的妃嫔走到许清如身边说道:“这位就是贵妃娘娘的妹妹吧,真是貌美,气质也温婉俏丽。”

许贵妃站在二人中间说道:“如儿,快谢过庄嫔娘娘。”

许清如服了服身子:“庄嫔娘娘过誉了。”

庄嫔闻言又笑道:“连声音也这么悦耳好听。”

许清如红了脸,笑了笑没再说话。

许贵妃问道:“皇后娘娘还没到吗?”

庄嫔四下看了眼,随后回答道:“还没来呢,听说今日早起身子又有些不爽快,到是德妃娘娘和贤妃娘娘来的可早呢。”

许贵妃笑了笑,嘴上没说什么,心想着,她俩来得早可不是什么稀奇事,没什么本事不说,聊闲天,凑热闹可是一顶一的积极。

庄嫔低声说道:“二位娘娘正往这边看呢。”

许清如顺着庄嫔的目光看去,见远处亭外有两个衣着同样华美的女人正不经意的往这边投着视线。

进了宫之后她见过的娘娘只有贵妃一位,眼前一下突然出现这么多位,她感觉自己眼睛都要看花了,此时若是小桃在这,定能细细的为她说明。

许贵妃并不在意这些试探的目光,拿起团扇轻轻扇了扇,不经意的问道:“淑妃怎么也没来?”

“听说二皇子近日生了病,淑妃忙着照顾,抽不开身。”

二人又说了一会话,许清如一直安静的坐在旁边,接受着众人不时刺过来的目光。

她不太喜欢这种眼神,里面几乎没有善意,她记着贵妃娘娘的提醒,不可低头,所以便只能抬头迎着这些视线。

这些视线在她和贵妃身上游移,有人看完了之后还要扭过头去说上几句悄悄话。

这种场合让许清如有些不适,她只想着赏荷会马上结束,自己好抓紧离开。

过了约有一盏茶的功夫,皇后还是迟迟未倒。

许贵妃脸上已经也有些不悦,虽说在这浮碧亭中,看着荷花锦鲤,景色还算雅致,但毕竟是大夏天的,皇后早早的把她们叫来,自己却迟迟未到。

庄嫔看得出许贵妃的不耐烦,赶紧安抚道:“许是皇后娘娘身体不适,娘娘再耐心等等,且今日那王姑娘也会出现呢,娘娘就不好奇?”

说到这许贵妃脸上的不悦稍微下去了些。

她是见过王玉瑶的,同是徽京的名门贵女,虽说两家之间关系紧张,但重大场合上,她和王玉瑶还是有几面之缘的。

王家是三朝老臣,许贵妃早年间虽也是贵女,但是在徽京的圈子中,却总是隐隐落于王玉瑶的下风。

琴棋书画,品茶论道,样样都能拔得头筹,一场宴席上,若是她王玉瑶出现,那便是别的贵女费劲心思,也再抢不走一丝注目。

当年一提起王玉瑶,就能气的许贵妃牙痒痒。

到是这次被皇后接进宫的王玉珞,至今未曾在嫔妃面前露面,眼下满宫中只有皇上见过。

许贵妃确实好奇,她能有多像王玉瑶。

二人正说着,就见明黄色的仪仗从远处缓缓而来。

众嫔妃们纷纷起身行礼,就想方才对着许贵妃行礼一样,不过这次,许贵妃也要跟着行礼了。

一个有些无力的声音传来:“都起来吧。”

许贵妃笑意盈盈的带着许清如走上前去,搀着皇后在亭中主位上坐下,随后说道:“皇后若是身体不适,就不必勉强前来,御花园的花朵开的好,妹妹们自己看看也是好的。”

许清如抬眼看着那位被称作皇后的女人。

她一身明黄的衣衫,头上也是繁琐的纯金头面,看上去重的很。

清秀沉稳的面貌,虽有妆容掩盖,但面色依旧有些苍白,好像整个人都被繁重的衣衫和首饰压得没了力气。

“有劳妹妹挂心了。”皇后不着痕迹的拂开许贵妃搭在自己手臂上的手。

随后亭内嫔妃纷纷落座,丝竹声也恰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许清如就坐在贵妃身侧。

试探的视线中,又多了一束,皇后在看着自己。

许清如小心的侧过头去,迎上皇后的目光。

不过是一瞬间的对视,皇后随之自然的转移开视线。

许贵妃四下看了看,随后问道:“怎么不见王姑娘。”

王皇后眼中意义不明的看了她一眼,随后说道:“以后会长长久久的相见,妹妹不必着急。”

说完皇后朝亭外看了眼,随后勉强露出个笑容,对许贵妃说道:“妹妹想看,就尽情的看的吧。”

说完捂着嘴,咳嗽了起来。

远处走来一位穿着天水碧色褙子的少女,吸引了浮碧亭中众人的目光,许贵妃顺着皇后所指的方向望过去,目光骤然收紧,在桌下死死的攥住了许清如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