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陪着太后说了会儿话,正欲离开,那边听闻康明帝来了。
太后与皇后对视一眼,皆看出对方眼中的深意。
皇上此刻前来,到底是为何事,难道知道了什么,不可能。
两人收敛好表情,那边康明帝就进来了,他进来后先给太后问安。
皇后立在一旁,向康明帝行了礼。
康明帝摆摆手,让皇后起来,笑着看向太后:“母后近日身子可好,国事繁忙,儿子有一段时日不见了,还请母后见谅。”
他与太后母后,面子上得过得去。太后毕竟是他生母,该有的体面,康明帝一定给。
太后满脸堆笑:“你是一国之君,忙是应该的,可再忙也要注意身子。”又嘱咐八宝,多多照顾康明帝,不可偷懒。
八宝一一应了。
康明帝见太后不提魏琛,清了清嗓子道:“母后,琛儿年幼,不明是非,不知生在皇家的意义,还望母后严加管教,不可纵容。”
他是皇帝,后宫的眼线不少,那医书的事,康明帝早知道了,他也不想和太后多费口舌,尤其是在魏琛的事情上。
当年,若不是太后等人,惜儿早已成了他的皇后。
这件事儿,成了康明帝心中的一根刺,想起来就隐隐作疼。
太后和皇后听了这话,便知康明帝已经知道了医书的事。
太后捻着佛,瞥眼看向康明帝道:“孩子喜欢,你何必阻止,越是阻止,怕是会适得其反。你别忘了,琛儿到底是个孩子,能有多少耐心,没准只是一时兴起,过几日便没了兴致,随他去吧。”
她说得情真意切,让人看不出别有用心。
可康明帝很了解太后,太后越是这样,越不可信。既然太后都如此说了,他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盯魏琛紧一些,别让魏琛走错了里。
康明帝一言不发。
八宝觉察出他的不耐,忙搭话:“太后娘娘说得极是,咱们皇上也是爱子心切,让太后操心了。”
皇后也出来打圆场,希望皇上莫要生气。
康明帝轻轻瞥她一眼,说得倒是轻巧,那不是皇后的儿子,若是皇后的儿子,皇后比谁都上心吧。
皇后立刻噤声,不再言语,反正目的已达到,没必要再与皇上争执。
太后闭了眼,捻着佛珠,道了句:“他是哀家的孙子,哀家岂会害他,既然你不想让哀家管,哀家不管就是,不过有些话哀家不得不说,琛儿还是个孩子,不要逼太紧,故过犹不及,有余犹不足也。注①”
康明帝道了句:“朕自有安排。”辞了太后起身离开。
他走后,太后嘱咐皇后几句,摆手让皇后也离开了。
出了康宁宫,康明帝想起太后的话,他是否逼迫小儿子太过,琛儿毕竟还只是一个五岁的孩子,想到此处,康明帝忍不住问八宝:“八宝,你说,朕是否太急了些。”
八宝不敢实话实说,笑着道:“皇上自有皇上的考量,奴才不敢妄加揣测圣意。”
康明帝瞅他一眼,冷哼一声:“你个老东西,自小就会给朕打马虎眼。”都多少年了,连一句实话也不敢说。
他一路走一路思索,不知不觉又来到了谦和宫,抬头看了看匾额,顿住步子,半晌方道:“回去吧。”他或许真不应该逼得太过,说完转身离去。
八宝很快跟上,又听康明帝道:“回头告诉太医院,可以借书给九皇子,不过一次不能太多。”
皇上这是改变主意了,八宝诧异,正想答应,又听康明帝发话:“算了,还是别说了。”
朝令夕改不好。
琛儿想看书,得有这本事。要是有本事,他想看几本医书都可以。有没有这个本事,就是他自己的事了。
八宝应了声诺,皇上还是不希望学习医术啊。
魏琛听闻康明帝来了,还想出去迎接一二,这边没出门,那边又听太监来报,说康明帝走了。
“哦。”魏琛继续研究手里的书本。
秋荷立在一旁,给魏琛倒了杯茶,忍不住提醒:“殿下,您都看了一个多时辰了,喝点茶歇会儿吧。”
其实她想提醒魏琛看正经的书籍的,想起魏琛的那个眼神,秋荷顿时不敢吱声了。
算了,主子就是主子,就算年纪小,也是她的主子,主子的事还轮不她插手。
魏琛充耳不闻,继续看书,到了晚膳时候,秋荷送来饭菜,他简单用了一些,又看了会儿书,才到床上打坐休息。
翌日,魏琛起了个大早。
他本不想起的,被秋荷和夏冬喊了起来了。
魏琛不是很困,可看了看外面,发现天还未亮,忍不住问了句:“什么时辰了?”
怎么叫他起这么早,平时不是这个时辰的。
秋荷和夏冬一面帮魏琛穿衣服,一面解释:“回殿下的话,已经过了卯时了。今儿是您去上书房读书的日子,可不能晚了,免得夫子责罚,也被人看笑话。”
主子不在意,可他们做奴才的,得时时刻刻记着。
魏琛心里不屑,他是皇帝的儿子,上面的儿子都出宫建府了,宫里就他一个皇子,还有两个公主,五公主年方十五,六公主才十岁,再者就是皇孙了。
论起来,他辈分算高的,谁敢嘲笑他。
魏琛忘记了静娴郡主的事,抬眸看见夏冬,才想起夏冬身上有伤,随口问道:“你怎么也起来了,身上的伤势可好了。”
作为修仙界的修士,魏琛感情凉薄,却对身边的人极其护短,想起夏冬身上有伤,自然关系一二。
听了魏琛关心,夏冬感激涕零,他没跟错主子,主子竟然关心他,昨日还允许他上药,换上别人,定不会关心他的死活。
“奴才无碍,多谢殿下关心。”夏冬帮魏琛挂上腰间的玉佩,整了整衣摆,看着魏琛精神了才满意了:“殿下,可以出发了。”
魏琛嗯了一声,见他气色不错,想来也无事,便不在多问。
三人拿着书,来至上书房,还未进门,便被人拦住了去路。
那人高出魏琛许多,魏琛不得不抬头看向拦路的人。
正是静娴郡主-魏娴。
她此刻正等着魏琛,还一脸怒意,似乎要将魏琛生吞了。
魏琛不用想也知道魏娴的目的,他扬了扬头,漫不经心扫向魏娴:“起开,没听说过好狗不挡道吗?”
既然两人的梁子已经结下了,就不可能解开,他不是大度的人,想必魏娴更小气。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哦,唯小人和女子难养也。他小人,魏娴是女子,两个人碰一起,更是水火不容。
魏娴本就生气,魏琛让他扎马步丢人不说,还带走了她要责罚的小太监,这是当众打她的脸呢。
此时,魏琛不仅没有理亏,见了她还骂她是狗,岂有不恼怒的,当即指着魏琛,恨得咬牙切齿:“你竟然骂我是狗?”
从小到大,别人都宠着她,敬着她,从未有人敢直接骂她。
魏琛忍住翻了个白眼,觉得自己幼稚,五百多岁了,竟然跟一个几岁的幼儿计较。
不过他就喜欢计较,道:“本皇子骂了吗,你莫要对号入座,你若对号入座,本皇子也无法,毕竟天底下把自己当成狗的人不多,你是本皇子见到的第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