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外面的事(一)

“信长,我们还要在这里呆多久”窝金用大拇指轻轻一扳就把酒瓶子盖弹飞了,瓶盖噗通一声从瓶口弹飞向墙壁,半个瓶盖硬生生嵌进了房间的墙,蛛网般的裂缝咔啦咔啦作响,他的喉结上下动了两三下就喝了大半瓶酒下肚

他戏谑地说,“你说团长能在房子塌之前回来吗?”

“侠客不是打过来电话说可以解散了吗?想走就走。”

房间的另一边,飞坦正百无聊赖地重复着按动手柄按键的动作,很显然这个关卡他已经通关无数次了,因为无聊顺便刷刷通关时长记录。

“那你怎么还不走”信长问。

“等侠客回来就走。”

“你们打算之后一起行动吗?”

“怎么可能,一起去抢几个好东西回来就散了。”

“哦,说起好东西,这次抢到的里面有些古怪的东西。”信长回忆说,飞坦手指的动作没有停下,问:“这次——哪次”

“就是那个,抢□□老巢的,你因为赖着打游戏翘掉的那次。”

“哦。”飞坦淡淡地回应,看起来完全没放在心上,也懒得回忆,“哪里古怪了。”

“不说团长他们特意出去要回来的手链——虽然我不明白那到底有什么值得追回来的——那些金子和珠宝倒是很平常,还有我欣赏不来的画,这些我也没兴趣……”

“啧,说重点!”飞坦有点不耐烦。

“飞坦,你杀人的时候会留纪念品吗?”信长修长的食指摩挲着微微抬起的下巴,眼神特意瞟向的飞坦的方向。在“杀人的癖好”这件事上,大家都是看在眼里却避而不谈的。

飞坦顿了顿。

金色狭长的眼眸盯着游戏机屏幕上结算的通过时长数字,似乎是成绩让他不太满意,他随手把游戏机扔到了墙沿,这才认真转身投入到闲聊中。

“纪念品……从死人身上抢东西不是很平常的事情吗?”他理所当然地回答说。

毕竟他们来自流星街。

“……还是有点不一样的。”信长支支吾吾,他说有点“不一样”,但是到底哪里不一样,他一时也说不清楚。

正当他要放弃思考时,一旁喝着酒的窝金灵感乍现。

“要是遇到很强的对手,我会特意从他身上拿个东西来记住他的!”

“对!就是这样!”信长恍然大悟地拍了拍窝金的大粗胳膊,拍出一身酒气,“就是不怎么值钱,但是有特殊的含义的东西!”

“哦,是有这么回事。”飞坦想起自己曾经拔下的漂亮指甲和几颗牙根特别长的牙齿。他认同点点头,表示理解了“纪念品”的含义,“所以呢?”

“那天你没去——你应该去的,否则那个保镖肯定逃不了,”信长多说一嘴,“我们想着,这个家族这么有钱,就算是地毯肯定也不便宜吧,所以就把东西差不多都搬回来了。”

“回来之后发现拿了很多没用的东西,卖不出去也没有意思,扔不扔只能看团长。”

“侠客不是提前给了清单吗?”飞坦问,“把清单上的东西拿走就好了,团长只对那些有兴趣——不过拿书总是没错的,最好是包装漂亮的书。”

“当然啦!漂亮的一眼就能看到啊——反正都是抢,拿了再说。”信长回答,飞坦不作反驳,他问:“到底有什么东西”

“一些贴着标签的东西,空盒子,水晶球,很旧的书,台灯……”

“要是我们还在流星街,这些东西的确很不错。”窝金说,可现在他们已经从那里出来了,“我们拿回来才发现这些东西都没什么用,哪里都抢得到!”

“那为什么要贴着标签呢?”飞坦问。

“这才是奇怪的地方,我去拿一个过来给你们看看。”信长站起来,整了整了衣摆,绕过窝金硕大的体格。

他们把抢来的东西分别安放在了这个楼层的不同房间,按理说要在这么多东西里找什么书或是灯应当不是件容易的事,但是信长的脚步没有丝毫犹豫。

飞坦提起了兴趣,他突然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让信长这么在意。

正当信长翻找之时,侠客回来了,两三秒脚步声之后,房门打开,金发的青年就鼓捣着手机自然地走了进来,反手关上门。

“怎么样?”飞坦最先开口询问,侠客的到来意味着这次活动可以解散了,等他们两个离开,信长和窝金也不会久留的。

“嗯……发生了一点事情。”

侠客不知从何说起,他在纠结要不要和他们说安德的事情。

他回想起库洛洛在码头告诉他:“我在这里等她。”

“或者说‘堵’她更合适吧。”

库洛洛只是笑了笑。他一时也不确定库洛洛的打算。

“发生了什么”飞坦的询问打断了发呆的侠客。

“额,团长可能……会和一个女人一起回来。”侠客将这话说出口的一瞬间便觉得不太恰当,因为飞坦和窝金的反应十分平淡——他们甚至不需要开口,他就能从他们的表情上解读出“哦”这个语气词。

“——是有点不一样的女人!”他补充说。

窝金又灌了口酒,飞坦准备去拿被自己丢远的游戏机。

于是侠客决定闭嘴。

“我找到了这些——嗯侠客回来了。”信长把刀别在身侧,双手环住捧着一堆蒙灰破旧的杂物,这些破烂几乎要把他整张脸埋没挡住。

“这些都是什么东西”侠客上前几步,从杂物堆里挑中一个小台灯,他小心翼翼地抽出来,生怕这座在信长手臂里的小山堆轰然倒塌。

非常小的台灯,像是小孩子床头的玩具,开关的按钮已经按不下去了,按钮一旁的“ON”和“OFF”字样也灰暗地看不清。在台灯的灯罩上有一张棕褐色的长方形标签,上面红色的字迹写着52的数字。

“用【凝】看,的确包裹着一层念。”侠客几乎是下意识地率先确定了这一点。信长认同地点了点头,“但是也没有特别的,这才是奇怪的地方。”

“砸碎试试看。”窝金提出了十分符合他风格的提议,“如果真是重要的东西,制作它的人应该首先考虑不容易坏掉吧。”

“没错。”侠客用力将台灯往墙上一掷,台灯随着刺耳的碎裂声碎成一地。

“里面有一张纸条。”侠客看着玻璃碎片中卷成棒状的纸。

“藏在塑料支撑杆里,我看见了。”飞坦补充说。

“我来看看写了什么。”侠客蹲下来,剥开碎块,捡起纸条,打开,“让人头疼,这字有点潦草——”

【她让我们带上最珍贵的东西,卖给她,得到一大笔钱。我很需要这些钱。我们只需要进入一个黑箱子,然后在手臂上用笔写上自己的序号。

似乎很划算,划算地让人不安,“这是我小女儿的台灯,她怕黑,我不在的时候,它陪着她熬过每一个停电的黑夜,我要为她治病”,我是这么告诉她,她丝毫不怀疑,她是个有钱的傻女人,但我很感谢她,即使我觉得不对劲……“黑箱子里什么也没有”,进去过的人这么告诉我,于是我下决心进去了,我要是没回来……记住,钱也必须只用来治病。】

“序号写在手臂上……”

“那这个标签是——”信长看了几眼快要贴上自己面颊的四五张深褐色标签,顿时一阵恶寒。

“是人皮——我刚刚就想说了。”飞坦平静地说。

信长松手,杂物门啪嗒散落一地,他皱眉甩了甩手臂,仿佛是沾上了什么恶心的东西。

侠客还在研究字里行间隐藏的信息。一颗水晶球咕噜咕噜滚到了飞坦的脚尖。他弯腰捡起,手指的握合完全不避讳球上贴人皮的部分,“哇,还能摸到鸡皮疙瘩呢。”

——“961。”他读出这个数字。

“应该是196吧,961也太夸张了。”信长说。

“那可不一定。”飞坦用手撕下标签,皮的表面有凹凸不平的疙瘩,但是背面却平整地不可思议,而且整张皮很薄,薄到透光,单独拿出来谁也不会相信这是从人身上取下来的,“应该是处理过才保存下来的。”所以带着一点点药品的味道。

“你这话怎么让我觉得你想自己做一个试试看。”

“的确想试试看。”

信长抿了抿嘴,说不上不认同,虽然这么多年,对飞坦的趣味有点习以为常了。但是要他说,他还是更看得惯窝金这样直来直往的爽快做法,无论是杀人还是办事。可刑讯这种事,明明有派克在,团长有时候还是会交给飞坦去做,大概也是在迁就飞坦,基于对他的了解。

他有点后悔提这件事了。

“信长,你做得到吗?在人身上切下这么薄的皮。”似乎是察觉到信长的不悦,飞坦用挑衅的口气说。

“我觉得信长不行,”在一旁的窝金只顾着喝酒,完全没察觉到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用刀的当然想要切得更深,斩得更利落。”

“哦~还有这种说法啊。”飞坦冷笑一声。

“可这是用念能力做到的吧,艾梅洛斯家的保镖提亚有这个念能力,能切下极其薄的鱼肉。团长推测他使用念能力的时候物品会局部放大,他本来想偷的。”侠客为信长说话,但是没想到起了反效果。

“呵,不用念能力我也能做到。”信长一个起势,银色刀光一闪而过,墙上留下一道白色细长条痕而不见里面的砖瓦,可见他对于刀的精准和控制也很出类拔萃。

“但是在人身上做不到吧。”

“哈那就随便抓一个人过来,看看我到底做不做得到,要不——先在你身上试试”

“好啦好啦!团员之间禁止内斗……何况是折磨了。”侠客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们想要玩,大街上随便抓一个人来就好了。”

“哈,团长到楼下了。”窝金半个身子往窗外面探,看见楼底下一个女人挽着库洛洛的手臂进了大门,“还真赶在房间塌之前回来了。”

“侠客,你不是说库洛洛会带一个女人回来吗?”飞坦微眯起金色细长的眼眸,“都省得力气去找了。”

“……”

作者有话要说:考试周结束啦!因为疫情提前一个礼拜考试,真的好痛苦!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寒假里也会认真更文哒!

这里填那个船上的女孩子的下落的伏笔,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