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里,我一个人对着蛋糕,蛋糕的标价比我这几个星期挣的钱加起来还要贵上几倍。
所有人都在遵守一个社会规则:有些人生来只能扒在橱窗外,眼巴巴地望着昂贵的商品,近在咫尺,目之所及,却要用一辈子的努力换取,当这个人终其一生总算凑齐了钱,心满意足地踏进商场时,恍然发现这里最不缺的,就是他期待了一辈子的、被条条框框的奢侈品。
生命消耗在物质上。
——仿佛一具具尸体精心折叠排放在货架栏,悬挂着的,还有蜷缩进四四方方的小隔板,以及那些拥挤在打折区的尸体们,被吆喝着降价出售。
这不是很不合理吗?
万一我用来一辈子的时间换来了我只会喜欢一天的商品,那我岂不是白白浪费的一条命
从那时起,当我和所有人一样无意间两眼一抹黑碰到了冰凉又森严的壁垒,我就决定将这社会规则视为狗屁。
不过和蛋糕的价格相比,更让人在意的是蛋糕本身。
蛋糕和礼物加起来总能让人联想到生日。
自我五岁起,就不过所谓的生日了。
生日是为了庆祝某个人的出生,感谢因为他的降生,这个世界变得更加美好了,这个家庭变得更幸福了,有人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这么看来,就没有为我庆生的必要了。
老实说,如果是单纯为了自己开心,比如生日能有美味的蛋糕,能吃大餐,能收到礼物,能任性,能提出各种要求,我还是愿意过一过这所谓生日的。
但是我并不开心。
我想要一个人吃大餐。
偶尔可以来一两个人谈谈话,但他们最好不要和我聊无趣的肥皂剧,不要和我聊哪个明星的八卦新闻,不要和我聊球赛。
我想要有趣的礼物。
不要送我只能摆放看看样子的装饰,不要送我自以为可爱的玩偶,不要送我千篇一律的生活用品,你们自以为的创意也别强加到我身上
我缓缓把一口蛋糕送进嘴里,冰凉,微甜,入口即化。光影昏黄,无人打扰,没有蜡烛,没有人给我唱生日歌——如果这真的是我的生日,我反而会觉得满意。
我真的很想要他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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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客没有直接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先去了库洛洛的房间。
他打开房门,库洛洛正在擦拭那把他给雷沃的匕首。
他额头的绷带随意地放在床头,等臂十字额纹被黑色的碎发挡住,深邃的漆黑瞳孔倒映着刀光,刀上只有安德的血迹,他轻轻擦拭,仔细欣赏着精致锐利的匕首。
侠客:“猜猜看”
“具现化系或者变化系,”库洛洛一顿,眼神微微一凛,他改口说,“特质,因为你们回来了。”
“特质系,这样一来我们两个留在那里反而是帮倒忙了,该说是倒霉还是什么呢,她自己提高了游戏难度。”侠客掩上门,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语气一瞬间严肃起来,“关于安德,有几个问题。”
侠客:“我调查过,根本没有这个人,不排除是假名,她上船用的是猎人证,上面的信息却是艾梅洛斯家的保镖提亚·莫里——她不仅完成了当时的约定,还从中谋取到了一张猎人证。”
“然后我根据她的表现出来的细节着手调查,首先是口音,是标准的通用语,没有方言口癖,地域上面没有线索;再然后是相貌、服饰和行为特征,的确可能是本地人,至少属于埃珍大陆卡丁国,我调查了与她年龄相似的各个家族的小姐,几乎没有和她长相相似的。不能排除是哪家的私生女,此外,再多的信息就没有了。”
侠客的效率永远值得放心。
“她的身份暂且放到一边,侠客,两个小时前那个包裹了整艘船的念——”
两个小时前,凌晨一点半,当大多数人都已经睡下,一股带有恶意的念笼罩了整艘船,三人瞬间惊醒,并贴墙保持警惕。
这股念不知源头,一直持续了两分钟,这两分钟内行航正常,无人伤亡,似乎除了难以忍受的念压一切没有任何变化。
库洛洛用刀鞘把匕首封住,“我现在怀疑那是死后的念。”
“安德”安德的念有一点奇怪,她的念量异常得多,虽然的确存在初始念量因人而异的情况,念量也能通过后期练习获得,然而安德的念量够得上平常人练习一两年时间的量了,“如果用死后的念来解释,也有可能,但是安德死过吗?她复活了”
“不一定,大概在我打晕她的三十分钟后,我去确认过,气还没有全部流失,不过也所剩无几,但是十分钟之后,她已经能勉强收住气了,又过了五分钟,气量就回复成了正常水平。”
“这是正常的开念现象,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控制住的——既然如此,为什么会得出死后的念这种结论”
库洛洛双手交叉分析道:“念消失后的两个小时,我们确认了船上所有人中是否有念能力者。”
侠客:“对,除了刚开念还处于昏迷状态的安德,其他都是普通人。”
“高浓度的念,只针对这艘船,不太可能是远程念能力者,也就是说问题的确出现在船上。”
“船上运载的物品也检查过了,玛琪还负责排除乘客携带附有念能力物品的可能性。”侠客补充说,“你刚刚说‘死后的念’,念能力不会因为死亡而消失,有时还会因为死亡更加强大,但是安德并没有死,而且在此前没有念能力。”
“这也是让我困惑的地方,但是也可能是我们想当然了。”
侠客疑惑地问:“想当然”
想当然意味着固定思维,他左思右想都不觉得方才两人的分析有什么漏洞。
不,会不会正是因为没有漏洞才叫想当然呢?他作为旅团的智囊能制定效率最高的作战计划,但这一切都建立在规则和常理上,如果不符合常理,那也就只有作为团长的库洛洛才能解释得出来。
侠客放弃思考了,问:“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我们自作主张地定义了‘死后’这个时间点,理所当然地理解了‘死后的念’这一概念。”
侠客沉默,让库洛洛继续说下去。
“按照我们之前的理解,‘死后的念’是指念能力者死后残留或者激增的念能力,在这样的理解下,安德既不是念能力者,也没有死亡,完全不符合。但是如果转变一下思维,‘死后的念’是指死者所拥有的念,那么就能解释地通了。”
“你的意思是——安德是死者,而她在死亡的状态下获得了念。”侠客瞬间背后发凉,这个活灵活现的女孩是死者,这本身就让人匪夷所思。
是安德本身的问题,还是库洛洛超脱常人的思维的荒诞产物,就连坐在他面前的侠客也无法判断。
库洛洛有时会问出奇怪的问题,有时会执拗于一个无法解释的点,他能探究地很深远,深远到让人觉得那根本不是人类的想法。
库洛洛点点头,说:“这也符合‘死后的念’的解释,并不是先有念后死亡,而是先死亡后有念。”
“如何证实这个猜想呢?”毕竟这太匪夷所思了。
库洛洛轻笑一声,理所当然地说:“直接问她就好了。”
“啊?”这可不是轻易就能说出口的情报吧,“不考虑让飞坦或派克问一下吗?”
“想过,如果她是变化系的确有这个必要,但是她是特质系。”
侠客一时语塞,刚刚他还替安德同情了一秒钟,结果团长转眼就因为是同一个念系偏袒起来了。
倒也不能说偏袒,特质系比变化系可信已经是行内共识了,就像小滴不会拐弯抹角,记不得就是记不得,库洛洛出门也会坦率地自报家门一样。
“不过现在还是让她安安静静开发念吧。”侠客起身准备走人,库洛洛却出声叫住了他。
“侠客,如果你是安德,你会怎么做?”
侠客握住门把顿步停下,问:“是指开发念能力的事”
“嗯。”
“尽可能理解念,提出一个可行的方案,以此拖延时间,下船之后找机会逃跑,虽然我觉得成功率不高,但是如果是安德,说不定还真能做到。”
库洛洛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侠客提议的可行性,而他的沉默也暗示他认可了安德的确有和旅团周旋的能力,他说:“那是因为你已经学会了念,知道它几乎不可能速成,而且你也清楚旅团的实力,不会选择正面对上。”
侠客认同地点点头,“但是安德对念的难度和旅团的实力没有概念,她莫非真的在学念一天之内,一个技能”
谈话间,一股生疏的念侵入房间,但很快便如同退潮的海水般消散。
库洛洛黑漆漆的瞳孔里流露出些许期待: “不止,她还想耍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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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情况——
我的面前是一张空白的试卷,没有题目,老师却要我硬着头皮考出一个满分来。唯一还算人性化的地方是开卷考,还配给了两个帮手,时不时可以给我报答案,然而我才写了个“解”字,这两个帮手就觉得字太丑了简直无可救药你还是自生自灭吧——比英语作文评卷老师的还理直气壮。
还有更憋屈的呢。
我辛辛苦苦考了一天的试,得了满分想要回家裱起来,老师说不行,这张试卷要作为示范给同学们作参考,还要向其他老师大肆宣扬,考满分的这位同学是自己教出来的学生。
我不高兴。
我自己考出来的试卷和他老师有什么关系!
于是我打算好好羞辱他。
我不仅要把满分试卷狠狠甩在他脸上,还要让他以后看见我都要绕道走。
但是问题是——我他妈还只写了一个“解”字。
作者有话要说:到底是什么巧合才能让我这章存稿刚好能对上六级考试的这天???
我没有对阅卷老师有任何不满,请收下留情吧
(双手合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