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双重狗血

我承认在酒吧遇见白胡子海贼团以及异土人,尤其还是曾经的同窗这件事使我分了心。大约这个虚构世界唯一给我的一点“主角光环”的巧合,也就莫过于此了吧。这件事太突然,信息量也太大,而我本应该在今晚的“加蒂特政变事件”中投入更多的精力和警觉性的。它虽然只是王国内贵族层面的小型战争,但也绝不是小打小闹,为了争夺王位,每一个候选人和他的团队都会拼尽全力,歇斯底里的。

我在床上成功刺穿了卢姆勒斯的哥哥的心脏,喷射出来的鲜血把大面积的天鹅绒和丝绸染成了污秽的颜色。成群的士兵以及手持武器的人叫嚷着,四处乱窜,然后倒在血泊中,子弹和兵刃交相辉映,将原本灼灼生辉的华丽走廊搞得乱七八糟。卢姆勒斯没跟我透露太多争夺王位计划的细节部分,事实上,他只交代了我需要做的事情——杀很多人。这很符合沉迷政权的贵族们的行事风格,他们总是多个心眼,告诉别人的更少,而自己盘算的更多。现在想来,我那个时候多少还是有点思绪迷离,粗心大意了。

本来,我在用尾巴刺穿士兵的时候应该注意到那个身上缠满炸弹,却仿佛只有兔子一般大小的,神色诡异的侏儒男人的。

本来,凯布已经发现他,并且把他抓住想举起来扔出去的。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本来,我们的船上还有一点伏特加和止痛药的,但是怎么都没找到。

“停!止痛药?”余青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指着手术室,用一种几乎要把整张脸都扯变形的夸张表情震惊道,“他的半条手臂可就差那么一点儿就掉下来了!你居然只想到了止痛药?!你们没船医的吗?!”

我耸了耸肩:“我们和医生犯冲,我在的船上以前有一个小船医,结果他背叛了我们还把船长的弟弟给拐跑了,从那之后我们就没有专业的船医了。”至于乔拉,我更愿意把她归类为没受过正规训练的护理人员。

“那你们在船上有了急病怎么办?”

“去医院。”我理所当然地脱口而出。这不明摆着的么?如果饿了就去餐厅吃点好吃的,如果困了就找张柔软的大床睡一觉,如果生病,那当然是要去医院。

余青扶额:“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还真是和以前一样单纯啊……”

他对我的吐槽确乎并不是全无道理。对于长期航海来说,船上的医疗卫生从来都是个头号重要的问题。毕竟在海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唯一的空间就只有一艘船,一旦出现急病或者更可怕的瘟疫,不尽快采取措施后果可是非常严重的,甚至有可能全军覆没。所以船医和医疗物资的储备才显得尤为重要。而正经医院看病的费用是对于大多数海贼来说可是非常昂贵的,而且还容易暴露行踪被海军盯上。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早就脱离了亡命生涯,常年拿着信用卡到处乱刷的自己已经对金钱的概念非常淡漠了。

如果不是情况紧急,王国内时局动荡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医院,我其实真的不是很愿意这么快就向余青寻求帮助。这有点尴尬,毕竟下午是我草草结束了久别重逢的谈话,结果半夜又跑来寻求帮助。但是凯布的伤势真的很严重,已经远远超出我和巴巴里、努比亚和阿特拉斯的情况——我们只是有几处擦伤,努比亚的右腿上有一处很深的刀口,但是问题也不大。而凯布,可怜的凯布,他流了太多血,当我半扛着他来到莫比迪克号附近时,风衣和里面的抹胸裙已经被鲜血染红了大半,而且湿哒哒的。我找阿特拉斯要了一根烟,在余青无比震惊的眼神中点燃它猛吸了一口。

终于,手术室的门打开了,那个让我感到第二尴尬的男人走了出来。值得庆幸的是,他至少披着手术服。

“你把他的手接上了吗?”我冲到马尔科面前问他,那气势就好像下一秒要拽住他的衣领揍他了似的。

“医务室里禁止吸烟,女士,”马尔科不动声色地夺过我手里的烟,却顺势放进嘴里吸了一口,然后皱眉,“你送来的及时,他已经没事了。不过大臂上的毛发……长回来估计要花一段时间。”

“谢啦,庸医。算我欠你一个人情。”我松了一口气,虽然我早就捕捉到了他眼神中揶揄的色彩,只要凯布没事,他想怎么搞我心态我都不在乎,“呐,可以把烟还给我吗?那是最后一支了,而且我猜你抽不惯那个味道吧,是木天蓼。”

我伸手想去拿马尔科手里的烟,可他的手往上一扬,没让我碰到,另一只手却忽然伸向我,同时迸发出蓝色的火焰。我感觉到一股强烈的炽热扫过脸颊,出于本能往后趔趄一步。我被他吓了一跳,虽然他摆着那张万年不变的懒散表情,但行动却没有任何预兆,而脸上的灼烧感愈发强烈起来。“搞什么?!”

那双半睁不睁的眼睛透过镜片轻描淡写地扫过我,便飘然离开了:“都说了医务室里禁止抽烟。另外,你脸上的伤不及时处理的话,留下疤痕就不好了唷~”

我摸了摸刚刚脸上感觉灼烧的地方,原本的伤痕居然消失了,皮肤又变的完好如初。

切,喜欢耍帅的老男人。

凯布还处于昏迷当中,但他的呼吸平稳,看样子只要多休养一段时日,很快就能康复了。从我们相遇开始,他没少在危险来临之际挡在我前面,但这一次我突然感到了深深的愧疚:如果我没有因为和余青重逢这件事而分心,他本不需要受这么重的伤的。而且关于异土的事情我对他们隐瞒了太多,当我遇到余青并大谈异土的事情以及久远的回忆时,凯布他们显然被晾在了一边。早些时候我感觉到凯布想询问我关于余青和异土的事情的,但是他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无论任何时候,他们四个都是我真正的心腹,可以完全信任的人。毫不避讳地说,凯布的行事作风甚至比多弗朗明哥更让我有安全感。但唯独穿越前的经历,我对他们完全隐瞒了。即便在在这份真情厚义面前,我仍然选择留了一手,没有跨过这条线。

我不是一个好老大。我甚至弄不清这些狮子在自己眼里究竟是不可替代的精神依托,还是单纯的工具人。

一名护士走进病房,看样子是要给凯布输液了,我识趣地让开,退出病房。马尔科已经换回了日常的衣服,也摘下了眼镜,看起来总算是顺眼了很多,刚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他看起来完全是个斯文变态。他眯着眼睛盯着我,神色复杂:“所以,你这次的目的是什么?”

“什么目的?”我先是被问的一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显然他还抓着我掉包了他宝藏图的事情不放,“.…..拜托,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我估计你在报纸上读到过,我已经金盆洗手了。”

马尔科靠在桌旁,抱着手臂一副“信你才有鬼”的表情,点了点头:“换做八年前的我,估计又要被你骗一次。”

“干嘛那么耿耿于怀?老派海贼不是都应该豪爽大度一些的么?”

“很可惜,我不是你想的哪种类型。”

是啊,鸟类都是很记仇的。我刚想回嘴,无意间瞟到余青疑惑的眼神。他肯定是不知道那件事,换做我是马尔科,我也不好意思再和后辈谈论自己的糗事。可现在这争论看起来更像是许久未见的老情人打情骂俏就很尴尬,我只好简单解释了一下:“我和他之前在生意上有点往来。”

“那你是不是应该把宝藏图的尾款结一下?”

“那是你自找的,你当时妨碍到我逼供重要消息了。”

“可你还是杀了他。”

“我当然得杀了他,赶我们这一行的既然动手就不能留活口!”

……我好像暴露了更多了不得的信息。正所谓,如果你撒了一个谎,就需要无数个谎言来维持最初的那个谎言。所以我决定还是趁早和余青实话实说比较省事:“你还记得……多弗朗明哥吗?你看到‘德雷斯罗萨’篇了吗?”

余青思考片刻:“没有,不过你说的那个我有点印象。”

是啊,那么个骚包又一副天上地下老子最强的装逼气质怎么可能不给人留下印象呢?“对,就是那个穿着骚粉色羽毛大衣,笑起来‘呋呋呋’贼魔性那个,还有那个六亲不认的步伐……”

“对对,我想起来了。我们上初中那会还没提到那个人太多。”他点头附和道。

我叹了口气:“我之前就是为他工作,不过现在我退出了。”

余青露出一副“我知道了” 的表情,显然他对多弗朗明哥的事情不太了解,我猜他初中后就不再看“史诗”了。不过这样也好,他对我曾经做的工作完全是没有概念。

“等等,你们是同学?”这回轮到马尔科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了,事实上,今天发生的每一件事情都能随机震惊我们当中的一个人。他看了看余青,又看了看我,然后指着我继续说道,“这家伙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学者啊。”

大哥,你对“学生”是有什么误解吗?再说那都已经至少是十年前的身份了啊喂!不过,如果以余青为“学者”的样本的话,那我确实和他大相径庭。现在的我和他,和过去的自己,都已经是两条路上的人了。余青穿越过来便生活在“史诗”的阳光下,而我则一直处于看不见的阴影之中。

“马尔科先生,这一批药品已经快用完了,我明天把清单整理出来给你吧。”那名护士从手术室里走了出来。我愣在了原地。

如果说在这里遇到穿越前就认识的故人,那已经够狗血的了,而更狗血的是,这种情况在24小时内又发生了一遍。这种感觉很奇怪,我又想骂街,又感觉所谓的“主角光环”终于扫到了我的身上,那光芒何其猛烈,猛烈得我又久违地认不清当下是否还是现实了。

“叶子琪?”

“刘■■?”

我终于明白凯布为什么会发觉我看到余青的时候其实并没有那么高兴了。因为当我遇到一个曾经算是有点过节的家伙,跟遇到一个曾经无话不谈的好闺蜜,作为一个女性,态度是会完全不一样的。最明显的区别就在于,我能在第一时间确认那就是她,而她也能坚定不移地确认我。

两个女人同时发出了惊喜的尖叫,然后拥抱在一起,继续尖叫。

可怜的凯布,他因此提前脱离了昏迷状态,被迫地。

作者有话要说:好家伙,到底还是拖到了半月更......我忏悔,本来打算提高更新频率的,但是最近又搬了一次家。我发现小的房间真的更容易激发我的创作热情,这可能就类似于猫性吧,在狭小的空间更有安全感啥的。

至于番外,求求先放一放,虽然作者上周已经去了万圣节派对,但是对万圣节番外还是一点头绪也没有。我真的不能卡在番外上了不然下次更新又可能是猴年马月

至于火鸡,我会竭尽所能给他安排一些戏份的,从各种维度上(大概类似于闺蜜间对前男友的吐槽之类的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