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斯坦茨伯爵希望我们能演一部新戏 ,新剧本、新作曲、新编舞、新服装……故事还必须是根据西海某冬岛的传说进行改编的。这就是我非常不想接着个活儿的原因,玩艺术的人是不会被观众完全牵着鼻子走的,更何况他根本不知道一个高质量的新项目从创作到彩排需要耗费多少时间和经历。
但是经济基础是创作的第一动力,而这古怪老混蛋开的支票真不是一般的香,也许我应该坦诚地称呼他为金主爸爸。
我应该已经提到过那件康斯坦茨伯爵的丑闻很多次了吧?其实我在那方面思想还算开放,二那也不算什么丑闻,但每次回想起来总是让人控制不住地露出姨母笑并且浮想联翩。摩哥斯究竟是从哪里看出了端倪这一点至今难以考证,但这个已有妻女,才华横溢的发明家确实一直在暗恋”人妖王”伊万科夫,并且具有异装癖。
啊,请别发笑。在这个大多数人尚且还不能顾及自我认知和思维开放的乱世,这或许听起来搞笑又匪夷所思,但放在异土,对这种事情瞠目结舌反而会被嘲笑孤陋寡闻。只要不影响别人,每个人的选择和取向都理应得到包容和尊重,更何况还是个超有钱的非主流。而且我也是《洛基恐怖秀》的忠实粉丝。
再说到这部歌舞剧的参考故事,我们剧团真可谓是恰逢其时,正好应了我手里这张得天独厚的王牌。所以,现在就只剩下一件事了。
“啊,这可不行。”“王牌”摊开手,向来慵懒从容的眼眸中难得地露出了困惑的神色。虽然我早知道说服他不会太顺利,但这家伙的语气就像是当爹的拒绝了自家小孩子生病时还想要吃冰激凌的请求——虽然看起来态度和善,但完全是难以被说服的斩钉截铁。“我可不擅长演戏啊。”
“拜托,‘冰霜女王’唉!!你难道不觉得,这个角色非你莫属吗?这简直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你来到了我们剧团,这个非你不可的角色也跟着来了!”我从座位上跳起,猛力地拍着桌子,动作神似一只情绪激动的大猩猩。
“……所以你觉得我哪里复合这个角色了?就算是做梦我也不可能梦到自己变成女人吧。”
我一阵无语,一时间想表达的语言竟只能通过夸张的挥舞胳膊来传递给对方了。终于,在高涨的情绪中我勉强重新组织好了语言:“但是你有冰冻果实啊!!!那效果不比人工造景牛13多了!你到时候就往舞台一站,然后哗——呼——飒——到处都是冰!咵——全都给冻住了,你……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库赞捂着脸已经笑得直不起腰了,但是我根本不在乎他怎么看待我的张牙舞爪,我只想让他赞同我的提议:“而且,作为主演之一就更没人会怀疑你的身份了。谁会想到堂堂海军大将会做出在歌舞剧里玩反串这么……有个性的事情!”
他同意出演“冰霜女王”一角。
结果,彩排的时候我TM就后悔了。
“无尽漫长的白昼,无尽寒冷的风暴,催来…….啊,算了,我忘记了。”
身后传来一众人无奈抱怨的叹息声,我强忍住撕烂手中剧本和直接跳上舞台和这个傻大个儿拼命的冲动,破口大骂道:“17次了!这段都TM排了17次了!‘无尽漫长的白昼,无尽寒冷的风暴,催来无尽晶莹的霜冻花’,有那么难吗?!有TM的,那么难吗?”
站在舞台上的男人愣了愣,然后就那么,超级自然地,躺在了舞台上:“啊好累,我要睡一会了,你们不要介意。”
要不是凯布和阿特拉斯拦着我,我恐怕真的要幻兽形态全开把他挠成冰碴了。为了尽量降低难度,我已经取消了这个角色的所有舞蹈,歌曲的部分直接交给后期录音,这货明明只要背好台词然后用果实能力各种甩特效就行了。然而就是这样,全团工作量最低的他也足够把我逼疯。
“算了,今天剩下的时间大家自由练习。”我对身后的演员们宣布道,接着又跳上舞台,一把扯下库赞盖在眼睛上的眼罩,“现在还没到睡觉的时间呢,一动不动是王八啊你!跟我到甲板上去,有个重要独舞练习需要你协助。”
库赞被我生拉硬拽地从地上拖起来,任由我拉着他的手往外走,嘴里还含糊地答应着:“怎么比在海军本部还累啊真是,我可是为了躲掉日常工作才出来搞任务的啊喂。不过既然是暴力女朋友的要求那也没办法啦……啊!好痛唉……”
这段舞蹈是某个失眠的深夜我突然想到的——年轻的王子与冰霜女王的战斗,用冰冻果实制造出光滑的冰面配合花样滑冰时最合适不过的。多亏了库赞在我们船上又愿意出演该角色,这将是史无前例的特技表演!这对于能够灵活运用果实能力的他来说应该不是难事,只要我们配合默契,就能够做到天衣无缝。但他似乎对自己能否在我的轨迹上及时制造出冰面有些不自信,我只好跟他说想象我是个十恶不赦的海贼,而他正在追捕我并且想给我致命一击,结果他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好吧,我承认这个比方打得不太好。
“你还会滑冰?”他看着我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仿佛我这样的女人本不该如此多才多艺。但话又说回来,我在他眼里究竟算哪种女人呢?心狠手辣的女海贼?七武海的前任情妇?还是一个热衷于追捧爱慕虚荣的彗星美人?这样的成见自然是无可厚非,因为我也总是带着有色眼镜盯着他的。海军和曾经的海贼打交道,双方怎么可能彻底放下戒心。
“当然,”我穿上溜冰鞋,踩在了甲板早已出现的一小片冰面上,回过身撩了一下头发,“我可是来自北海的。”
北海的人没有不会滑冰的。
甲板终究还是空间有限,于是我很快便冲上了空中的冰面,我的速度很快,但眼前的冰面总是在我到达的几秒前便形成,而我也丝毫不畏惧,所幸随心所欲起来。我看不见脚下的船和托着我的人,只感觉到微冷的寒气和凛冽的风吹过面颊,仿佛将我一路带回到北海的冬岛上去。
那是我第一次学滑冰。
北海的人没有不会滑冰的,可我又不是北海人。于是在堂吉诃德家族登上冬岛的时候,所有人都换上冰鞋去滑冰了,就连日常走路都会摔跤的柯拉松都能在冰面上支撑个一两分钟。我本以为高傲如他的多弗朗明哥必然不屑于掺和其中,但偏偏又在这个时候变得“亲民”起来,只是从容安静地滑行着,不像其他人那般张牙舞爪。
唯一不会滑冰的我本想坦诚相告然后留在原地,但乔拉却执意要我加入。那个时候我才刚加入家族没多久,人微言轻又势单力薄,不敢驳回前辈,只好硬着头皮换上冰鞋,以每秒几厘米的移动速度艰难地挣扎着,平均过一会就摔倒在冰上,然后艰难地爬起来周而复始。所幸没人再理会我,Baby-5和巴法罗两个小孩子吵嚷着嘲笑了我几句,就又滑到更远的地方了。
我至今记得自己当时的感受和心中所想:就算是被他们当做小丑和嘲笑对象也不要紧,只要照猫画虎地做着无足轻重的陪衬,营造出一副能够融入他们的假象就好了。只有这样,我这个小白才能在一群大佬中活得长久。毕竟,动起手来自己可能连Baby-5都打不过。
但那个男人似乎是看穿了我的想法。
就在我要摔倒第十次的时候,四肢忽然不听使唤地自动维持了平衡。我抬起头,那个被我贴上“最好不要有多余对话的最危险角色”正站在我面前,显然我的划水好死不死地引起了他的注意。
“呋呋呋呋……再这么摔下去,你的腿可就要摔断了。”
那个时候的我,只能卑微地讪笑着附和他的揶揄。
他让我抓着羽毛大衣的一角,然后带着我滑,速度很慢。说实话……那感觉有点像是在遛狗。但我当真是被顶头上司的“善解人意”给震惊到了。毕竟这是完全不符合他在史诗中的人设,但那个时候我完全猜不透他是怎么想的,也不敢猜。于是我就安静得像是不存在一样默默拽着他的衣角跟在后面,以至于他大概都忘了我还在后面跟着这件事。结果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他的速度突然加快起来,然后在转弯的时候把我甩了出去。
没错,他把我甩了出去,就像后来为了维奥莱特那个女人一样,似乎在他眼里我作为和他上床的对象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但问题就在于,和他的长期相处致使我产生了认为自己很重要的错觉,而忽略了他残酷不仁,冷血无情的本性。于是我重蹈覆辙,想当年一头栽进雪堆里一样摔了个狗吃屎。
哪怕强逼着自己不再回忆,但已经发生过的事实也永远无法被抹去。
思绪的节点在我的心头不怀好意地拧了一下,我咬咬牙,赌气似的在冰面上奋力又一次跃起,但落下的瞬间却因为重心不稳,一下子从空中的冰面上摔了下去。
阿黛尔理应彻底摔下去,坠入大海,万劫不复,就此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这个被灌了一脑子爱情浆糊以至于失去自我的蠢货!
一个及其温暖的怀抱托住了我。温柔而有力,带着淡淡的皂基气味,仿佛虫茧一般将我包裹起来,甚至抵御了从不停息的海风。库赞抱着我落回到甲板上,询问我的状况,这该死的热心肠!我实在难以回应,因为不合时宜的泪水早已从我的眼眶落下,在双颊上留下了晶莹的痕迹。此时我的声音必然是哽咽的,在潜在的敌人面前露出自己软弱的一面只会令我更加痛恨自己。于是我只剩下一个选择了。
按照美剧的套路,没有什么是一个简单粗暴的吻不能搪塞过去的。
库赞超大只的身形和五官总会让我潜意识里产生不好的感觉,但那又怎样,克服恐惧的最好办法就是面对恐惧,不是吗?从这货的吻技看来,他绝对是个和我以前一样的口嗨怪实锤了——一般,真的很一般。毫不客气地说,他的技术还不如和我好过一个星期的那个男舞蹈演员。也可能是他实在过于传统,相比起来我还是比较偏爱激情四射的□□。
不过他被强吻后的样子倒是装得挺道貌岸然的,似乎这样突如其来的艳遇并没有把他从昏昏欲睡的常态中彻底弄醒:“啊啦啦啦,这算是英雄救美后的感谢吗?”
我看着他的眼睛笑了笑,指尖轻佻地划过他的下巴:“今晚人家会更加热情地送上感谢哦,怎么样?要试试吗?”
我承认我是想逃避,逃避虽然可耻,但至少有用啊!
可等我在他面前脱光了衣服后,又TM是另外一回事了。
“啊……这可,我想你可能误会了。”那一刻我发誓我真的很想用蝎子尾把他戳成筛子,而且我真的就要那么做了。但他下一秒却走过来,捡起了地上的羽织重新披在我身上,“我只是觉得,你穿着衣服更好看。”
这混蛋真TMD会撩!!就凭这张嘴,不愁他被赤犬打断腿后活不下去!
“但是狠话都已经放出去了,如果不一起睡的话,我会很没面子的啊。”
“也是啊……是我没想到这层,真是太抱歉了。”傻大个儿挠了挠头,做出一副很困扰的样子,“那我就抱着你睡,除此之外什么都不做,这个主意好吧?”
……
他没救了。
结果他真的只是抱着我,对,就只是抱着我而已,除此之外没有一丁点出格的举动。如此自律又正直的家伙,搞得我要是再动手动脚倒像是我非礼了他似的。有那么一瞬间,我真感觉眼前的这个什么都搞不清楚的男人仿佛一只温顺的大金毛,傻里傻气却又意外的很有安全感。
“我知道你是因为刚结束了恋情所以自暴自弃,但你是个好女孩,不可以再像今天这样随便跟男人过夜的哟。”
我感觉自己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闭嘴。” 艹!为什么自己会蠢到对这种土味情话都开始有感觉的地步啊!况且我这样早就算不得什么好女孩了,说这样幼稚的话谁会当真啊!明明是假到不能再假的烂活,可我却一点也不想让他看到我的反应,我只好低下头,将脸深深地埋在他的胸口,“抱紧我。”
“啊,的确,今晚是有一点冷哈。果然两个人挤在一起会更暖和呢。”男人的嘴还在絮絮叨叨个没完,手笨拙地搭在我的身上,位置不对不说,还重的要死。
“闭嘴!抱紧我……就这样,紧紧地抱着我。”
明明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却还是一时兴起地让他做了自己的表面情人,也许正因如此,当他抱着我的时候,那种感觉却比任何一个和我上过床的男人在一起时都要安心。而他对我的冷淡,比任何一个男人对我的态度都要温柔。
作者有话要说:凌晨两点更完的文,不想多说,只想睡觉。
昨天睡前忽然想到了可写的剧情,顺便又给多弗加了一场回忆戏,于是今天就顺利写完了这一章。女主和青雉的床戏就止于此吧,因为青雉真的不像是那种为了一夜情和女人随便XX的类型,人家还是挺正的不好写歪。
接下来康斯坦茨的空中飞艇旅行又要憋一憋了,希望不会太久......(这个全看灵感女神对我的指引,不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