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之国,御丸宿屋别院。
“那间屋里弹三味线的是谁啊?”
“啊,似乎是凯多大人请来的贵客身边的一位外海艺伎,大家都称呼他为‘黛太夫’。”
“他?但是看身形显然是一位穿着和服的女子啊。”
“糟糕,说漏嘴了!……虽然穿着和服还带着面纱,但据说有人真切地看到了他的脸,是一个男人不会有错的。不知道为什么贵客老爷想要隐瞒这件事,总之……别多嘴惹麻烦!”
“.…..这些外乡人的癖好真是……”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嘴角上扬。虽然那两个人是在隔着一段距离的石子路上窃窃私语的,但谈话内容绝不会逃过猫科动物的耳朵。虽说“眼见为实”,但那个“实”也只是经过个人理解加工后的景象罢了,绝非真正的真实。对他们来说,我们这些外来人的行为总是匪夷所思,而在我们眼中他们的样子就更加可笑。我从很久以前就非常在意周围的环境,而敏锐的感知就更让我沉迷于此无法自拔了,挖掘到不经意间的收获对我来说总是乐趣无穷。不过唯一的缺点就是,这时候我的注意力没法集中在眼前的正事上了。
“音错了!”顶着巨大包子头,浓妆艳抹的老婆婆跳起来用拨子狠狠地敲了一下我的头,没想到那佝偻得快变成一个球的身形居然也能跳这么高,“不要三心二意的!照你这个样子是没办法学好三味线的!”
“是!”我再次瞟了一眼屋外的雅致庭院,虽然这些景观古香古色,又与我曾经真正的故乡风格很是相近,但每天总望着同一片景色,穿着这身重死人的华丽和服,也只有请青楼的艺师过来学学演奏,舞蹈和烹茶这样的的把戏打发这无聊又漫长的时光了。
托努比亚的福,上次的荷尔蒙药剂厉害得很,居然一个星期还没有失去效力。但这既不妨碍多弗在夜里消遣,也不妨碍他继续忙活生意上的事情。但为了防止我再整出什么幺蛾子,他算是把我彻底禁足了。不仅如此,就连凯布他们都被支开去做别的工作,现在整天守在宿屋外,充当我的保镖的是塞尼奥尔和古拉迪乌斯。而且为了免去更多不必要的麻烦和争议,多弗要求我仍旧穿着女装——直到药力过去。而这身该死的和服,虽然是那个混蛋找这里最高级的店铺定制,价值连城的绝世孤品,远远看着都是金碧辉煌,灼灼生辉,但它的重量对于穿着的人来说就没那么友好了。用一个最贴切的比方,要是你披着好几层棉被活动,那简直就无异于一种柔软的镣铐,更别想快跑,翻墙,然后溜出去自在逍遥了。我穿越的时候,“史诗”还没正式讲到和之国,然而关于这个造物主故乡的复刻版的伏笔确却是很多的,因此我对切身游览一番这个奇妙的古都有一种格外强烈的愿望。尤其是大多数穿越到古代的女生的必玩项目——女扮男装(我连这一步都省了)逛青楼,我是更加的期待,然而……多弗那个控制欲炸天的家伙算是彻底破灭了我的幻想。青楼,呵呵,只怕我一说出和两个字那家伙的脸就能立刻给我上演什么叫“黑云压城城欲摧”。
“好了,今天就教到这里。”一番告别礼后,技师老婆婆带着她的女侍退出了房间。整个庭院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剩下悠悠虫鸣和涓涓水流之声。我扯下面纱,直接仰卧到榻榻米上,长叹一口气——好像出去玩啊……
说干就干,万一塞尼奥尔和古拉迪乌斯喝酒去了呢。怀抱着这样的侥幸心理,我悄悄推开了院门——真幸运,这两人还在门口待着呢。
“少主有令,不许你外出,回去。”还是一如既往的简洁明了,配上他那张万年□□脸,绝了。
“大哥,我知道你看不上我,更受不了在这儿看着我啊。”我和古拉迪乌斯也算是常年互相看不对眼了,多弗想到让他来看我也是够阴的,“大家不如相互放对方一马吧,你看不见我,我看不见你,眼不见心为净。”
这家伙的脑袋膨胀了起来,估计再过一会儿就要爆出毒针了。看来不行。
我只好一转攻势:“帮帮忙吧塞尼奥尔,没有我你老婆在就跑啦!”
塞尼奥尔到底没有另一个那么铁石心肠,我清楚地看到他的眉头皱的很紧,实在犹豫:“.…..抱歉,你还是听少主的话吧。”
真是……明明都不是好人,还整得一副忠诚不二的亚子,这是逼我出绝招啊!
我瞬间开始大喘气起来,胸口起伏的厉害:“我……喘不上气了……帮帮我……”
我倒了下去,摔得实打实。可是这两个家伙全然是无动于衷。
“你这礼拜第三次玩这招了,你说还管不管用?”
我爬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土:“不行就不行嘛,有什么了不起!”我猛地关上了院门。
塞尼奥尔敲了敲门:“不如我去给你买些和果子吧。”
看不起谁呢?金钱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拿几块点心就想把我哄好?就算我是多弗养的女人但也是有底线有尊严的好吗?!“.…..我要抹茶红豆和栗子馅的。”
人在屋檐下,哪有不低头。既然有好吃的,那就算咯~我将桌子和纸笔搬到廊下,院子里的仆从都被遣散了,多弗那家伙怕我跟他们搞花样。既然闲着也是闲着,不如随便写点什么打发时间好了。说起来我从很久以前就有过这样一个幼稚的想法:要是穿越到古代就凭借初高中背过的无数古诗词当个冒牌的才女。本来以为海贼的世界就没那么多风花雪月了,却不想到了和之国又再次派上了用场。这其中有些是抄了古人的诗句,有些是自己东扯西凑出来的,竟也受到了艺师婆婆的大加赞赏。看来我果然有成为文人墨客的潜质啊……
就这样写写画画不知过了多久,院门忽然开了,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多弗,不成想是一位脸生年轻姑娘,原来是受老婆婆之托给我送乐谱的。
我没来得及戴面纱,她显然被我这个穿着华丽女式和服的美男子(请原谅我的不要脸)吓了一跳,瞬间红了脸,娇羞地低下了头。
原来倾倒众生是这种感觉啊。
我决定逗她一逗。热情地招呼她坐下后,又沏了一杯茶给她。经过一番攀谈,我了解到她叫杏子,才刚刚成为见习艺伎。
闲聊之时,她注意到了我桌上未干的笔墨:“虽然太夫是从外海来的,但是听婆婆说太夫的诗歌可写的出奇的好呢。原来外面也跟和之国一样盛行诗歌吗?”
“啊啦,在下虽擅长诗歌,但也只有遇见知音才写得出来呢。今日偶遇杏子小姐,正所谓‘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颜’,实在是三生有幸。”
她的脸红得更甚,我便越发起兴。想来“青楼妇女之友”柳永大约就是包含这种惜花之情吧(柳永粉丝不要揍我)。此情此景,不引用柳大诗人的词,实在是更找不出合适的了。
“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咿呀——”杏子害羞地尖叫起来,也难怪,我故意将最后一句说的抑扬顿挫。就算没那个意思也被我说出那个意思来了。我刚想再拽两句,忽然一个巨大的人影让我浑身凉了个透。
杏子见状,连忙起身退到一边。
“滚。”他阴着脸道,杏子马上吓得面色惨白,慌忙离开了,只剩下吊儿郎当的我和眼前的家伙。
我心里倒并不惧怕,我本来就是个女的,只不过现在身体是男的而已,就算调戏调戏女孩子也只是玩闹。他没理由吃这个醋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嘿嘿,你穿和服还挺好看的。”
多弗穿着一身黑色的浪人服饰,衣襟敞开的几乎都能看到腹肌。我不由得暗暗含恨:凭什么他就能随便露出腹肌耍性感啊啊啊!那件粉色羽毛大衣他仍旧披着,万年不变。“她若是个男的,这会早就被碎尸万段了。”
我站起身,正了正头上的宝石发簪:“我只是看她一个小姑娘挺好玩的,逗她一下而已。”
我转身就想回屋,谁知道这家伙从我身后抬起手勾住了我的衣领,再加上这和服本就重的要死,我整个身体都向后倾倒,落入了他的怀中。
“呋呋呋呋……逗她?你那两句诗是什么意思?”
哟呵?他还明白这个呐?看来我真是低估他了,不过想想也是,天龙人的教育要是认真的话总不会太差。不过这个时候装傻才是上上策:“我也不知道,好像是从哪本古书上看到的,听着怪好听的。”
他被我气笑了:“阿黛尔,你还真当老子没文化?”
我眼珠一转:“那有没有文化的,你自己不比我清楚的很嘛!”
他大笑起来,松开了我,从怀里掏出一只梳形发卡,梳子由玉石打造,里面雕刻着十分复杂的山水图景,又有珍珠和黄金装饰,精巧得很。这些材料虽然在我看来并不稀奇,但毕竟是与外界隔绝的和之国的风格和式样,在伟大航路上也算是稀奇货色了。“很漂亮吧?好啦,我知道你还在因为之前的事情生气,补偿的话你想要多少都可以。等过几天老子闲下来的时候可以带你去庙会逛逛。”
“真的吗?”我一把抢过他手里的发饰,满眼放光地看着他。我承认这个关注点不对,但是,如果你看过很多日漫就会了解——传说中感情线必出的庙会情节啊!还是很有盼头的吧?
多弗揉了揉我的头:“真的,只要你这几天乖乖听话。”
作者有话要说:吃过了大鱼大肉,就要来点小清新中和一下嘛~
从第一次写大纲时就安排了这段和之国旅行,没想到真写到这里阿黛尔居然变成了男儿身(阿黛尔:说好的和之国豪华游呢?!为什么变成家里蹲啦!)
等等等等!就在我想着怎么在这里凑字数的时候,一个大胆的想法出现了,真的是突然就出现了——在庙会的高潮,烟花表演之下,来野战吧。然后在这之前先把女主的性别变回来,毕竟这是BG文所以不好老是搞纯爱这样是不行的。
嘿嘿嘿嘿嘿嘿......(痴汉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