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觉得,王宫里那座偌大的泳池完全就是多余。
家族里的成员几乎都是能力者,碰不得水的,凯布他们是猫科毛皮族,自然也不愿意下水。所以最愚蠢的活动可莫过于泳池派对了,只能带着泳圈游泳,而且多弗也不喜欢烤肉,我实在无法理解这家伙的娱乐方式就是坐在沙发上喝着热带饮料对着泳池发呆,简直是有病。
如此一来,这泳池还不如用来养鸭子呢!
……好吧,我可能确实有点来自异土特定地区的奇葩思维。
“阿黛尔。”
“嗯?“我一点也没有故意激怒他的兴趣,事实上,我根本没心思搭理他。
“别那么拼命,今天是周末,你应该好好放松一下,而不是废寝忘食的工作。“
呵,说得倒轻巧。尽管他已经是德雷斯罗萨人尽皆知的大英雄,为这个贫瘠国家带来财富和蓬勃发展的救世主,但行政部分还不是完全由我来做!地下港口、仓库和商业街的投资,规划,建设,以及其他区域的贸易的日常运营一下子都压到了我的头上来。虽然一日三餐都有人准备好,质量也有所提高,但一直心系工作还是会味同嚼蜡,这几周的精神几乎全是靠咖啡吊着。对他而言,德雷斯罗萨似乎只是一个长期生活的据点,捣毁世界原有秩序的一块基石,甚至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玩物,但对我来说既来之则安之,只有在这里做足充分的准备,来日的大事件中我们才有扳回局面的可能。而且,早在七年前我就已经习惯跟在他后面给他擦屁股了,不是吗?
我将摊在贵妃榻上的书立了起来,好让他看到封面:“所以我看的是《伟大航路贸易简史》,看看历史正好可以转换一下心情。”你知道,固定住处的最大好处就是可以让人完全地安静下来做一些需要长期投入精力的事情,比如阅读。托我这个嗜好书如命之人的福,王宫图书馆里的各类珍贵书籍和文献才幸免遇难。多弗对这些东西倒是不很上心,这令我有些疑惑,因为从前他买回来的书从不比我的少。但这一次他仿佛是刻意地不想让这里的书碍他的眼似的。
另外,这里也确时没什么乐子可找。多弗倒是很乐意在这里夜夜笙歌,好像那些虚无的纸醉金迷能够像止痛药一样缓解他不敢面对的孤独。每天王宫里都会出入形形色色的女人,但看到我是怎么对付紫罗兰的后,她们大多不敢轻举妄动了,而多弗对她们也全然不是真的上心。
“去换套泳衣?”他轻描淡写地多我说道,但这其中可没有半点征求我意见的意味,这一点从他那副墨镜后时隐时现的的眼眸中就能轻易看出。自从来到德雷斯罗萨,他的支配欲和狂放不羁似乎愈发地强烈了,这里头也不乏四位最高干部对他以“帝王”像称的追捧。但总地来说,他绝对是更醉心于权利的掌控和支配了。但我也绝不是吃素的,就因为紫罗兰的事,我专门拉拢了一个前朝大臣的儿子来气他。虽然他不曾发现过我们二人之间的逾矩,可单是让他看到我和他总是亲密地筹划着各类工作,对他来说可已是莫大的挑衅了。
“不去。”我撇了撇嘴,“我的皮肤可是千遮万挡,倍加呵护才保持的如此白皙的。在这么毒的日头下一照,可就前功尽弃了。”此时的我身着一件假日风情的花吊带短裙,外面还罩着一件薄薄云纹花织丝绸大氅,这是从和之国运来的上等货色,无论是花纹还是式样都只此一件的。事实上,新世界都在疯传我是来自和之国的女子,一穿上那里的衣服就更像了,这倒是给了我一个可以借此掩盖我真正身世的机会。要知道,“异土”这个词已经越发地出现在各方势力的视野之中了。前两日我刚听说在伟大航路前半段的某处忽然流行起一种宗教,传言他们的大祭司是个来自遥不可及之乡,能够预测海上大事件的神使。据说那个教团忽然在海上开始有了一定威望,以至上到海贼海军,下到平头百姓,各方三教九流的信众增多了不少,正是因为他准确预测了这次德雷斯罗萨的政变事件。
听起来越来越玄乎了,是吧?虽然我从不妄下断言,但这件事已经再明显不过了:有哪个不知是鬼才还是蠢货的穿越者在借着自己拥有的上帝视角,在这个无辜的世界里兴风作浪。至于是福是祸,现在还很难下定论,可真到了最坏的地步,穿越者的事情被政府或是别人彻底发掘,和他有着相同身份的我只怕也很难独善其身。
一想到那个倒霉的宗教团体,我的思绪便陷入了深深的焦虑之中,以至于书本突然脱离了手掌才发掘坐在我斜前方的男人已经发动了能力,掌控一切的能力。
“去换件泳装,不然你的宝贝书就要掉进泳池里了。我知道你见不得那一幕,对吧?”
“那可是精装限量版的!!!”眼看这家伙的手指没轻没重地折压着书页,我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背后的毛全然炸开来(如果我是蝎尾狮形态的话),那感觉就像是友人狠狠地踩了一下我的尾巴。但最后,所有的暴怒和激动却莫名其妙地变成了这么一句有点无厘头的咆哮。
尽管我已经表达了愤怒,但“人质”毕竟在他手里,而我也不想就此失去那本我还没读完的书。因此我只好带着赌气的眼神表示妥协,朝着更衣室的方向走去。
那是一件缀满粉红色钻石的比基尼,是他去年送我的新年礼物。说是泳衣,其实“艺术品”这个词倒是更为贴切,在直白点就是华而不实,只为了图好看和彰显地位罢了。而在我的印象中,粉红色并不能算是对黄种人很有好的颜色,而且也太浮夸了,但这些缺点恰好就是那个穿着粉红色羽毛大衣的骚包的审美。
不知怎的,我想起了水叮当乐队的那首《Barbie Girl》。
更让我想钻进地缝的是,穿着这件奇装异服的我还偏偏被一个不相关的人看到了。瞟了一眼他手里的报告,想必也是有工作需要汇报,我也只好假装成一切正常的样子道:“有事吗?怀斯先生。”
有时候,我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乡下贵族青年的好处:安静,温顺,体贴,这样的男人虽然无趣了些,但也不乏在高强度的压力下能给予人一种治愈感。多弗没完没了地往王宫里拉女人,我便毫不客气地在他面前勾搭小白脸,反正谁也别想比谁好过就是了。他很单纯,稍微一戏弄就立刻涨红了脸,也比我更加严肃地对待这份感情。但是,这更加激发了我恶作剧的劣根性。
我先一步从他手中拿过了文件,粗略翻看了一下:“最后还差让少主过一下目……一起来吧,泳池旁边有派对。”
他的脸青一阵白一阵,两眼直直地看着我,充满了震惊,仿佛我是一幅大逆不道,放荡背德的画像似的。我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他才大梦初醒似的眨了眨眼睛。我笑着摸了摸他的脸,正打算离开,他却一下子抱住了我。
“哎呀呀,现在可不是时候。”我浅笑着挣脱了他这一倔强的举动,有些时候他也会像现在这样展现出孩子气的一面,却不像多弗那样歇斯底里让人头痛。我虽然喜欢他的陪伴,却没有一点同他缠绵床笫的兴趣。我知道,放在异土这是要被指责为“渣女”的,但在这个充满暴力和欲望的世界,特别是在理想和初衷被埋葬之后,唯有鲜血和欢愉才能让人感觉到活着。“冷静点,这可不像你。”
当多弗看到我身后跟着的这位年轻人时,我就知道他又要整幺蛾子了。果不其然,他直接朝我招了招手,又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示意我坐上去。我也只好恭敬不如从命,顺便把文件递到了他面前:“你好歹看一眼。”
他挥手示意身边的女人离开,接过文件的同时另一只手将我的腰揽得更紧,几乎要把我的身体贴上他的胸口。我捻起桌上的一支鸡尾酒,送到多弗的唇边。
他就站在那里,看着一切。
半晌,多弗忽然抬起头看向站在不远处与这一切显得格格不入的青年:“这是你写的?”
“是。”
“很好,是个可用的人。”他朝我挑了挑眉,顺势在我的屁股上摸了一把,“不愧是你挑上来的。”
“怀斯家从堂吉诃德家族统治时期就在为王族效劳了,如今也算是为正主效力,国王陛下不如赏他些什么,才显得出对怀斯家的厚爱呢。”这听起来似乎是再平常不过的话,但我全然是打算将这个愚蠢的年轻人作为挑衅多弗的棋子。我从没意识到我对他的爱已经开始变得像他对我那样的愈发疯狂,直到那件事令我彻底认清了我已然堕落成那般丑恶的嘴脸,才想要与过去彻底斩断。但多弗却是清醒的那一个,他不仅没有恼怒,反而愈发重用了胡斯托。
这让我终于安耐不住了,也决定了我的败局。
“你不吃醋?”看着他独自离开的影子,那是我唯一一次对他有种深深的厌恶和嫌弃。
“呋呋呋呋……蝼蚁之辈,何足畏惧?”他的舌头轻轻撩拨着我的脖颈,让我浑身颤栗不止,却无法挣脱,“如果你想玩,就去玩玩好了。不过我会让你好好记住,你的身体,你的心…...终究应该属于谁。”
“我会让你每一次高.潮,每一次精疲力尽的时候,脑海里想起的,都只有我。”
作者有话要说:撸猫使人玩物丧志,但不管怎么说,这一章总算是让我憋出来了。
女主似乎越来越在“渣女”的道路上一去不返了,然而你们可以把这一切的错都归咎到多弗身长哈哈(寄生线警告)
然而在放荡和剧烈摩擦后,两人最终都会意识到彼此才是最好的归宿,以至于为彼此都能够做出牺牲,这就是宛如钻石一般坚韧的爱情的诞生吧。(然而多弗的人设从来都是宁可我负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负我的......感觉又给自己挖了一个极具挑战性的坑,填坑之路漫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