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想象海军在这个世界是何等奇妙的存在。
虽然他们从来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却也一丝不苟地秉持着自己作为配角的超强责任感与毅力。换句话说,他们眼中的自己就是这个世界绝对的正义一派,当之无愧的主角之流。海贼被海军追捕,与之战斗,这当然是人尽皆知的常理,但真正被追捕的频率与过程又跟“史诗”中描写的千差万别,事实上要更加有趣才对。比起充满刺激的冒险和寻宝,甚至是烧杀抢掠,被海军追捕或许对于海贼来说更加日常一些。就拿我所在的堂吉诃德家族来看,和海军碰头总是隔三岔五的事情,而五次之中总有三次之多要进行正面对抗。现在我终于明白海贼的身体素质为何要看起来普遍性地异于常人了,这并非他们的造物主将人们的身体素质普遍提高了一个档次,而完全是海军对他们严苛且密度极强的“训练”造成的。
但也不总是有趣的。对海军来说这或许是伸张正义与秩序,无比崇高的任务吧。但对我们这些海上的亡命徒而言,他们更像万圣节一窝蜂跑来的敲门要糖果的小孩子,虽然这其中不乏一些惊喜,但也是够烦人的。尤其是在我因为家族生意而忙的昏天黑地的时候。比方说我刚刚脑海里正计算着一系列的数字,同时还要梳理着好几种需要被考虑其中的因素,更要一目十行地审阅着文件中的内容。这本是可以承受的,可偏偏房间外一时间毫无征兆地杀声震天起来,船体剧烈运动,炮火连天,连同着将脑海中巨大的信息量也一并炸的灰飞烟灭了。等到厮杀一番,顺利逃脱,清理了一片狼藉的甲板,回到办公桌前又要重新开始。你可以想到我当时的心情是有多么一言难尽了吧?
但日子总是要过的,工作也总是要完成的。尽管我原本不需要负责战斗,但现在成了果实能力者,又住进了每次战斗首当其冲的船长室,无论如何我都不得不参与到战斗中了。因此我只好每天工作之余祈祷着海军不要突然杀上门来搅局,或是等我结束了这部分的工作再杀过来。但出其不意总是被列在海军的战略指南里的,这一切都不是定数。有时一口气忙到太阳落山,才忽而想到今天海军并未来打扰,暗暗地欣慰了一阵,继续祈祷着明天也不要中奖才好。
我知道这样的想法作为一个海贼有点没出息,可倘若不是我除了当海贼之外还有其他工作要忙,或许我还会因为过于无聊而期待着跟他们大干一场呢。
比方说现在,我正热火朝天地审核着武器工厂这个月送过来的财报。这是最折磨人的活计,尽管我不厌其烦地教过他们很多次,又手把手地带他们实践了很多次,可其中的几个报表他们总是算不清楚。你能想象同一张报表十个人算出七个不同的数字吗?到了最后他们只想着让怎么把它“合理地”填平了。我本以为我的数学就已经很差劲了,幸而在商科的领域还算够用,而他们的智商实在是令我跌破了眼镜。
抱歉,有些把话题扯远了。总之呢,就在我干着最为令人身心俱疲的艰难任务时,只听到外面一声震天的炮声,连着整个房间也跟着抖了三抖。我忙不迭地扶住了差点跌落地上的墨水瓶和一摞档案夹,这个时候我就知道,该死的海军又找上门来了。
“Shit!”我大骂了一声,大步走出了房间。因炮弹激起的水花已经将甲板彻底淋湿了,不远处可以清楚地瞧见两艘装备齐全的海军战舰正朝着我们快速逼近。迪亚曼迪和多弗朗明哥正站在船头用望远镜观察着海军那边的阵势,古拉迪乌斯和乔拉、拉奥G等人则带领着小孩子们往大炮里装入炮弹准备反击。大家都聚集在甲板上,各司其职,准备战斗了。
我走到多弗朗明哥身边:“看这距离,逃是来不及了,要准备开战么?”
“不错。好在目前还没看到船上有什么上台面的角色,应该只是北海的巡逻舰队,应付起来不难。”
“还是小心些为好。也许有援军接应也说不定。”我抬头看向他,“需要我到空中侦察一下吗?”
他收起了望远镜,说道:“也好,你注意安全,有情况随时向我汇报。”
说完,他便离开了船头,准备指挥进攻。而我则脱掉了外套,只留一件露背的单衣。海风虽然来势凶猛,但我早已习惯了。咬了咬牙,漆黑如夜的双翅豁然张开,凭风振翅,只是须臾的功夫便升入了空中。一时间,以火烈鸟号为中心的旷阔海域便清楚地映入眼帘,一览无遗。除了眼前的两艘军舰,确实再无潜伏的援兵了。为了保险起见,我又在周围飞行探查的一段距离,除了零星的商船,再无其他。
我快速回到了附近的海域上空,用电话虫向多弗朗明哥汇报了情况。目前我们占据很大优势,但我依旧担心着对方的军舰上或许还隐藏着什么大人物,只是作为王牌还未暴露。因此我决定降低飞行高度,仔细探查一番军舰上的具体情况。
我尽可能地降低高度,在两艘军舰上盘旋着。很显然,船上的海军也注意到了我的存在。尽管火力仍集中在火烈鸟号那边,但连续的子弹还是不断地从我身边划过。虽然我已经进入了他们的射程范围,但在我猫科动物的视角下,这些子弹的速度已经被很大程度地降低了,因此闪躲过去并不是什么难事。
但我还是大意了。
这完全是个阴谋,我早该料到的。只可惜我一心专注于计算着军舰甲板上的人数和有着高阶军衔的家伙们,却没注意到不断袭来的子弹正将我朝着某个特定的范围逼了过去。等我察觉到不对的时候已经太晚了,我只感觉到双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地束缚起来,接着就是无法抗拒的强大重力将我死死地往下坠着。因为太过突然,我的翅膀一下子就失去了作用,我只好忍着空气阻力的撕扯尽可能张大翅膀以减少落地的冲击,同时吃力地调整方向免得自己跌入水中。
幸运的是,我这个旱鸭子成功逃离了被淹死的命运,但不幸的是,我偏偏落在了其中一艘军舰的甲板上。
这还真是羊入虎口啊。
好在动物系的能力增强了我的身体素质,哪怕我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也没有变成一滩肉酱,可海军的甲板却被我砸了个大窟窿。这回我才注意到害我掉下来的罪魁祸首——居然是一条飞石索。
现在可不是吐槽这个武器有多么老旧的时候。但话又说回来,能把飞石索扔到那个高度,又精准无误的人,想必不仅是臂力出众,更是相当有准头的好手。
“阿黛尔,你没事吧?”一阵杂音之后,手腕上的电话虫传来了略带焦急的声音。想来火烈鸟号那边也一定是看到我从空中落下来了。
“我没事,”我赶忙回答道,“你们继续集中火力攻击,我这边自会应付。”还没来的及继续说下去,清脆的上膛声已经从我身边整齐地响起。我微微抬头,看着四名海军正齐刷刷地用枪指着我,但看他们煞有介事的神色,倒不像在胁迫我,更像是生怕我做出什么骇人的举动。
看来靠自己解开缠在小腿上的飞石索是不能了,我只好举起双手,露出一个没心没肺的笑容:“劳驾问下,不知这飞石索是你们哪位好汉的?”让我知道了是哪个龟.孙儿手贱把老娘打了下来,老娘非好好教他做人不可!
“哼,还真是和传闻中一样生了副好皮囊。只可惜,‘天夜叉’身边的女人不过是虚有其表而已。”
走过来的家伙不过说了两句话,就已经让我非常不爽了。喂喂喂,我虽然不讨厌别人说我好看,但你也不用夸得这么心不甘情不愿吧?还有,什么叫“天夜叉身边的女人”?什么叫“虚有其表”?我可不是多弗朗明哥那家伙得附属品,而且除了打架,会的可多着呢!如果猜得没错,害我吃了亏的飞石索也是出自这混.蛋之手。我愤愤地抬起头,打算一睹这家伙的真容,然后把他和他的一系列罪行记在心中的小本子里,将来好让他知道知道本小姐可不是好惹的货色。
他居高临下盯着我的同时,我也丝毫不避讳地打量着他。若说长相,还真是没有他那欠砍的嘴炮本领吸引人。一板一眼的海军制服和大背头不说,长相也是相当大众的北海人长相,古铜色皮肤,身材魁梧强壮,眉眼粗犷锋利,凶神恶煞的。硬要说有什么特点的话,大约就是能是鼻子下那小小的却分外浓密的八字胡了。我仔细一瞥他胸前的军衔,嚯,还是个中校呢,但在北海来看这个职位也算是有些能耐的了。
“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海军中校,史铁雷斯。”那家伙瓮声瓮气地说道,那语气实在是刚硬到落地便能成钉子的程度。
作者有话要说:三月份是个写论文的好时节。刚刚肝完一篇论文,抽空更新一波,马上还要肝另一篇2500字的报告。接下来可能又不能经常更新了嘤嘤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