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潮涌动的街头站了许久,葵砰砰作响的心跳才终于平复,随之而来的是强烈的迷茫和不安。
呜呜呜好可怕,早知道就不过来了,喝醉酒的人果然没有理智!谁能告诉她发生了这种事该怎么办?她是不是应该告诉哥哥?
葵吸了吸鼻子,迅速将这个念头甩到脑后。
不行,哥哥肯定会把小那打成半死的。
包包里的手机嗡嗡作响,她慌忙掩饰住情绪,摁下接听键。
“嗯嗯,我马上就到!抱歉小坚,人太多了,哪儿都不好走。”
可挂掉电话,她又陷入了深深的自我厌恶中。
她以后该怎么面对小那?既然话都已经挑明,朋友肯定是没得做了。在小那心里她会不会已经变成一个撩完就跑的渣女?
伊佐那没跟上来,她也伫立在原地,许久走不动道。
好烦,要不干脆回家算了?小那肯定也不会去真一郎那里,今天不如就地解散——
葵握着手机陷入纠结之中,忽然看到先前那个漆黑的巷口走出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
只听“咣当”一声脆响,那人将手上的钢管随意扔在路边,又摘下了脸上的面具和脖子上的方巾,正准备扔进垃圾桶,恰好撞上了葵的目光。
“一虎君?”
葵同他打了个招呼,随口问道:“你一个人吗?”她还纳闷今晚怎么没见到一虎。
他扮演的角色十分经典,她刚想跟他寒暄几句,却被他板着脸打断。
“你怎么在这?”
葵犹豫片刻,没说自己是来找伊佐那的。
“我……我只是路过。对了,我们等会要去真一郎哥哥店里玩,你要一起来吗?”
一虎似乎松了口气,轻轻摇头,“我还有事,先走了。”
葵遗憾地“欸”了一声,同一虎挥手道了别,心里又忍不住担心起伊佐那。
他迟迟没从巷子里出来,她猜他可能回酒吧去了,他已经喝了那么多,再喝下去万一酒精中毒怎么办?
想到最后,葵还是咬咬牙,转身回去找他。
跟一个神志不清的人计较什么呢?不就是强吻吗?反正她也没少块肉,说不定在别人眼里她还是占了便宜那个——
映入眼帘的一幕,把她吓得跌坐在地。
只见伊佐那满头是血,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葵死死地捂住嘴,好不容易才将尖叫声堵在喉咙里。一定是她刚刚推得太重,小那又没站稳,脑袋磕到了地上!
她、她……她鲨人了!!
……
伊佐那睁开眼时,葵正好打完电话,从外面推门进来。
“你醒了?”
她摘了假发,卸了脸上的妆,水汪汪的眼睛惊喜地望着他,眼眶还略带着些红,不知道是眼影还是哭过。
伊佐那只觉得一侧脑勺疼得厉害,脑袋昏昏沉沉,耳朵里还时不时嗡嗡地响,没力气地“嗯”了一声,便不再回她的话。
葵坐到床边的椅子上,同样默默无语。
刚刚医生告诉她伊佐那头上的伤是钝器造成的,她才勉强找回些理智。
天知道她差点就报警自首了!
她本想问一下伊佐那有没有看清对方的长相。可小那现在的状态显然不适合交流,她想了想,决定让他好好休息。
伊佐那却忽然拽住她的手。
“别走。”他说。
巷子里发生的事历历在目,葵本能地想要挣脱,伊佐那受了伤,劲也不大,她顺利抽回了手。
但他肉眼可见的失落神情还是让她心忍不住一软,轻轻点下头。
他脑门上围着厚厚的纱布,脸色也因失血而显得灰白,看上去十分可怜。
“痛不痛?”
葵说完便觉得这个问题很蠢。小那脑门上肿了碗大一个包,还出了那么多血,怎么可能不痛?
但伊佐那只是轻描淡写地回她一句“还好”,再次抓住她的手腕,像是生怕她逃走一般。
葵又开始紧张了。
“呃,小那……我不走。”
“嗯。”
可伊佐那并没有松手的意思,指腹轻轻摩擦着她的掌心,把她弄得又痒又难受。
葵搞不清楚伊佐那是什么意思。她明明已经明确拒绝了他,为什么他还是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会不会是磕到脑袋磕失忆了?
她深吸一口气,试探性地问,“你知道的吧?我只把你当朋友……”
伊佐那抬眸望她,那双紫水晶般的眼睛在日光灯下熠熠生辉,盯得葵心里有些发怵,声音也越来越小,最终化为一声细弱蚊蝇的“抱歉”。
伊佐那的反应却出乎她意料。
“知道了。”他紧扣住她的手,“所以呢?”
“欸?所以……”葵被他问住,嗫嚅半晌,“你能不能先放开我?”
“我们以前不也经常这样吗?”伊佐那又问。
葵陷入了呆滞。
话虽这么说,跟闺蜜牵手是很正常的事,可她现在没法把他当成闺蜜啊!偏偏她又没办法跟他解释,只能被他牵着鼻子走。
“该说抱歉的是我。”
他垂眸,将另外一只手也覆到葵的手背,轻声道:“对你做了那么粗暴的事情。”
随即,他抬起头看向葵,目光灼灼,语气里带了几分恳求的意味,“不要害怕我,好不好?”
葵被他漂亮的眸子蛊住,神差鬼使地道了声“好”。
伊佐那眉眼弯弯,终于放开了她的手。
尽管葵不理解伊佐那的想法,心底也隐隐有些不安,但鸵鸟心理还是让她忍不住松了口气。
太好了,她和小那还能像从前那样相处!
而伊佐那看到葵舒展的眉头,便猜到自己赌对了。她并不是抗拒和他接触,只是一时半会没法适应像恋人那样和他相处,只要他沉下心就可以一步步突破她的防线,把她彻底变成自己的所有物。
至于她身边的其他虫子?
伊佐那冷笑,他会在她不知不觉中,一只只全部摁死。
“对了,你还记不记得谁袭击的你?”葵忽然想起来问道。
伊佐那仇家不少,光是有动机的家伙两只手都数不完。对方又十分阴险,特意做了变装,还挑他落单的时候下手,他只能自认倒霉。
“不知道,他带了面具。”
伊佐那捏了捏眉心,语气骤冷。
要是让他知道偷袭他的那个人是谁,他一定会让他不得好死。
“就没有其他特征吗?”葵又问:“比如衣服、发型什么的?”
“天太暗,看不清。”伊佐那说:“总之是深色的。”
顿了顿,他又补了一句:“不过那面具倒挺常见,我看唐吉就有卖。”
葵总算听到些有用的线索,捏着拳头义愤填膺说要报警,可知道那人扮的是《十三号星期五》里的杰森,她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不自然。
“怎么了?”伊佐那柔声问。
少女的心思一向写在脸上,他猜她肯定知道些什么,而且她当时就在现场,说不定正碰到了那个人,这下范围一下就缩小了。
伊佐那眼中覆上寒冰,脸上的笑意渐淡。
为什么她不打算第一时间告诉他?是打算包庇那个人吗?
“没什么。”葵慌忙摇头,笑容勉强,“啊,我在这儿是不是打扰你休息了?”
言下之意就是她要走。
这愈发坚定了伊佐那的猜测。但他没有挽留小葵,只是低头掩饰了脸上的戾气,死死地捏着被单,就连手指骨节也开始咯咯作响。
很好。
既然如此,那他第一个就拿那家伙开刀吧。
……
一虎回到家里,用最快速度脱下身上的衣服,洗掉身上的灰尘和血迹,又趁着夜里没人,把东西一股脑塞进街口的垃圾箱。
即便这样,他依旧没能放下心,甚至一丝一毫大仇得报的快意也无。
怎么好巧不巧小葵会出现在那个地方?
她在跟那家伙约会吗?
那自己做的事情岂不是很快就会被发现?
家里空无一人,一虎也没开灯。
他坐在房间的角落里,把自己蜷成小小一团,才能稍微获得一些安全感。
当时他只想着一击放倒那家伙,大脑被紧张和愤怒的情绪支配,完全没有留手。万一那家伙当场死亡,自己会不会被送进少年院?
他那对不负责任的混账父母绝对不会掏钱捞他,说不定还巴不得他这个拖油瓶从他们眼中消失吧?还有小葵姐……他伤了她喜欢的人,她会怎么对他?会不会再也不理他了?
像是预感到什么一般,一虎攥紧了手机。
没过多久,他的手机果然开始震动,来电人正是小葵。
他呼吸骤停,迅速挂断了电话。
小葵又连着打了好几个,都被他给摁掉,即便知道这种行为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他也没勇气接受小葵的质问。
他完蛋了。
一虎没敢看小葵给他发的消息,关上手机缩进了被子里,用黑暗封闭了自己的感官。
作者有话要说:【一些废话】
1.如题,血色万圣节(狗头
2.虎子躲在被子里哭,而我在狂笑
3.恭喜那那子喜提男闺蜜身份,隔壁预收将以此为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