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婉,你等我回来!”
距离萧衍远赴边关已经三年了,每年只有寥寥几封书信回来报平安,这是谢婉收到的第三封来自边关的信。
一开始谢婉不知道是谁给她寄的信,打开信后看到苍劲有力的字,下方还明晃晃的署了“萧衍”两个字,她这才反应过来,萧衍这是给她单独写信了。
她第一次收到信时,曾问过方蕴陆知州他们有没有收到萧衍的信,谁知两人都摇了摇头。
萧衍刚走的时候,她每日上下学堂都觉得少了点东西,直到别人随意一问,她才醒悟,是少了萧衍。
萧衍对她有不同于旁人的耐心,都不用细心观察,谁都看的出来,萧衍的心思也半分未藏的。
萧衍远赴边关前曾开玩笑:“等哥哥回来就是将军了,到时候给婉婉一个将军府做后盾。”
……
好久未见面了,萧衍要回来了,不知怎的竟有隐隐期待的感觉。
回想到还在她年幼的时候,萧衍常常和萧言一起上下学,因着两家交好,住的也近,萧衍便连带着也送她上下学,每回送到府门口前,还会温柔地道上一句:“到了婉婉,我和子渊先走了,明儿再来接你,回见。”
温柔体贴妥妥的邻家哥哥,是年幼的谢婉对萧衍的第一印象。
一来二去后,和萧衍也渐渐熟悉,谢婉便也跟着萧言唤他哥哥,萧衍听到也总会温柔地笑着点头回:“婉婉妹妹。”
萧衍的眼睛像载着星辰万物,一笑起来就像星光遍布天空般,让人觉得舒适自在,谢婉的幼年大半时长都在这个笑里度过的。
萧衍小时候容貌便特别的出众,皮肤白皙细腻像女子一样,看起来带着几分男子的不羁,他的功课骑射更是一等一的好,年年考试都拔得头筹。
她和方蕴在学堂时出了名的调皮捣蛋,好好地课总不爱上,学堂里教的她很小的时候她爹就都教过了,等到萧衍他们上骑射课了,她和方蕴就偷溜出去缠着萧衍教她们骑马。
还记得午后少年高高束起发丝,戴着紫玉冠,一身暗红色的骑马服,干净利落,骑着飘霜把一众公子哥远远甩在后头的潇洒模样。
他那爱驹飘霜是当年边关进献的汗血宝马,整个大周就只有这一匹,无数世家子弟上前驯服,都失败告终,唯独萧衍能把它降服收为自己的坐骑,顿时羡煞了在场所有人,连京都百姓都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止不住地赞扬此子不凡。
有趣的是,回回那飘霜都不爱载方蕴,对着方蕴喷气,又碍于萧衍的威压,不得不载。可飘霜却让她骑在上头作威作福,温顺得很,与载方蕴时截然不同。
为此萧衍还常常打趣道:“要不是哥哥我先降服了飘霜,恐怕飘霜想要的主人是婉婉呢!”
谢婉还记得那时她刚学了点学问,便装着一本正经地回答道:“君子不夺人所好,婉婉是君子,最多让子煜哥哥骑着飘霜载多我几趟,不会抢走飘霜的。”
萧衍听后,把玩着谢婉头顶的两个啾啾,细碎的笑声从他的喉间溢出来:“婉婉最近学问学的不错!”
……
谢婉是京都丞相府唯一的嫡小姐,与镇南王府有皇家赐的婚约,至于是哪位公子,婚书上没写。
大家都默认是镇南王府的小公子,缘由无他,皆因二人年纪相仿,二位母亲又是闺中密友,是以大家都认为待谢婉年满十八,两家便会结为亲家,亲上加亲。
大周六年,天下大定,百姓们安居乐业,民风开放,大周无论男女,皆可相邀好友于晚间结伴游玩。
京都的夜晚更是纸醉金迷般璀璨,此时的百花楼三楼天字包厢里便围坐着一群世家公子小姐,饮酒作乐,痛快极致!
屏风后更有一身着胡服,手抱琵琶的月姬在低头弹奏。
百花楼坐落于京都最繁华之处,公子小姐们隔三差五都会约上好友来此处相聚,不仅茶香饭香,美人更是多的数不过来,但凡在京都叫的出名字的,都能在百花楼里碰见。
而且百花楼只卖艺不卖身,更有京都第一歌姬小鹤儿坐镇,声似黄鹂,婉转多情,无数年轻公子一掷千金就为了小鹤儿能一开金口。
此时的小鹤儿正身着一袭珠光白曳地长裙,外罩银丝绣水仙花的宫纱,额间仔细描了若隐若现的水仙花花钿,发髻上插了一支羊脂白玉簪,一眼望去既清纯又妩媚,如果忽略她此时步下生风的话……
“哎,小鹤儿怎么还没来!”
说话的正是京都热议的谢婉,她柔若无骨地斜靠在美人榻边,素手支着脑袋随意地问。
一袭雪白色衣裙,外套一层透薄洁白的轻纱,细看都用金丝银丝暗暗地绣了一片又一片的曼陀罗花,透出白皙如月光般的肌肤和令人羡慕的玲珑身躯,满头秀发仅用一根木簪绾着,除去腰间系了一块不起眼的玉佩,浑身上下再无半点装饰,却让人无法挪眼。
“小鹤儿来了,让各位贵客久等。”
“果然是第一歌姬,声音真是…真是…”镇南王府小公子萧言嘴里含着百花醉,一手扶着脑袋赞道。
“哈哈哈哈,算了子渊,你这文采就不要出来卖弄了!省的惹人发笑哈哈哈哈!”
方蕴嘴角微微颤抖,不合时宜地翻了个白眼:“陆知州,你怎么好意思说子渊文采的,你俩半斤八两,谁也好不过谁好吧!”
“好了好了,不是要来听曲儿吗,怎么你俩又吵起来了,再这般,下回约我我可不敢来了。”谢婉嘴角含笑,眼里却无半点笑意,大家一瞧,纷纷停了嘴。
萧言嘻嘻哈哈地道:“来来来,好久没听小鹤儿唱一曲了,前几回来,回回都赶上你不得空,今儿个又准备了什么歌来坑本公子的金叶子呢!”
哈哈哈哈哈哈,众人心想,谁不知道你萧小公子出手阔绰,打赏全凭心情呢,上一回就因别人上糕点时说了句萧小公子晚好,一片金叶子直接就给到人家怀里去了。
京都第一歌姬真不是说着玩的,一开口,几人都安静下来,享受着歌声带来的听觉盛宴,怪不得不断有人前仆后继地要来听上一曲,洗涤一下心灵。
一曲毕,两片金叶子直直朝小鹤儿去,同时还有萧言毫不吝啬地掌声:“好!”
“谢谢萧小公子赞誉”,小鹤儿屈膝点到为止地行了个常礼,随后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包厢。
这小鹤儿作为百花楼的头牌,从来都是只唱一曲,绝不唱二曲,一曲毕,不论你是富贵还是贫穷,为难还是强留,她都不会逗留多一刻钟。
除了顶楼唯一的包厢,常隐约听到小鹤儿几曲几曲的唱不停,是以众人都特别好奇究竟是哪位公子,竟能上的百花楼的顶楼,还能让从不破例的小鹤儿一曲接一曲地唱。
此时包厢门被敲了两下,门外传来夏晴的声音:“小姐,该回府了,秋意说药快熬好要趁热服下。”
只见谢婉慢吞吞起身,轻纱带起一阵微风,面带一点烦躁扔下一句句:“我先回府了,下回再见。”
包厢里的氛围一下落到低端,直到方蕴有些气急败坏地说了句:“你们说,婉婉的病什么时候能好?连喝个酒都不能尽兴!!当真是烦人!到底是哪个缺德玩意儿干的坏事,要是让我知道了,非得给他好看!”
紧接着又道:“其实也不是不能喝,就是婉婉身边的侍女看的紧,婉婉也不想喝,又不想丞相夫人担心,便只能如此了!”
陆知州摸了摸下巴,想了半响才缓缓开口:“那不如咱们下回让婉婉不带侍女?”
萧言觉得陆知州在说废话,毫不客气回道:“这跟侍女有什么关系,不过是最近丞相夫人寻了新的药膳罢了,等过了这阵子,就无妨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几人实在很少见谢婉吃瘪,此时不由地也有些想发笑,还好谢婉走远了,不然又得一番打圆场。
“哎!子渊!萧衍哥哥都去边关三年了,何时才回来啊?”方蕴突然想到要是萧衍在,估计谢婉出门不带侍女真的可以实现,虽然说这个想法很幼稚,但确实可行。
“这…我也不知道啊,家书半个月前就送去了,但还未收到回信。”说起萧衍,萧言不由地泄气了些,他哥都走三年了,听闻边关都大定了,也不见他有回来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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