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97
“哈、哈——”
粗重的呼吸声回荡在弥漫着潮湿的水汽的卫浴室内，声音主人的手摁在冰冷的镜面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缓过劲来般，手指撩了撩刘海。
不会的，不会被发现的。这么天衣无缝的计划，就凭那些警方，是不可能看破的。等这个聚会结束，我就离开这里，他们再也找不到我了！
想到这，声音的主人仰头大笑起来，水汽朦胧的镜子扭曲了面容，使得面庞古怪而狰狞。
“这个故事，是时候结束了吧？”
卫浴室的门外，传来一个清冷的嗓音。镜子前的人大骇之下止住笑朝镜子望去，镜子里晃出抱起双臂冷冷地站在门外的工藤新一坚毅无比的眼神。
“已经没有继续拖下去的必要了，”工藤新一扬起唇角，微微一笑，“就此结束并且封笔吧，新恒先生。”
“不可能！”新恒涨红了脸，突然发狂般冲着新一咆哮着，“这个手法明明天衣无缝，不可能被你看穿的。”
“天衣无缝？别开玩笑了！”工藤尚铮冷笑一声，推开房间的大门，拄着手杖走到新一身边，“这个世上根本没有什么完美犯罪。既然是人想出来的手法，就必然能够破解开，时间问题罢了。”
“新恒，真的是你做的？”桥口咲不安地探出头，张望了下屋内的动静，这才鼓起勇气走进房间，停在工藤尚铮的身后，“为什么？”
“新恒，说话啊！”随后赶到的堀北冲进卫浴室，摇晃着新恒的肩膀，“真的是你，杀了藤田吗？”
“不是我，”新恒低垂着头，嘴唇颤抖着，“不是我！”他猛地抬起头，怒视着工藤新一和工藤尚铮，“你们说我是凶手！那证据呢！证据在哪？现场根本没有找到凶器不是吗？！而且那个密室你又要如何解释？！”
“凶器吗？就留在现场啊。”
“什么？那为什么警方说没有找到凶器？”
“因为谁也不会料到，凶手会用那个东西杀人啊，”新一微微一笑解释道，“你们想想看，细细长长的，出现在卫生间或者浴缸排水口里也不会让人觉得奇怪的，会是什么？桥口小姐应该经常遇到这种困扰吧？”
“诶？我吗？”自己的名字冷不丁被提到，桥口咲惊了一下，冷静下来后皱了皱眉思索着，“细细长长的……排水口……啊，该、该不会是……”她的指尖拨弄着长长的秀发，瞪圆了眼，“不会吧，头发怎么可能……？”
“单根头发丝是不可能的，但是数十根头发丝细细密密地缠绕在一起，足以吊起一个成年人。”新一说着，盯着新恒瞬间转白的脸，“用来勒死一个人也没问题吧，我想。你昨天陪着你的女朋友去剪了头发，收集齐足以将人勒死的头发丝是完全没问题的。如果警方在藤田先生房间的排水口里发现你女朋友的头发丝，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那么，那个密室之谜你又要怎么解释？还有那个热水器！”
“你是说，”工藤尚铮手插进上衣口袋，掏出一个装在密封袋里的对讲机样的无线电波发射器，调到一个频率，温热的水流顷刻间从莲蓬头洒出，氤氲的水雾蒙在他的镜片上，“这个吗？”
“明智先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堀北满脸困惑地摸了摸后脑，“这不是对讲机吗？”
“你们注意到莲蓬头连接着管子的地方，有个接收器吗？这个宾馆的热水器，是通过无线电波操控的。只要调到跟热水器接受命令时一样的电波频率，即便在超市，也是有可能操纵热水器开启或者关闭。”
“那么，凶手又为什么要开启热水器？”
“这就是制造密室的关键了，”工藤尚铮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温和地望向新一，“你来解释并且再演示一次密室的形成吧。”
“好。”新一点了点头，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缕长长的，编织好的头发丝，“这是我拜托警方弄到的头发丝，长度和新恒先生的女朋友剪掉的长度是差不多的。用这缕头发丝勒死藤田先生后，凶手将头发丝系在了门栓上，再借助门上的图钉，将门栓固定成一个即将滑落进卡槽的角度。”
“但是这样的话门栓没有滑落到卡槽里，不构成密室啊。”桥口咲怀疑地看了一眼新一，“这样真的能锁上吗？”
“别急，再等一下。”新一扭头看着不断洒出热水的莲蓬头，自信的一笑，“很快就完成了。——你们看。”
“咦？”
门栓发出轻微的“咔哒、咔哒”的声响，缓缓向着卡槽的方向滑动着，很快落入卡槽中，将卫浴室的门彻底锁死，将桥口咲的惊叫声拦隔在卫浴室的门外。
“骗人的吧？为什么？”
“健康的头发都具有一定的延展性，潮湿的头发能被拉得更长，这就是为什么凶手要远程操控热水器开启，把卫浴室弄得一片潮湿。”新一取下那缕头发丝，重又打开卫浴室的门，对着一脸迷茫的堀北解释道，“凶手当然不会像我一样取下这缕头发丝，不过他也不需要担心，因为在我们把门撞开的时候，头发丝也被扯断甩走了。”
“胡、胡说什么！我那段时间，是在超市买烟啊！”新恒气急败坏地为自己辩解，“你们不是也看了我的购物清单了吗？上面有显示时间啊！”
“是啊，就是因为看到了所以觉得很奇怪。”工藤尚铮说着“啧”了一声，环顾着屋内，“——说起来这屋里有烟灰缸吗？突然烟瘾犯了想抽烟。”
“明智先生也抽烟？那怎么会选禁烟的房间？”
“这个嘛……”工藤尚铮怜爱地轻轻瞥一眼新一，眯起眼微微一笑转向好奇的桥口，“我身体一直不是很好，医生也一直劝我戒掉，所以就干脆选了禁烟的房间，彻底断掉自己想抽烟的念头。不过好像不太成功，还是很想抽烟呢……”
“明智先生抽什么牌子的？七星吗？新恒和堀北一直抽七星。”
“我吗？还是万宝路多一些。”工藤尚铮话里有话地回答道，“毕竟万宝路一包130，七星最便宜的都高于130元呢。”
“诶？可是那个购物清单……难道说不是新恒的，是别人的？”桥口倒抽一口冷气，捂住了嘴，“所以说新恒那个时候并不在超市？”
“等等，这样说不通吧？”堀北想到了什么，质问道，“我是最后一个离开藤田的房间的，往自己的房间走的时候在走廊上没有看到新恒。那么短的时间内他能去哪躲起来，又折回藤田的房间把他杀了？”
“就是啊，那么短的时间我能去哪？”新恒恢复了一些镇定，抬起右手撩了一下头发；新一视线落在他左边袖子的袖钉上，眼神犀利又坚毅。
“新恒先生您大概自己都没注意到吧，右边袖子的袖钉掉了。”新一抬手指了指他空荡荡的右手袖子，勾起唇角，“猜猜我在哪里找到了？1009旁的清洁间，您当时就躲在那里。”
“什么？！”新恒脸色煞白地盯着自己空荡荡的袖口，神情近乎崩溃，“怎么会……怎么会掉在那个地方啊！”
“新恒，你究竟为什么……？”
“为什么？”新恒苦涩地干笑一声，“藤田那个混蛋，他原本跟我说得好好的，会让小聪得到冠军，也拜托我画好了分镜稿。我很高兴地告诉我的女朋友说，小聪会得到冠军，我也不再是之前那个一事无成的男人，我被满天堂任用了。但是，到最后一刻藤田那家伙居然反悔了！他擅自改了我的原画和分镜稿，让小聪输掉了联盟赛！女朋友嘲笑我是个和小聪一样只会说大话，空有梦想的一事无成的男人。我质问过藤田为什么改剧情，你知道那家伙怎么说的吗？‘冠军？别想了，动画只是为了宣传游戏的。小聪得了冠军，游戏还怎么继续往下出，动画还怎么让他去下一个地区啊？所以肯定不会是冠军的。’就因为这种可笑的理由，他就能改了我辛辛苦苦画好的原画和分镜稿吗？！一想到是那个混蛋粉碎了我的梦想和努力，我真的特别愤怒和不甘心，所以、所以我……”
工藤尚铮略带同情的扫了他一眼，沉默着闭上眼；工藤新一默默地看着警方走进卫浴室，无情地给新恒带上冰冷的手铐。绝望的嘶吼声萦绕在水汽氤氲的卫浴室内，窗外的雨不论如何滂沱，都冲刷不走这嘶吼的哭声中的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