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pater 110
“吸气、吸气！”
“真他……”阿笠博士憋气憋得满脸通红，看着身前费力地帮他扣着衬衫扣子弄得指尖都留下暗红色印记的少年，硬生生咬住舌头，切断骂人话，“你扣就扣，别挠我痒痒行么？”
“谁挠你了？别说话，憋住气！”新一颇为无奈地皱起眉，单手叉腰看着憋不住气的博士崩开让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扣好的扣子，强忍着笑，“你真的应该减肥了，博士！”
“嘿，怎么搞的，你们还没好么？”
更衣室门前传来熟悉的极富磁性的嗓音，穿着清爽的白衬衫，打着红黑相间的领带。白衬衫外套着黑底印着灰色条纹的，面料是丝质的马甲。下身穿着黑色的西服裤，脚上穿着褐色半高跟皮鞋的优作纳闷地探头朝里望着。大概是嫌天气太热的缘故，他将白衬衫的衣袖卷了好几卷，领口也敞得很开。撞见穿的跟自己一模一样的新一无奈的眼神，转而望着博士近乎崩溃的脸色，他毫不掩饰地笑出声来。
“穿不下？”
“你说呢？这不明摆着么！”被衣服勒得快窒息的博士□□了一声，“这衬衫的板型不对，明显不是我这身材的人穿的。”
“现在很流行这样的设计呢！法国很多人都这么穿。”
“那他们一定不用呼吸。——行了你别再扣了。”有些没好气地嘟囔一声，博士挥挥手看着要帮他扣上从上往下数第2颗扣子的新一，“不然我真的会憋死的。”
“噢——”新一拖上了音，笑着后退几步打量着博士，将系紧的领带稍稍扯松，“走吧，舞会就要开始了！”
“哇哦，人还蛮多的啊！”
墨色的天穹一角被海滩上的篝火映成绯色，跳跃的飞焰虚虚实实勾勒着沙滩上穿着华丽的舞会礼服的人的面庞。皮鞋鞋底踩上柔软的银白色沙滩，新一扫了一眼舞会现场，轻轻惊叹道，优作微微低了低下巴表示赞同。两人和不断地扯着衣领抱怨着衣服太勒身的博士正思索着该往哪走，身后传来愉快地叫喊声。
“嘿，先生们，你们都是参加舞会的么？”
“啊，是的。”
“先抽张扑克牌吧，跟你抽到的扑克牌花色一样的人便是你对应的异性舞伴。”舞会负责人亮出手里的一叠扑克牌，微微一笑道。三人“唔”了一声，对视一眼，各自随手抽了一张。新一是黑桃A，优作是梅花J，博士是红桃K。
“黑桃A啊，蛮适合你的。——那么，我去找我的舞伴啦，过会见。”凑到新一身边扫了一眼少年抽到的扑克牌，优作亮出自己抽到的梅花J后咧咧嘴一笑，拍拍新一的肩。
“过会见，希望你别被你的舞伴踩得太惨。”
“希望你别把你的舞伴踩得太惨。”优作偏着头眨了一下眼，挥挥手转身离去。
“那么，我也……”
“别，”博士拉住抬脚就要走的新一，“你得跟我一起去找舞伴。”
“为什么？”新一纳闷地眨眨眼，看着不停地拿手当扇子扇风的博士。
“你跟优作长那么像就算了，还穿得一模一样！到时候舞会正式开始，夜色越来越深，鬼分得清你俩啊！”
“听嗓音还是能分得出来的吧？”新一干笑一声，“我和优作的嗓音差别还是很大的啊！”说着，新一对着暗处悄悄露出无奈的眼神。
长得像是因为他是我爸爸啊！至于一模一样的衣服嘛，那就是有希子的恶趣味了。成为他母亲的有希子也很乐忠于给他俩买父子装。嗓音，大概是为数不多的不同点吧，父亲的嗓音低沉稳重，透着让人心安的温柔，而自己的嗓音，偏向活泼些，没有那么圆润浑厚。
“这大概是你俩为数不多的不同点了吧。”博士抬眼郁闷地望天，“真是的，你知不知道认错人什么的非常尴尬啊！”
“嘛，实在不行就喊‘工藤君’就是了。”新一笑着眯起眼，“等我们回应你的时候，你再喊名字。”
“听起来就好麻烦。”博士白了新一一眼，将擦完汗的手帕重又叠好放回西装裤口袋，视线向后望去，撞见手里握着跟新一一样是黑桃A的女人从远处走过来，高抬手亮出自己的牌的同时，不断地确认着男士们手里的牌。
“她看上去都能当你妈妈了……”抬眼看着涂抹着猩红色口红，画着浓妆遮掩眼角的鱼尾纹的女人，博士同情地瞥了新一一眼。女人染成姜黄色的头发挽成紧紧的发髻，穿着红色的紧身裙努力让自己显得苗条些的女人，
“我妈比她年轻。”新一耸了耸肩，“而且超漂亮的，整个日本都没几个能像她一样漂亮的了。”
“噢？难道跟那个女演员藤峰有希子一样，美得倾国倾城？”
抱歉啊，藤峰有希子就是我妈妈呢……
新一抓着后脑的头发，干笑几声；女人察觉握着跟自己同样的牌的新一，眸子里也掠过一丝惊讶。
“哦，我真没想到你居然这样年轻。”女人手轻轻掩着嘴，“我女儿都已经上大学了。你看样子，还是高中生吧？”
“啊，我高二。”
“嘛，我看不如这样……”女士微微一笑，“你跟我女儿跳怎么样？我去找我女儿抽到的红桃K对应的舞伴。”
“啊，红桃K的话……”博士挠了挠面颊，尴尬地插了一句，“是我。”
“啊，啊，是么？”女子眨眨眼，看着飞快地抽走博士的牌，将自己的黑桃A塞进他的手里，飞奔到人群中的新一，无奈地勾了勾嘴角，“那，请多多指教啦！”
“请、请多多指教。”博士咽了口吐沫，暗骂新一一声，清了清嗓子，开口道。
“哇，别踩我脚！你到底会不会跳华尔兹。嗷嗤——”
“抱、抱歉……”
一连踩了对方十来脚的博士尴尬地恨不得在沙滩上找个贝壳躲进去。嘴里说着跳累了的他匆匆逃到沙滩另一侧，一屁股坐在篝火旁的长凳上，解开衬衫衣扣喘着粗气。长凳的另一端坐着一个墨色秀发的少年，拖了鞋子和袜子，低着头揉着脚。期初博士并未在意，但少年开口低声嘟囔的一瞬，熟悉的嗓音让他顷刻间明白长凳另一端坐着的是谁。
“优作君？”
“啊啊，博士？”优作直起身子，向着博士望去，脚上传来的痛让他忍不住又一阵龇牙咧嘴。
“你跳得那么好，也不跳了么？”博士一脸好奇，想到了什么，“哈哈”干笑一声，“难道你的舞伴是个年龄很大的女士么？”
“那倒不是，她跟我年龄差不多，是初中生。可问题是，”优作苦着脸揉卝着脚，“那女孩完全不会跳huá尔兹，也没有一点舞蹈基础。我的脚先前已经被你和新一踩得痛得不行了，那女孩又穿着可怕的高跟。”优作呻卝吟一声，对着天空翻了个白眼，“再跳下去我大概是爬着回宾馆的节奏了。”
“不至于吧？——诶，新一？”飞扬的火焰明晰了朝长凳边走来的少年的面孔，待看清少年的脸，博士叫了一声，“你也不跳啦？”
“博士？”辨识出嗓音的主人，新一眨了眨眼，走到长凳上坐下，方看清另一端的人，“优作？”
“说吧，你是踩了对方无数脚后尴尬地不行后不想跳，还是对方踩了你数十脚你痛得不想跳？”优作揉着红成一片，微微发青的脚背。他怀疑自己已经有些红肿的脚还能不能塞进那双半高跟的皮鞋里。
“兼而有之。”新一苦笑一声，也脱下鞋揉着自己的脚，“不过她踩我比较多。”
“你还有心思数这个？”优作一脸郁闷地撑着下巴，垂眼盯着自己的脚，“——完了，真的肿的穿不进去了……”
“你赤着脚回去也没事啊，反正这一路都是沙滩嘛！”
“回宾馆是没事，”优作强忍着没翻白眼，“但是明天一大早要回东京的不是么？我难道还光着脚？”
“你回去先找些冰什么的敷一下吧，或者找些药水喷喷。我过会帮你去周边的小卖店看看有没有比你的鞋码大几号的人字拖。——你还能走么？我扶你。”
“走倒是能走，就是很痛。”优作一手提着自己的皮鞋，另一手扶着新一的肩站起，苦笑道。
“回去好好歇歇吧，你也别写稿子了，明天一大早就要启程。”
“啊，好吧。”
就算自己想写，跟自己住同一个房间的新一也会夺下自己手中的笔，催自己上床睡觉的吧。
“还好这宾馆的浴室里装的是浴缸不是冲淋房，不然你洗澡时站都站不稳吧。”
“也没那么夸张啦！”优作扭头看着博士，无奈地笑道。
海风撩起三人的秀发，三串脚印消隐在拉长的黑色影子里，他们的身后，是跳着舞的人们的喧闹声。优作明白，这喧嚣已经与自己无关了。
有他在，就已经够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