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2
冰块撞击着杯壁“叮当”作响，阳光在杯中形成暖暖的光晕。工藤新一向后靠在躺椅上，微微呼出一口气，晃荡着手中的玻璃杯。饮了一口杯中的柠檬汁后，凉爽的感觉从喉咙和胃部，渗透到四肢百骸。头顶的遮阳伞恰到好处地遮挡了炫目的光线，他理了理游泳完毕后换上的蓝底印着白色碎叶的海滩服，换了个更舒服地姿势躺在沙滩椅上。孩童的嬉笑飘到耳畔，他微微侧过头，视线定格在不远处堆沙堡的小男孩身上。身旁戴着太阳镜，躺在沙滩椅上，一手端着冰镇柠檬汁，另一手翻阅着男士时尚杂志的工藤优作也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推了推鼻梁上的太阳镜，饶有兴趣地看着男孩的举动。
“堆沙堡啊，好久不玩了呢……”看着优作合拢手里的杂志，新一怀恋般地轻喃。
“你想玩么？”优作勾了勾嘴角，搁下手中的杯子和杂志，直起背部坐起，“我帮你借工具去。”
“哎，不用，我只是说说。”新一摆了摆手，笑了笑，“小时候跟爸爸一起堆沙堡，发生了不少很有趣的事呢！”
“比如呢？”
“比如……”新一支吾一声，迟疑地眨了眨眼，“也没什么特别的啊，不过是小孩子和父母间的玩闹。”
“和爸妈一起玩么？”优作推了推鼻梁上的太阳镜，尾音低沉下去，“我基本都是一个人玩的呢。”
“不寂寞么？”新一诧异地扭过头，盯着优作被太阳镜遮了一大半的面庞。优作的双眸隐在镜片后，看不清他眼里藏着的情绪。
“已经很习惯了，”冰冷的柠檬汁混杂着冰块滑入口腔，优作用后槽牙轻轻咬碎冰块，直接咽了下去，“我很早就习惯了一个人，也学着所有事都自己承担，不会去依赖谁。”优作低垂下眼，“虽然我自己都明白，我并不坚强。但，除了微笑，还能选择什么呢？”吸管拨弄着杯内的冰块，“没有人会陪着你哭。”
“我确实不大会陪着你哭。不过，”新一沉默片刻，轻轻开口，唇边漾起明朗的笑容，“如果你难过的话，我会发现的。”
优作的神情有一瞬间的恍惚，定下神来的他吸了一口杯中的饮料，侧转过头，单手撑着下巴，翻阅着杂志。一张广告单样的东西滑落，他打量片刻，发现是先前不知被谁随手夹进去的海边娱乐项目价格表。越往下看，价格高得越离谱，看到最后一栏标注的海上快艇的价钱后，优作苦笑一声，将纸揉成一团。
“价目表么？”
“嗯，都太贵了，”优作叹了口气，“玩不起。玩个沙滩排球还要租借场地，交500元的押金。”
“所以，就像你刚刚说的，借些工具，堆个沙堡吧！”新一眯起眼笑了笑，“偶尔孩子气一些，也没什么不好的。”
“好吧，那就久违的堆一次。”优作伸了个懒腰，欲垂下手臂时，小男孩欢快的喊声再度吸引了他的视线。穿着天蓝色泳裤，赤脚踩在沙滩上的小男孩端着水枪，佯装严肃地守护在自己的沙堡前，抬眼看着自己的父亲。
“我是这个城堡的守卫，奉命守护着宝藏。来者何人？报上密码！”
后面的话就听不清了，男孩父亲的回答和男孩随后的嬉笑都随着风，飘散到渺远的海平线的另一端。
怎么了？”新一半跪在沙滩上，用借来的小铲子挖着沙子，困惑地望向有些发呆的优作。
“没事，”优作收回视线，笑了笑，蹲下身，“只是听到那孩子的话，想到了一些事情而已。”
“难道你以前也这样说过么？”新一用手小心翼翼地拢着沙子，不由得轻笑出声，“你要守护的是什么呢？宝藏，又或者是……”
——生命中离不开的某个人么？
“我以前没说过那种话，”优作抓起另一把小铲子铲着沙子，“不过，我的确有想守护的东西。我不打算做个王子，”修长的手指轻轻调整着沙堡的造型，优作满意地侧了侧头，换了个方向继续堆砌，“我只打算做个骑士，能为我在乎的人而战。”
“……即便可能会走向死神的怀抱？”
“当然，”优作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冲着新一露出笑容，“为了那个人，我是不会在乎的。”
新一呆了片刻，海风撩起他的刘海，似乎也卷席了一些沙子，迷住了他的眼，让他一瞬间有想流泪的错觉。
“优作，”平静思绪后的新一深吸口气，喊了一声他的名字，“谢谢你。”
“诶？谢我？”
“嗯，谢谢你。”
谢谢你给了我生命；谢谢你，会那样拼了命的保护着我。
如果那次不是你，我大概，早就不在这个世界了吧……
新一眺望着虚渺的海面，闭上眼，隐约听见跨越了时空的一记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