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在事故现场久留,沈心坐上回家的公交,接连使用了两次剥夺、一次赋予让她体内的魂力趋于枯竭。
四肢酸软的她不得不将身子半靠在车窗上。
她没猜错,她确实可以将自己的一小片记忆剥夺下来嫁接到别人身上,这样做的结果,可以让被嫁接记忆的人猝不及防陷进她的记忆陷阱中。
可她还远不能放松警惕,后天下午罗立群的同伙就会抵达西云市,他们先后死了两人,现在不管他们有没有证据证明杀人的是她,他们都会提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对付她。
然而她如今的实力还不够,杀一个人就已经让她筋疲力竭,再多来两个,她恐怕只能束手就擒。
不行,她得尽快变强,今晚上就行动!
下车的公交站距离家的位置大概还有一公里远,从她下车的那一瞬,她就感觉到暗中有人将目光投向她。
应该是警方的人。
也好,有警方的人守在这里,起码她在家里的安全多了一些保障,相信没几个不长眼的人敢在警方的眼皮子底下对她动手。
回到家里,从冰箱里掏出一袋速食水饺,草草吃过后找出从罗立群家里带回来的东西。
首先是一只刻有【魂种检测仪】字样的仪表,巴掌大小,开机,选择魂种觉醒程度检测模式。
她握着仪器对着身体各个部位都检测了一番。
首先完成觉醒的只有位于颅骨处的那一枚。
【魂种觉醒】:已觉醒
【魂种类型】:未知[未收录]
【魂种等级】:疑似S级[高危]
【魂力强度】:100100
竟然是S级!在妈妈的房间里苦熬了半宿的她,对魂种的认知不再是完全的小白,一些如魂种等级排序这类基础知识她都已经熟记于心。
S级魂种是目前已被记录的魂种等级中最高的一种,是稀有度、魂力强度、潜力上限到达极致的体现。
可以说,如果她现在到魂师协会去认证一下,将造成难以想象的轰动。
任何一位S级魂种觉醒者都是战略资源。
当然,前提是她不怕死,毕竟就算是S级魂种觉醒者,并不代表刚觉醒尚未成长起来的她就杀不死。
接着再测试下去,身体内其他六个魂种的觉醒程度并不一致,进度最高的要数右手掌心,75%;最低的则是小腹处的那枚,只有5%。
再拿起《魂种催化手册》翻看,被种植于体内的魂种,正常情况下是吸收身体的血肉能量逐步转化为魂力,再随着魂力缓慢提升促进魂种与魂的融合程度,以达到魂种觉醒效果。
而罗立群借用《魂种催化手册》上记录的方式催化她体内的魂种,其实就是绕过了血肉能量转化为魂力的过程,直接向魂种注入魂力,等同于给魂种多挂了一个充电宝。
不过为了避免被她察觉出异常,罗立群采用的都是最温和、最不易察觉的催化方式,这样做唯一的坏处就是进度很慢。
不,她等不了那么久。
没有立即开始对自己右手魂种进行催化,沈心先起身将别墅的窗户全部关好,窗帘拉拢合上。
这才回到自己的小柜子旁,她拿起柜子里的小刻刀,用打火机对着刀刃烧了烧。
望着被火苗烧出刀筋的刃,沈心略微出神。
等温度稍微冷却一点后,她收起注意力,面无改色的划开右手掌心。
疼。
锋利的刀尖划开血肉,鲜红的血液顿时涌了出来,仔细观察,可以看到破开的血肉里面有一个小拇指大小的魂种正与肌肉相连。
痒。
随着掌心里那枚魂种微微发烫,能感觉到掌心的肌肉正随之缓慢蠕动,牵扯着被划开的两瓣肌肉朝中间合拢。
原来血肉发芽的感觉是痒。
沈心咬着牙捏住一颗从罗立群家里搜到的废弃魂种,这类魂种因为没有被种植在人体内,等魂种与魂彻底融合后,由于无法破壳,魂被自动灭活,魂种则成为有使用次数限制的异能储存器。
她手里的这枚正是魂种能力已全部被使用,只剩下魂力的空壳子。
将其塞进尚未合拢的伤口里,手心猛地一震,魂种破碎,魂力翻涌而出。
“啊!”
沈心闷哼一声,钻心刺骨的疼,这都不像是在伤口上撒盐,而是朝伤口中泼了一勺烧得滚烫的热油。
溃散的魂力很快被掌心的魂种抓取,与它相连的肉芽开始迅速增殖分裂,拼命汲取着魂力。
不够!还不够!
一颗接一颗的废弃魂种被投入到伤口处,而右手掌心里的魂种就像是个无底洞似的,怎么都喂不满。
疼到麻木,沈心背靠在柜子上,身上的汗将头发和衣服全部打湿。
她微微扬起头,意识逐渐模糊。
重重地咬破舌尖,她不能昏迷,不能放弃,已经被逼到这一步,她只能一往无前!
一直被她放在手边的【魂种检测仪】突然滴滴作响。
她扭头一看,仪表上面的数值显示为99%。
疼到虚脱的身体变得温热,她就像泡进了温泉里,周围全是温柔的暖流将她团团包裹。
迷离间,她仿佛看到一个全是火焰的世界,这些火焰并不炙热滚烫,反而在熨帖着她疲惫脱力的身体。
一丝丝魂力被火苗传递给她,它们沿着血管经脉有序地朝右手掌心汇聚而去,每一股的魂力虽然微弱,但涓涓细流汇聚成河。
滴!
100%!
意识瞬间下坠,漫天的火焰迅速从眼前掠过,一根又一根纯黑色的锁链拔地而起。
现实中,沈心右手掌心的伤口处探出一根锁链,紧接着开始分裂,一根又一根,仿佛没有止境。
嗖嗖嗖
张扬的锁链在空中互相穿梭交织,形成一个球形囚笼将沈心困在里面。
……
今天是警方第一次蹲守沈心家,自沈心进屋已经快两个小时,房间里的灯此时全部熄灭,寂静的环境中甚至连蝉鸣都没有。
毛向笛打开车门出来,他远远的望着沈心家。
就算十多年过去,这里仍然是西云市最昂贵的别墅区,背靠连绵的西山,每一栋私家别墅都隔得很远,是注重个人隐私的富豪首选。
和其他家不同,沈心家门口的小园子既没有花团锦簇,又没有私人泳池,破败是她家唯一的色调。
毛向笛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嘴,缓缓吐出白烟,他呢喃道:“是她吧?”
另外一边,距离沈心家不远处的一栋别墅里此时正在举办私人晚宴。
简重云身穿精致的西装,轻晃手里的酒杯,醇香的红酒绕着杯壁旋转,散发出淡淡的酒香。
“简大师,怎么一个人站在这呢?今天的晚宴不合您的胃口?”
简重云对来者举杯,轻抿一口红酒,“屋里闷,所以出来逛逛,顺便欣赏一下这西山的月色。”
“那打扰您的雅兴了。”
“哪里话。”
而在简重云所在的别墅正对面,与沈心家正好呈三角的另外一栋别墅。
漆黑的露台上一个青年男人正坐在轮椅上,男人的脸色并不好看,他苍白到毫无血色的嘴唇轻轻抿紧。
“咳。”
压抑的咳嗽声被他压在喉咙。
一抹艳红的血丝从他的嘴角渗出来,与他惨白的唇瓣形成鲜明对比。
男人用拇指拭去血丝,摇了摇头感叹道:“真是莽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