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6.
不出意料,以桢的身手去和“晓”的二人小队对战,还是太过勉强了。她那招心灵震爆在“根”里被誉为单杀神器不假,但是理想当中落单的敌人又能有多少,何况,她现在才是落单的那个。被人逮住,乃至被人直接杀死都不是什么意外情况。
鼬看了看鬼鲛,这不守规矩的大块头正把大刀拄在地上,伸手抹着自己的鼻血。想来被这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伤到是一件很没面子的事。而且,以二敌一还被人打到如此狼狈的地步,即便是抓住了对手,心里也注定是不爽的。
“嚯,能正面抵挡住你的幻术攻击,还能伤到我,果然是有两把刷子,”鬼鲛那双蓝灰色手掌放松了大刀,“的确是值得我削一削了。”
如果说眼下只有鬼鲛一人与桢对战,还真难说他到底留不留得住她。毕竟,连续攻击大脑这种招数实在太过逆天,如此倒也能解释当年的团藏为什么一定要把她吸收进“根”里了。
“走吧”,鼬把昏迷当中的桢扛在了肩头。她的个头不高,人又瘦,不费什么力气,“我说过不让……”
刚刚战斗过后的场地并没有留下什么痕迹,他们不需要担心给首领惹麻烦或是被他知道些什么。“晓”虽然在各国的情报系统当中算是头一份的恐怖组织,但实际上,他们的日常活动除了接接黑市上的任务,杀一些无关紧要(有人替代)的小角色,似乎还没有干出太多天怒人怨的事。最主要的就是,雨之国的地理位置比较敏感,哪个大国,比如火之国要是一时兴起想要将其剿灭,就必定需要将大量忍者派遣到两国国境处——而那个地方距离风之国和土之国都不远,这种做法纯粹就是在让邻居们不自在,也是让自己担风险。所以说,至少目前为止,雨之国,“晓”,只要不拼命作死,还是安全的。
鼬一句斥责的话还未说完,远处慢慢靠近的人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去。那是一个正在缓步向前滑行的傀儡,傀儡旁边还有一个金发的矮小身影。这一人一傀儡都穿着“晓”的红云袍,戴着斗笠。由于面部被遮挡,众人看不清他们的表情,但还是能感觉到,前方传来的气场并不是十分平和,甚至可以说是剑拔弩张的。
“喂喂!宇智波鼬!”迪达拉咋咋呼呼地叫道,那一只露在外面的深蓝杏核眼紧紧盯着鼬背上的女子,“她是我们的人!快把人留下!嗯!”
他身边的傀儡头机械地转动了一下,看样子是十分不解地瞅了迪达拉一眼。一种没什么人味的声音略低沉地响了起来:
“迪达拉,你之前不是看她不顺眼来着?”
迪达拉那只含情的眼睛凶狠地瞪向了绯流琥,他压低声音说道:
“那可是宇智波鼬!蝎大叔,他就这么把你的手下给抓走了,你倒是快做点什么!嗯!”
鬼鲛脸上的些许血迹早已被擦拭干净。他重新把大刀扛在肩上,警惕地望着那一人一傀儡的方向。与此同时,他也在密切关注着身边鼬的动向。这年轻的同伴给人的感觉毫不幼稚轻率,而是如同大海一般深沉厚重。
“蝎先生,”鼬冲着绯流琥点了点头,又转向了正在拿他当成个变态绑架犯的迪达拉,“迪达拉。”
这种在即将发生战斗之前还保持着的礼貌让迪达拉再一次没沉住气——身负爆遁绝技的他似乎从来也没有沉住气过。否则的话,也不至于小小年纪就被授业恩师直接逐出村外了。迪达拉把手塞进了自己的忍具包里,仿佛就在准备着什么不同凡响的□□。他大声道:
“那个女人!她是蝎大叔的跟班来着!你就这么把她打晕了是想干嘛?肯定没安好心的!嗯!”
再这样下去,鼬在迪达拉的嘴里说不定会变成一个绑架女人从事不良活动的罪犯了哪……
鼬没有和迪达拉打什么无谓的嘴仗,而是继续语气平和地对蝎说着:
“蝎先生,我和这个女人有一些小事处理,暂时需要让她留在我身边一段时间,希望得到您的理解。”
虽然鼬的话尽是些商量的口吻,然而,他的和蔼态度并没有让人觉得他是在做出什么请求,而是向人提出一项建议并且绝对不希望对方反驳来着。迪达拉气呼呼地瞅着鼬,却依然没有把手从兜里掏出来。在场众人可都是亲身经历了当初两人的那场战斗……准确地说,时间短到让人几乎看不出那是战斗的吧……
蝎没有理会自己小同伴的无礼行为,而是十分理解地点了下绯流琥的头,对鼬的提议表示绝对支持。他的声音当中完全听不出对那个帮自己打了几个月下手的女人有什么感情,就像是在提及一个什么自己并不在乎的物件似的。
“这没有问题,本来和她之间的雇佣关系也是到今天就该结束了的。二人小队总是带着个累赘,确实不太方便。”
本来应该是全武行的场面突然变成了文戏,这气氛未免怪异得让人难以接受。迪达拉不满地大声“喂”了一句,却根本没有人搭理他。而鬼鲛这个战斗狂人一见应该是打不起来了,他的身体便略松弛下来,但手掌还一直握着刀柄,没有完全放松警惕。
“多谢您,”鼬又冲那一人一傀儡点头致意,并把桢的身体稍微往上抬了抬,“这样就好。”
“晓”的两支小队就这样为桢未来的归属问题达成了共识。鼬背着桢走在前面,鬼鲛扛着大刀,如同一个沉默的保镖一般跟在他身后。二人慢慢离开。而迪达拉和蝎则在原地多留了一会,没有马上就走。
“怎么就能这么轻易把他们放走了?”迪达拉不服气地叫道,“那女人明明是我们的人!就算蝎大叔你用不着她了,那也应该是你先解雇她她再被抓走才对!嗯!就这么把人带走分明就是看不起我们!蝎大叔你和我的艺术至少也能和他们打个平手!嗯!”
“平手?就凭你被宇智波鼬一招秒杀?”
“喂!我那是没有经验好不好!我最近正在仔细考虑该怎么抗衡他的写轮眼呢……”
……
……
“说起来,鬼鲛先生,刚才我的话还没有说完。”
在青玉二人组的身影彻底消失之后,沉默的鼬终于像是重新想起了刚才鬼鲛的越轨行为,想要来一场清算了。鬼鲛从鼻子里“嗯”了一声,那双活像是条真正鲨鱼的金色绿豆眼视线向下扫,情绪不明地望着前面鼬的背影。
十五岁的忍者相对于鬼鲛这个人形巨兽来说称得上又矮又瘦,但是,同样是见惯了生死的鬼鲛对鼬的感觉十分复杂,一时间并不敢轻举妄动。
他等待着鼬下面的话。
“我说过了,请你稍等,这句话不是随便说的。”鼬的背影没有丝毫变化,连头也没有动一下。他们的猎物——准确地说,是鼬的猎物——正在以一个十分不舒服的姿势被他扛在肩头。但忍者们不会在意这一点,就算是把她攒成个球绑起来滚着走,也远远称不上什么严酷手段,何况只是背着呢。
鬼鲛非常给面子地解释道:
“还不是因为她破了你的幻术嘛……老实说,你的幻术居然也能被人破掉,我好像明白……”
“你那时没有反对,”鼬的声音平板地从前方传来,好像根本就没听鬼鲛在辩解什么,“所以我们默认,你不会出手的。”
尽管和鼬组队的时间不算太久,但鬼鲛清楚,眼前这年纪远小于自己的年轻人实力深不可测,何况自己的确是胡乱砍人来着。于是他沉默了两秒钟,点头道:
“是的,鼬先生,你说的没错。”
“既然这样,我不希望今后你再来插手我的事。”
“……可以。”
这位传闻当中杀死了水之国大名的狠人被鼬的几句话压制得一点反抗的意思都没有,无论换了谁在跟前,也总会惊叹于这种实力的对比。鬼鲛的眼珠往自己搭在刀柄上那只手上佩戴的“南”字黑玉戒上瞄了一眼,他的嘴巴咧了一下,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继续无声地跟在鼬的身后,充当着自己保镖的角色。实际上,两个人都清楚,以鼬的实力是根本就不需要什么保镖的,这世界上绝大部分人听到他的名字就已经被吓得落荒而逃了。
干柿鬼鲛,来自于雾忍的高级忍者(叛逃),在“根”的资料库当中也算是水之国忍者系列当中数得上的人物。雾忍的价值观与木叶那种“保护同伴”的理念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毫无关系。雾忍们在选拔小忍者时,就让他们在一起自相残杀,最后选出那么几个还健在的编入忍者队伍。如此导致两个结果——
第一,既然忍者村都不在乎年轻一代的生命,那么,被这种价值观深深熏陶了多年的雾忍年轻人们则更不会在乎。所以每隔一段时间,雾忍村就总能冒出几个对同僚们下手特别黑特别狠的变态分子来。选拔一次最后杀剩一人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这不前几年还有个小子干掉了自己那届的数百位小忍者脱颖而出成为了一个变态中的战斗机,吓破了雾忍村老人家们的胆。从那以后,每次对小忍者的选拔总会规定阵亡指标,谁要是敢违规多杀了人就会被直接干掉。
第二,由于有了第一条,雾忍村的男女们就算是再努力也生不出那么多的新鲜血液对忍者队伍进行补充。于是,雾忍村便成为了五大国中对归化忍者要求最低,需求数量最大的忍村。这一条当然弊端不小,毕竟外来的忍者们万一身负推翻雾忍政权的任务又该如何?解释如下:
雾忍们出任务,队伍当中常年设有一名“荣誉执行者”。这家伙的岗位职责可不是尽心尽力地完成任务,而是杀死与自己同出任务的同伴,就是为了避免同伴落入敌手而泄露情报。甚至还有荣誉执行者杀死了自己全部同伴独自逃回忍村的情况出现——像这种事如果在木叶发生,幸存那人肯定是会受到处罚的,然而由于雾忍情况不同,荣誉执行者并不会因为杀死同伴而被处罚。
再有就是雾忍那残酷的高层们了。现在在位的雾忍执政者是四代水影枸橘矢仓。矢仓水影在位多年,御下手段以严苛残忍、不近人情闻名。尽管雾忍众人也觉得水影大人太过严酷,但受其多年影响,雾忍高层们虽然远远比不上水影大人下得去手,但与外村忍者们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干柿鬼鲛,就是雾忍忍者队伍当中一位出色的荣誉执行者。事实上,之前所说的那个“杀了所有同伴自己跑回村”的人就是他。当然了,虽说能站上这个职位肯定有领导们考虑他性格当中暴力好战的成分存在,但是,五分钟前还能和自己谈笑风生的同伴们居然集体被自己屠杀掉,神经再坚韧的人也难免对自己、对村子产生怀疑的情绪。何况能被“晓”组织看中,鬼鲛可绝对不是一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大块头而已。
这大概也就是为什么他能对鼬如此尊重的原因。
宇智波家族被灭门这种消息是不可能被封锁住的。鬼鲛自然也是早就得知了。这种临时的同伴们也就是能和自己组上几回队,见面的次数并不是很多,也培养不出什么真正的感情来。但家人们可不一样,鼬能狠得下心来一夜之间屠遍宇智波,甚至连亲爹亲妈都不放过,准确地说,他在整个世界上也称得上是个传奇人物了。于是在加入了“晓”之后还有幸被安排去和鼬搭档,鬼鲛甚至产生了一丝恐惧。他曾经在刚刚组队那时问过鼬,杀害自己的同胞们到底有什么感觉,鼬的回答便让他决定,以后的日子里,他总是会以鼬为先,哪怕从年龄上来讲,鼬只是他的晚辈而已。
“杀死同胞的人都没有好下场,”鼬说,“等到人临死之前,才能这样认清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