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6.
四下里一片惊呼。
可想而知,之前的小男孩仅靠着自己那七手八脚的功夫就足以和这几个成年人打个平手,而现在他还显露了其他特殊能力,还是这种远超人类想象的特殊能力,换了谁会不吃惊?
那个有生命的娃娃头就待在桢的肩膀上冲她洋洋得意地笑着,仿佛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桢使劲扭着自己的脖子试图离那颗头远一些,可惜,她的肩膀一共也没多宽阔,就算是她差点挣断脖子,也是在以一个极为亲密的距离与那颗头大眼瞪小眼。而那几个成年人由于忌惮那小男孩怕被他那颗死人头附体,已经迅速退到了室内的墙边上,没有谁敢靠过来。天知道,这要是在开放的室外,恐怕他们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一开始的震惊过后,桢略微冷静了下来。这个头应该就是由刚才散出来的生命力(不,现在看来,应该说是生命碎片才对)构成的吧。看来,这孩子的特殊能力便是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通过这种方法“植入”对手的身体,再对对方造成什么伤害才对。可如果这时那被侵入的人受了伤的话,那一部分的生命碎片难道不会受伤吗?
“这回知道我的厉害了吧!”娃娃头笑了一会。这种笑容对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来说堪称阴险,正常的木叶小孩脸上绝对找不到这种笑容,所以桢能确定,这孩子受过不少苦,“赶快投降,不然的话……”
他可以侵入人体,可以在自己与对方共存于一具身体中时伤害到对方……这种攻击方式,好像有点熟悉的样子呢。
出乎众人的意料,本该被吓到魂不附体的桢表情嫌弃地呲了一下牙表示回应。她甚至还有心情在让自己的头远离那颗娃娃头的同时,伸出手去摸了摸那颗头与她的身体相连接的部分,嘴里还嘟囔着:
“咦…… 这是真的长到一起去了啊,恶心死了。”
就算是大蛇丸大人,听到自己的忍术被人评价为“恶心”,心里也必定是别扭的,何况这么一个小小少年呢?桢的话音未落,小男孩那泛着绿的瘦削脸颊都涨红了,他“呼哧呼哧”地喘了几口粗气,大声叫道:
“你去死吧!!!”
在这种骨血相融的状态下,桢的感觉简直敏锐到了极点。那男孩的生命碎片和查克拉就在她的体内——虽然应该不会造成什么物理伤害,但对查克拉经脉来讲必定十分危险的。可惜的是,桢一点都不害怕。她甚至轻蔑地笑了笑,反问道:
“你……确定?”
漆黑的触手在她体内突然浮现出来,如水银泻地一般丝丝入扣地包裹住了那外来的陌生的生命碎片以及查克拉。她肩上的娃娃头本来还在十分乖巧地等待着本体的指令向她的身体发起致命一击,然而这时,它似乎也顾不得保持刚才那种好整以暇的态度,而是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那声音又长又尖,简直能穿透整个堡垒。桢十分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捂住了自己的一边耳朵。
“啊!!!!!不不,不要这样!!!饶了我吧……”
“闭嘴!”
桢没好气地在那娃娃头上扇了个巴掌,打断了它的尖叫。随着周围安静下来,桢终于有时间细细地研究它一番。她掀起娃娃头的头发瞅瞅它的五官,又和几米开外脸色已经惨白的小男孩做个对比——还真的是一模一样的。
“忍术还挺有创意,”观察结束,桢把娃娃头的灰色头发揉得乱七八糟,使劲捏它的鼻子,又去拧它的耳朵,不管怎样也算是让那小男孩好好长长记性,“现在怎么说,你想让谁去死?”
娃娃头飞快地接口,一点没犹豫:
“我我我,我错了。刚才都是他在放屁,放了我吧。”
远处的小男孩本体也在不住口地求着饶:
“对对对,我在放屁我在放屁,放了他吧,求求你……”
我?他?可没有人会用这种称呼来提及自己的分@身,除非……他们原本就是两个独立的个体。
“你们俩不是一个人,孪生兄弟?”
娃娃头拼命点头,带着她被连接着的肩膀抖个不停。桢又扇了它一巴掌,用一根手指戳了戳它的脸蛋,声音轻柔地命令道:
“滚出去。”
不用她说第二遍。随着她体内黑豆的触手放松了些,娃娃头以及侵入到她体内的生命碎片重新散逸到空气当中,不多会就又出现在小男孩的背上。只不过,回去了的娃娃头留在小男孩背上,并没有像刚才一样用头发把自己的五官遮起来,它……不,现在应该称呼“他”了,他和与自己连体的兄弟同时心有余悸地瞪着她,那场面简直比任何恐怖电影都瘆人,当然,也足够可笑。
“怎么样?”大蛇丸大人问道。
桢耸了耸肩,她感觉自己的角色活像是一个被大蛇丸雇来调@教手下的教官。只是,她不清楚大蛇丸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罢了。她看着小男孩缓缓后退,不在意地回答道:
“还行,忍术倒是出人意料,就是话多了点。”
像她这种实用主义者,追求的可不是什么“让对方死个明白”。在她看来,能在战斗当中消灭敌人才最重要,她可不想为了耍酷或是寻求什么无谓的心理安慰与敌人多费口舌。天知道,在这个过程当中被濒死的敌人反噬的例子还少吗?刚才的小男孩本来侵入她的身体之后就应该直接动手的(她会不会中招就另说了),可结果呢,他居然还有闲工夫让对方投降。要知道,在他看来,桢可是要过来抢夺他什么名额的人哪。
额,小孩子们对敌人抱有恻隐之心似乎也属正常。毕竟,谁又真正愿意一言不合就取人性命呢?可她知道,大蛇丸可不希望看重的手下是这样的人。
看看,跟着大蛇丸久了,就连她也变得越来越冷酷无情了呢!
大蛇丸大人摇了摇头:
“性格这种东西,改不了。”
桢默然。这小男孩其实也就比鸣人和井野他们大几岁而已,然而,她对他产生不了什么同情心。也许是在之前的生活当中见过了太多太多的生离死别,她可不太关心这孩子将来的经历。不过,既然大蛇丸对他还算是有些期待,她倒也有点想弄清楚这一点呢。
“喂,你叫什么?”桢不抱什么期待地问道。像这种一看就是野路子拼出来的准忍者,肯定不会有一个响当当的姓氏。他很可能只是从路边捡来的某个孤儿罢了。果然,小男孩抿了抿嘴,不太情愿地回答道:
“……左近,这个,”他指了下背上那个与自己的样貌完全相同的娃娃头,介绍道:“我哥哥右近。”
桢又看了看他,转向大蛇丸道:
“大蛇丸大人,我大老远地过来又打了半天,好累了,去吃点东西吧。”
不说他们,她也听到包括小男孩左近在内的几个人腹中传来的肠鸣声。但看他们几个的脸色以及脸上那毫无期待的神情,桢就知道,这里饭菜的质量必定无法令人满意——想想也是,谁又会给“废料”们提供什么好东西呢?
大蛇丸带着她离开了这间石室,把那屋子留给了其余的五个人。没有人询问他们要去哪里要去做什么,仿佛这件事之前时常发生。当然也可能是大蛇丸淫威过甚,没人胆敢当面询问。总之,他们来到了一间还算是宽敞的、同样是岩石构成的房间内,桢便确定自己会在这里盘桓许久。
“一会会有人来送吃的。”大蛇丸把她留在这,转身向外走去,“你在这里可以随意走动,不过要小心些,总有一些觉得你可能会抢夺他们位置的人跑来挑衅的。”
所以这里就是不如原来那个基地安全了。半个多月之前,她还停留在上一个基地当中,那里地方大人却少。人最多的时候也不过是大蛇丸、兜和她一起罢了。在兜消失后,绝大部分时间她都是独自度过的,日子过得枯燥却又算得上惬意。而在这里,她将会遇到一个又一个被大蛇丸“收集”或者说欺骗来的人。作为他们当中的一员,她必须承认,自己可不怎么喜欢这样的生活。
“大蛇丸大人,这个基地是做什么用的啊?”
也难怪她会有此一问。大蛇丸的每一个基地都有其专门用途。像木叶那个培育的是木遁变种人(天藏);海魔岛是培育人鱼/鱼人,还有就是那条人不人兽不兽的白蛇,上一个也是在给团藏大人制作木遁手臂……那么,眼前这个基地似乎与其他地方都不一样,它到底是做什么用的,或者说,在培育着什么黑科技呢?
现在大蛇丸大人对她已经越来越像是面对着红豆了。说话做事都随意了很多。在她问出了问题之后,大蛇丸大人略略回身,那双狭长的琥珀色蛇眼瞟了她一眼,丢下一句“自己想”就扬长而去。桢总有种感觉,如果自己还是当年那个小女孩的时候,大蛇丸大人后面肯定会接上一句“想不明白就别吃饭了”!
好吧,那就自己想。
这里最大的特点,或者说,与其他基地最大的区别在哪里?
几个基地规模都不小,这里是尤其的大。
这里人最多。
这里……好像不像别的地方那样充满了现代化的设备,给人的感觉有些原始。
这里条件相对落后。
这里还有什么“选拔”……
桢突然想通了。
那个选拔,是会真实发生的。那绝对不是大蛇丸大人用来欺骗那群人所用的谎言。大蛇丸在这里让这些拥有查克拉却还不是忍者的人互相争斗,给他们提升自己的机会,供给他们的衣食住(不包括行),让他们对自己感恩戴德无比拥护……
大蛇丸需要实力稍强的人——当然不必特别强——来充当自己的亲密手下。为了达成这个目标,恐怕那久未谋面的“咒印”便会出场了。
老实说,她一直没发现大蛇丸的咒印到底有什么用。她只知道雪见那个可以凝聚身体,而红豆那个除了剧痛简直没有任何用处。但这不合逻辑。如果这玩意真的百无一用,大蛇丸是不会冒着十中取一的风险到处给人下咒印的。
而这里,就是一处十足合适的试验场了。以这里目前所有的□□十人来看,能达到刚才那个左近水平的准忍者的几率估计会是二三十分之一,这里至少可以选出三四个人来植入咒印。她一直觉得十分之一的幸存率有点不太可信,毕竟某人,比如她,碰到咒印就会死,大蛇丸肯定不会把资源浪费在她身上。所以这个幸存率就算是对半吧。那么,整个基地当中,最后能守卫在大蛇丸大人身边的人,恐怕也只有那一两个人吧。
至于其他的,那些没被选中的人。桢猜想他们要么是被遣散(实力低微没混到咒印的),要么是死掉(扛不住咒印的),如此才不负大蛇丸大人耗费了海量的资源来建造这么个地方啊。
他也许还有其他的基地,同样作为此用。不然的话,堂堂一个大蛇丸身边就一两个跟班,未免太不上档次了。这个数字嘛……怎么也得来个数十个吧。如此,这位大蛇丸大人简直是在享受着影级……哦不,这个人数比照暗部和“根”还是差不少的,但比照一些小国家最高领导人们的护卫数目可算是旗鼓相当了。
他是想过过当一村之长的瘾?在远离木叶的地方建立那么一个秘密政权,然后满世界地建立基地,这样就可以随时对基地所在地进行一些资源掠夺什么的……
桢一时也不清楚自己加入了这么个“组织”到底是福是祸。她觉得自己已经十分接近真相了,却又难免觉得这样近距离地看着活生生的人被轻易损耗掉并不是什么好选择。想想看,她本来是想出村子之后去报仇,却怎么混到自己身上的血腥味越来越严重的地步了?
做手臂那时听着宇智波家族的遭遇,她还是在心软的。那时的她,做出了什么选择?
她用了那些血淋淋的写轮眼,就好像那只是些工具。
那么现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