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3.
刚才那就是一场未被公开的告别仪式。
从此以后,她将努力收敛自己的感情,把卡卡西当成普普通通的队友来对待,不会再对他另眼相看,也不会再对他动感情。她会规规矩矩的。也许刚才那事对卡卡西来说是开始,对她来说却是结束。
这样也许对卡卡西太不公平了,既然想撇清关系,干嘛还给他希望?
就这一次而已,最后一次。这一个拥抱过后,他们之间刚刚开始萌芽的小小爱情就会被她扼杀掉。
那么,具体该怎么做呢?
和卡卡西拥抱过后,就算是脸皮一向厚得很的桢也难免脸红心跳。可是,在她走向宇智波家族新宅的一路上,发热的头脑已经慢慢冷静下来。于是,还在宅子门口谈笑的惠比斯等人看到的便是桢板着一张脸的样子。
“怎么了?”看着她一个人远远走来,惠比斯招呼着她道,“不会又吵架了吧?”
这个“又”字用得十分巧妙,桢悻悻地抿起嘴唇,觉得惠比斯怪欠揍的。她很想摇头否认,却又觉得自己这会实在没精力转移话题,于是,她顺势“哼”了一声:
“跟他说话,不吵架都难!”
谁叫卡卡西今天不由分说就把她拉走,还一脸官司的模样?桢立刻决定把卡卡西卖了。她看着刚才推车累出了一头汗的阿凯靠在墙边上大口往下灌凉水,嘴里还含含糊糊地说着:
“桢你怎么老和卡卡西吵架,你看我和他在一起从来都不吵……”
以后她再也不会和他吵架了。
看着止水他们已经不在这里了,惠比斯却还等在人家门口,桢便把卡卡西扔到了脑后,她好奇地问道:
“还不走,等什么呢?”
惠比斯刚要答话,脸上突然堆出了一个令人感觉如沐春风的笑容,桢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她听着身边杂乱的脚步声响起,便往门边靠了下。小鼬带着跟屁虫佐助从门里走出来,他手里拿了个厚厚的信封,仰着脑袋递给了惠比斯。惠比斯则眉开眼笑地接了过来。
这肯定是宇智波家族给他们的劳务费了。别说惠比斯把持不住,就算是心不在焉的桢也多少有点见钱眼开的意思呢。
“小鼬,止水呢?”桢没话找话地道,免得小鼬一见她就戒备起来,生怕她对佐助伸出魔爪。小鼬那双细长眼睛看了看她,确定她这会对佐助没兴趣,这才回答道:
“止水哥他回暗部……”
“鼬!!!”
女孩的清甜声音在不远处响了起来。众人循声望去,见是一个个头和鼬差不多高的黑头发小女孩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旁若无人一般拉住了鼬的手。她梳了个马尾辫,眼尾略微挑起,脸上还有颗泪痣,年纪虽小,却也眉清目秀,一看就是个未来的大美人。
“哥哥!”
佐助叫道,声音当中似乎有些不满。小鼬当即甩脱了女孩的手,若无其事地问道:
“怎么啦,泉?”
名叫泉的黑发女孩看样子根本没拿小鼬的态度当回事,依然笑着和佐助打了个招呼,又冲他们几个身边的桢等人点点头,这才小声和小鼬说起了什么。趁他们在一起低声交流,惠比斯一拉阿凯,阿凯又拉了拉还在细细打量泉的桢。井一班三人终于找到了些当初一起密谋干坏事的感觉来。
离开了宇智波家的宅子,惠比斯终于放松了些。他兴高采烈地重重亲了一口手里那信封,就好像里面装的是那个什么惠子小姐的私密写真一般。阿凯也很高兴。桢则还在回头看着小鼬在门口带着气鼓鼓的佐助和小姑娘闲聊。她忍不住问道:
“那女孩是谁啊?”
惠比斯还沉浸在拿到了高额劳务费的兴奋当中没空搭理她,阿凯接了话头:
“我认识她!这几天在宇智波家干活老碰见她过来找小鼬。她叫宇智波泉!”
也姓宇智波?桢又回头看了一眼,心想宇智波族长就这么放任自家儿子和堂姐妹青梅竹马了?又疑心宇智波家那写轮眼会不会只有近亲之间结合才能发挥最大功效。看着那小姑娘年纪小小却由于眉眼长得太过妩媚而颇有成熟女人的韵味,桢心里微微跳了跳,不由自主地想着……如果卡卡西听了她的话,说不定便会来到宇智波家族,遇到,或者说是被安排某个女孩子。宇智波家人长相都不差,那么说,未来的卡卡西身边,应该也会出现一个至少和泉一般漂亮的女孩子吧?
“那小姑娘挺好看,”惠比斯听着队友在八卦宇智波家的事,漫不经心地回头看了一眼,“可惜太小了,再大个十岁我还能考虑考虑。”
桢酸溜溜地“嗯”了一声,又埋怨自己心口不一,本来都打算远离卡卡西了,谁还管他将来和哪个女孩在一起。她跟着队友们走进一家饭馆的包厢里,看着惠比斯毫不嫌丢人地点了三份最便宜的套餐,又把揣进兜里的信封掏了出来。
“来吧,分钱了。”趁着刚才那势利眼服务员一边撇嘴一边出去下单的空当,惠比斯高高兴兴地说道,“这回我们可算是大赚了一笔啊!”
“多少多少?”阿凯着急地问道。惠比斯低声说了个数字,桢“卧@槽”了一声,阿凯那双本来就大的眼睛更是瞪成了乒乓球。
“居然这么多!”阿凯叫道,“要是木叶村再搬一次就好了……哎哟……”
惠比斯一把把阿凯的脸按在了桌子上,没让他再胡说八道下去。他们都知道,九尾袭村外加村子重新规划,这种事这辈子能遇到一次也算到头了。
惠比斯低声教训道:
“可别出去瞎说啊,这算是一锤子买卖,越少越好。”
阿凯捂着鼻子眼泪汪汪地连连点头,桢在一边给他递纸巾,安慰他说“别出去说就没事。”
等服务员端上了三套咖喱饭套餐,撇嘴离去之后,室内的气氛终于活络了些。差点被阿凯的话吓到崩溃的惠比斯也重新露出了志得意满的笑容。他关好了包间的门,把信封里的钞票掏了出来。
“来吧,一人三分之一……不错不错,这么长时间的辛苦没白费啊!”
尽管之前桢的心里还如同被秤砣压住那样沉甸甸的,可是现在,实实在在的钞票拿在手里,倒像是落在了杠杆另一头,把她心里那沉重之物撬松了不少。她看着惠比斯珍惜地把钱收进钱包里,阿凯则细细数着手里的票子,她心里微微一动,脱口问道:
“卡卡西那份呢?”
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桢早就把要给卡卡西分账的事忘记了,现在才想起来。她不禁埋怨起自己的健忘。
“什么?”
队友们同时接口道。阿凯话音刚落便一脸懊恼地翻着白眼,抖了一下手里的钞票。
“干嘛打断我……还得重来……”
惠比斯心不在焉地冲他挥了挥手。
“你数你的……那啥,桢,我们一开始也没说这事吧?”
在阿凯一张一张捻动钞票的“沙沙”声中,桢张口结舌了两秒钟,小声道:
“我这不是给忘了么。”
井一班众人一早定下的分账标准就是每人三分之一,这下子突然挤进一个人来,刚刚发到手里的钱就得收回重新发——谁心里也舒服不了。最重要的是,这个分账标准应该如何重新调整,又该从谁手里抠钱出来分给卡卡西呢?
惠比斯的表情多少有些不太情愿,桢看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两个人沉默着等着阿凯数钱。等到他终于把手里的钞票翻到了最后一张,还没等他问出口,惠比斯也没来得及说些什么,桢便抢先开口道:
“这事怪我,早点想起卡卡西来就好了。”她故意说得飞快,让两个队友根本插不上话,“这样吧,你们俩的都不动,我那份分卡卡西一半……”
“这怎么行!”怕事情暴露在外,惠比斯还是没敢提高声音,但为了表现他毫不贪财的性子,他“啪”地一声拍了下桌子,“我也明白你的意思,桢,卡卡西……没有他我们也赚不到这些,干脆就一人四分之一……”
桢果断摇了摇头。
“不行。这些天的事我可都看着呢,你和阿凯都累得够呛,干活的事都是你们的,所以你们的钱不能动。我虽然把这事告诉给你们,也帮了点忙,但……”她摊了下手,“你们也知道我干不了多少重活的。没事,我分一半给卡卡西就好,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阿凯似乎终于听明白队友们在说什么。他讷讷地瞅瞅桢,又看看惠比斯,低头捏了捏刚发到手里还没捂热乎的钞票,恋恋不舍地分了一部分出来。
“那啥……桢,其实我觉得惠比斯说得对,公平一点,一人四分之一最好了。”
“才不是呢!你们俩活干得最多了,我根本没干多少,卡卡西差不多一手没伸,都拿一样多才叫不公平。没事的,阿凯,你们俩就踏踏实实揣好钱得了。把我这份分他一半没问题的。”
桢笑嘻嘻地把自己手里还没数过的钞票分了一半出来递给阿凯。
“哪天你找他比试的时候直接给他拿去就好。”
看着桢毫无芥蒂的模样,两个男孩子便没有再推辞。阿凯迟疑地接过桢递过来的钱,疑惑地问道:
“桢,你直接把钱给卡卡西不就得了,干嘛还要我……”
桢斜睨了阿凯一眼,心里想着这家伙真是单纯得可以,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如果阿凯不是这样单纯,恐怕早就会看出些什么来;至于惠比斯,他的心思全在钱上,根本没分到她这边来——幸好!
“我刚和他吵完架,然后就送钱给他,搞得我好像怕了他一样。我才不干这事……阿凯你去,去了也别提我,就说……嗯,你们一开始就想着要给他分钱了。”
惠比斯已经在一边用勺子挖起了那温度尚存的咖喱饭。他往嘴里填了一勺,含含糊糊地说道:
“算了吧桢,你别为难阿凯了。阿凯你去了直接给他钱就完事,啥也不用说。”
这个任务看来不太好完成呢……桢想象着阿凯来到卡卡西面前,一言不发地把钱塞给他,任凭他怎么问也不开口的场面,不由得大大汗颜。可是,她也不敢对阿凯下发更加明确的指令,比如“把钱给卡卡西就说是搬迁的分账,但是其他的不要说”之类的话。她确信这第条指示一下,阿凯的眼睛必定会变成蚊香。再说了,惠比斯可算是心明眼亮呢。关于卡卡西的事她要是再多说些,一定会被惠比斯看出什么端倪。到那时,这位手比八爪鱼还长的队长大人万一和井一老师就她的感情生活来一番交流,天知道他们会折腾点什么事出来!
分账的事告一段落,桢又想起来之前拿回来的那张超级蛇战士皮。那玩意被她放在店里寄卖,也不知道有没有卖出去。卖出去的话,她也决定钱拿回来分卡卡西一半。这一半钱该怎么给他?难道还让阿凯出面?
没想到,赚不到钱的时候,并没有那么多事;钱赚到了需要操心的事便呈几何倍数增长。这钱也不知道该不该赚呢!
和队友们告别之后,桢去了墓地。在整个搬迁活动中,墓地是木叶村中少数几个完全没有移动的建筑群。大概高层们也觉得迁动活人就够了,而这些死人们,还是让他们就在原地安息为好。
她坐在凛的墓前,装作若无其事一般带着微笑,说了些有关于井一班赚了多少钱的闲话,当然也和凛说出了井一班按什么比例分配这笔钱的打算。在这些话题终于说到了尽头之后,桢觉得有些词穷,便只能在夕阳中沉默下来,无声地叹着气。
自从她得知自己对卡卡西动了不该动的歪念头之后,每次来见凛都会觉得莫名的心虚。她不知道自己一旦把那禁忌的感情说出口的话,凛会作何感想。于是只能沉默。
最近,她在凛面前沉默的时间越来越长了。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她也想像从前那样给凛讲自己任务中的有趣见闻,介绍那些有趣的人,可是,一种疲惫的感觉总会从她的内心深处蔓延到她的全身,让她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把这些东西全都归罪于那来得不合时宜的感情未免不负责任。可问题是,的确是没有什么值得人高兴的事啊!她的确见到了鸣人,却一句话没和他说过,连摸摸脑袋的机会都没有;她的确做过了不少难度较高的任务,可那些都需要保密不能外传……她不敢和凛说那些事,要么是太危险怕凛担心,要么就是……
其实凛又能得知多少呢……九泉之下的凛到底能不能看到她,能不能得知她的所思所想啊……
“野原桢?”
桢其实一早就知道墓地当中有其他人在。她只是没想到这人会直接过来招呼她。她站了起来,转身,向来人行了个礼。
作者有话要说:猜猜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