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大人,名单上的人属下都查到了,请大人过目。”

手下人办事效率极高,段时间内已然将所有能查到的,都翻了个底朝天。

元化接过来,仔细翻阅,目光在柳京这个名字停留了下,一目十行过完他的资料。

男人想也没想,“这个人不用管他。”

“可是大人,此人是幽国的那位公主推荐的。”

手下人踌躇着,没想到大人就这么看两眼,就直接弃了。

元化接着翻,满不在乎,淡漠的语气里不乏讽刺,“那又如何?她没脑子,把启国人都当傻子吗?”

“属下听闻,这个柳京孝敬的东西最多。”手下人将查到的如实禀报,“他性子急躁,若是真没能如他所愿,会不会把我们的人出卖了?”

“呵——”男人将资料扔在桌上,妖冶的眸子微眯,纤薄嫣红的唇瓣上扬,笑得肆意,平白生出几分糜烂之感,“如你所说,这种人他们也敢用,我高估他们了。”

元化指着桌上最上面的两份资料,食指轻扣桌面,瞳仁里晕着浓郁的森冷之意,凉得让人毛骨悚然,“这两个人留着,其他的,听话的让他们好自为之,敢闹的……让他安静的方式还需要我教你吗?”

“属下遵命。”

“安排好水镜台的事,我今晚要去见见宁公主。”

摄政王府。

严汀朝服未换,急匆匆过来,刚走到庭院,就听到一声声娇气而又做作的轻呼声,“好疼~”

等他走到庭院中,亲眼看到他那尊贵无匹的学生正低声下气地哄一个女人时,是的,在他眼里,夜珩只要俯首,就是没出息!

更令他气不打一处来的是,那女人竟然还缠着他,要他吹她的手指!

严将军胸腔里乍然蹿起一股子火气,几乎化为了实质,中气十足又严厉地呵到,“放肆!”

素凉被这声儿吓得一哆嗦,转头就见一个凶神恶煞的老头儿瞪她。

王妃娘娘眼眸一眨,凑到夜珩身侧,悄悄说着,“王爷,他竟然凶你。”

“老夫说的是你!”严汀两三步走到他们面前,指着身侧不规不矩的素凉就教训道,“身为王妃,该遵皇室礼教,贤明仁智,恭顺柔和,为夫君分忧,而不是如同你这般不知轻重,还恃宠——”

“老师!”夜珩好看的眉梢轻拧,实在听不下去了出言打断,爱怜地揉了揉被说得一愣一愣的小姑娘,清琮的声线虽温和却也分量十足,“王妃断无老师所言那般,她言行有度,敏慧坚毅,在王府,王妃与本王如何相处皆是我们夫妻之事。”

夜珩的话让严汀气笑了,拍了下他们面前的石桌,“你是在嫌弃老夫打扰了你们?”

夜珩未语,狭长的眼眸静静地看着他,显然就是这个意思。

严汀:“……”

见他似乎又要发火,素凉乖乖地斟了一杯茶,递到他的面前,“老师请喝茶,您有事找王爷,还是先坐下说吧。”

严汀冷笑了一声,茶都送上来了,他也不至于一直跟个小姑娘计较,伸手接过来,“这才像话。”

素凉方才松了口气。

刚要坐下,就见那老头儿又瞪她。

这点看人眼色的本事还是有的,素凉扯了扯夜珩的袖口,声音又软又糯,“王爷,臣妾……”

“王妃是自己人,老师有何事说吧。”夜珩淡然地搂着素凉坐下。

“你要气死老夫吗!”

才消了一点气的严老将军顿时又吹胡子瞪眼,他在战场上叱咤风云,偏生一对上这臭小子就容易生气。

夜珩环着素凉的手半点未放开,眼帘轻掀,眉色深重,此刻看起来依旧是清冷的模样,“老师,怒则伤肝,肝火旺盛,于身体无益。”

“逆徒!”

严汀未曾想过,这短短不过月余光阴,他竟然将这异国公主看的这样重,当真是红颜祸水。

素凉不可能真让这两人一直因为她而僵持着,随即离开夜珩的怀里,“王爷,臣妾还有事,你们先聊。”

他的王妃这么乖,夜珩薄唇轻抿,那双生的极好看的眼睛里溢出温柔,“伤口不要碰到水了。”

严汀就在旁听着,表情都懒得装,讽刺而嫌弃至极。

就手指尖包着的伤口,能有多重!

素凉离开后,夜珩又恢复了以往淡然的气质,矜贵而冷漠,跟方才哄女人的模样千差万别。

对他的转变,严汀额角一跳,“你方才装的?”

夜珩长眸微顿,不明白他的意思。

而这一切严汀却觉着他是承认了,忽然就放下了心,长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道:“老夫明白,好歹是陛下亲赐,你对她好也是应当,不过她终究是幽国人,你还是要防备着,枕边人若是有异心,你夜难安枕。”

他家王妃不在,夜珩也不欲与老师争辩,安静地听他说完话。

不过……夜难安枕?

夜珩抬手揉了揉眉心,似乎在纾解自己压抑而克制的情绪,想到昨日夜里,小姑娘沐浴完香香软软的模样,还不老实地在他怀中蹭来蹭去,他……确实难安。

见夜珩点头,严汀蓦然觉着孺子可教,这才想起正事来,“老夫今日被陛下叫去御书房,正巧遇到三皇子出来,可他脸色极其难看,口中说要找你算账。等我与陛下商议完朝事,听说三皇子来找你了,就过来看看。”

说道这事,夜珩清隽的眉眼掺杂着冰凉的笑意,危险而诡谲,只听他从容道:“大皇子把他拎去了军营,本王毕竟也是兄长,弟不教,兄长也有责任。”

严汀摇了摇头,“就他那绣花架子……”

素凉离开庭院后,回到了房里,定定地坐在床上看着被包裹了纱布的食指许久。

那个三皇子打碎杯盏的时候,她不小心被瓷器割伤了个小口子,然后她就开始学着靖卉当初的模样,说疼,要父王吹才好……

可当时自己额头都流血了,怎么还比不过她扎伤了指头呢?是她不会哭,不会闹吗?

小姑娘茫然的鹿眼潋滟出几分细碎的光影,她现在好像学会了,只是哄她的是另外一个人。

素凉捏着已经感觉不到疼痛的伤口,使力,眼见着纱布染红,红透了。

这才是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