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道真是一个宝藏,你不去尝试,永远不知道自己能玩出个什么鬼来。
我眼睛围绕着在泥地里滚了三滚又飞快爬起来的小孩身上转了一圈,没有发现明显的受伤。
小孩倒像是摔习惯了,减速脸刹打滚手撑地,爬起来的速度堪称行云流水,一看就熟练地过分,在我这个旁观者还在发愣的时候,已经哒哒哒地凑了过来。
“哇——”这位跑得最快的小千手眼睛里冒着好奇的星星,嘴巴一张露出了缺口的门牙,却很乖巧地站在不会甩到我泥点的距离上伸长了脖子看。
后面一群也连滚带滑地围了上来:“哇——”
探头探脑,探头探脑。
这一群明显好动的小千手安静了没一会,就发展成你拐我一下胳膊,我薅你一下脑袋,没一会就滚到一边打起来,结果甩起的泥浆仿佛长了眼睛一样完美地控制在了一小片范围,空缺的位置被后面的人补上,我一转头看到的全是闪着光蠢蠢欲动的眼睛……导致我在觉得被这群小孩照顾了的同时,脊背也在警觉地发凉。
……不过话说回来,姓千手的都这么捧场的嘛?
视线转向哪里都能得到积极而精神的眼神回应,我反而不适应极了,一圈下来唯一让我松口气的是,至少现场还有一个小火球可以让无处安放的视线躲藏一下。
这波啊,这波属于我救我自己。
我碾了碾微微发热的指尖,回忆刚刚施放时的灵压走向。
情急之下的秃噜嘴没有多大参考性,考虑到在严肃的对战中,作为喊出这种话究竟会不会让我社会性死亡也是一方面原因,总之,我大可忽略吟唱词的作用性,转而追溯在那一瞬间灵压的流动和调用……
看不见的混沌中,有几个通道被关闭,意识顺着前一次留下的微弱印记,引导着从来没有受过约束的灵压顺着唯一的小径淌过,灵光所经之处,一条通达的电路彻底亮起,肩臂,肘窝,腕侧,掌心——
如果就此为止,这个浓缩的火球会从汇集火焰的掌心释放,而不是响指点火。
所以,还剩下最后一次的压缩,交给了双指。
“啪嗒。”
指腹叩击甲面,第二个更为稳定的火球自半空点燃,与它的前辈并列而立。
我的眼睛也亮了。
鬼道好有趣,摩多摩多!
“……所以这就是你开着十个小火球一路横穿千手族地的起因和经过?”千手桃华扶额,“你……一路上居然没有人阻止你?”
“有的吧,”我歪头作回忆状:“只不过绝大多数人都是一脸杀气地提刀踹门,也只不过他们在看清是我之后,就没说什么了。”
“真的吗?”千手桃华一脸的不放心,追问:“真的没有?”
“嗯。”我肯定点头:“什么也没有说。”
用比出门的速度更快地后退扔刀背手切笑脸,结果往往因为面部肌肉痉挛,导致表情管理失常——应该不算在这个范围,同样的迅速反手把刀砸向后一步冲出来的人,痛击我的队友这个——应该也不算。
毕竟他们的确什么也没对我说,也没阻止我嘛。
我无比肯定地再次点了点头。
“不应该啊,”千手桃华一脸怀疑人生的表情,不过很快,她视线一转,面目向狰狞转换,“桃桃就算了,常识几乎等于没有也不怪她,你们——小崽子们三天不打了是吧?”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我的身后,这群同样跟着我横穿了一整个千手族地的小萝卜头,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看来找你是对的,”我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陈恳过,“‘从来没见过这个所以也好想看别人的反应’——他们这么说着就一个一个地跟着我过来了,甩都甩不掉,想着你可能会有办法,最后我就带着他们过来找你了,这些人就交给你了桃华姐姐!”
说完,我生怕她再追问细节,用超出了我以往最大的交往范围,主动抓起她的手晃了两下,接着扭头逃也似的跑了。
“跑的还挺快。”被晃着手臂撒娇的人无奈摇头,“说得好像依着他们特地绕远路走一大圈的人不是你一样……说的就是你们!给我站住!一个个的,蹬鼻子上脸用得很熟练啊?”
为首的小千手脚都踏出一半了,被刀子一样的眼神刮到,直接僵在原地,只得苦着脸转回来,熟练地闭眼一扑抱大腿:“呜哇————”
“臭小子我就知道又是你!别以为我没发现你在偷偷擦泥巴,给我老老实实下水洗干净啊!”
暴躁的怒吼隔了好几堵墙都清晰可闻,某被迫为前段时间潇洒逃班的自己善后的千手柱间忍不住视线就往外边飘。
好想出去,想晒太阳,想看看族里的新鲜事,和随便谁打上一架……啊,为什么还有这么多要批改签字的文件……
“怪谁?”桌子面前同样堆了一叠卷轴的千手扉间打出一个苦无,冷酷地关上窗户,顺便还把插销给焊死了,“快写,这些都是三天内要答复的。”
“对大名的问好和祝贺……这个月第三封,给某位贵族的邀请回绝……这个对方本来就是没有邀请的意思吧,哦还有这个,休战期忍族之间的例行问候,”千手柱间锤了下桌,“这些——”
“大哥。”千手扉间加重了音。
“我又没说不写,”千手柱间扒拉了下头发,又翻开一个卷轴,细看能发现他面前卷轴减少的速度并不慢,甚至很多看一眼就能落笔,只不过当事人的心思一点也没有想更多地用上在上面的意思:“可是扉间,我们不能一直都这样。”
室内有一段时间的安静。
千手扉间不说话,他听到卷轴的翻开折叠声,墨笔划过的声音,接着他听到自己平静的声音:“当然,我一向是会帮你的,大哥。”
……
因为窘迫和羞赧,埋头前行的我没有注意路边的景物变化,等我带着十个探照灯一样明显的小火球,被一条河流阻断了脚步时,我才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地方。
“……哎呀。”细细打量河岸边的树木长势,以及河流的走向,我将它们与记忆里相差不远的景色对上了号,“南贺川?”
跑到这里来了啊。
从前为了避开在小树林锻炼的同族,我出行基本都是贴着边缘走,而且对付学艺不精的小宇智波吹出来的各种奇形怪状的火球,一条流动的活水总是最优选,特别是对早期只想每天吃喝睡顺便养爹的我来说再方便不过,这也就导致了——我见到了南贺川就和回家了一样亲切。
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放松了下来。
不过,仔细想想,这个地方还挺适合我练习的欸,不论是照明版的赤火球,亦或者是我还没尝试过的白雷,都挺适合。
视线随着一晃而过的一尾鱼游移,我不由地就开始计划白雷炸鱼的可实施性。
只不过,仿佛回到了老家和真的回到老家还是不一样的,至少在老家我不需要担心安全问题,在这里,我还需要评估一下自身的安全性。
这些天来,经过千手们零零散散的科普,我也算搞明白了休战期的意思。血仇不会因为一个脆弱的规定抚平,暗地里的摩擦在所难免,只是在此基础上,至少忍族之间的冲突在这段时间都会有所收敛,一些战力比较弱的族人外出也不会特意担心被狙杀。
比如现在混在千手群中乍一看,已经不会有违和感的我。
……也不知道这件事情该骄傲还是该心虚。
大环境的基本安全,再加上我本人截止到目前所展现出来堪称两极分化的战斗力——特指毁灭级的破坏力对照几乎没有的防御力,当然现在还可以加上正在飞速进步的控制力,只要不是遇上杀心特别重的敌对方,我在别人反应过来前放一到三个鬼道没有问题……至于放完之后,无非就两个局面,要么就是我搞定了对面,要么就是对面反应过来搞定了我。
考虑到或许会发生占据了另一半概率的第二种可能,我还需要确保出事后能撑到救兵到来。按照我的脚程和疲惫感推测,我现在还能站着喘气就能说明此地距离千手族地不远,就依照我每次开打都拆一片地的声势,我觉得稳了。
哼哼,无须忧虑,此为万全之策!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一片绝佳的训练地没有人,但是从今天开始,这片地、这条河就由桃桃我承包啦!
承包了一片鱼塘啊不是,一条河流的我心情无比愉悦,难得地童心大起,捞起一块扁平的石头,眯着眼睛,学着以前在族地看到某个装酷小孩的姿势摆好,煞有其事地起手——我扔!
这块边缘薄而平,完美适用于打水漂的石块在空中划过了一道完美的弧线,完美地——
“噗通。”
溅起了老大一水花。
作者有话要说:桃桃,一个灵压使用的天才,苦手于任何需要肢体接触的技能。
包括但不限于,任何体术,身法,投掷,武器。
但依旧对自己没有准确的认知。
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
所以桃桃啊,找哈希拉马指教身法技术这件事,可以说是你做过的最英明的决定。
因为也只有木头才能教木头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