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届太子,可曾有过被人求娶的例子?
众人想破脑袋,从古至今,境内境外,都不曾有先例。
那可有被强娶的?
也没有。
那还是被山鬼强娶的?
更没有!!!
由此,众人脸上露出了大不相同的复杂神色。
尤其是南嘉帝,脸一阵青一阵紫。
“大人……小儿凡夫俗子,一届莽夫,怎能入大人眼?”
云光撇嘴,不欲与南嘉帝废话,“本王说行那就是行,本王乏了,倦了,今日本王救了你们南太子一命,你们凡间讲究礼尚往来,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既如此,那便没什么好说的。”
是以,一日之内,这位貌美人间南太子身上,发生了三件奇谈!
一有幸为山鬼所救逃于粉身碎骨之灾。
二再幸为山鬼所救免于乱箭射死之难。
而三……则是被山鬼相中,强取豪夺之美谈!!
这坊间一下子热闹起来了,未来三五月里都有得闲谈了!!
快哉!乐哉!实为天下之奇葩……啊不!是奇事!
南嘉帝没法子,平时各个能言善道能文能武的群臣这会又连吭声都不敢,哪还敢为谢毖求情。
山鬼要太子,关他们做臣子何事?
一不敢得罪皇帝,更不敢冲撞神仙,大家地埋着脑袋恨不得埋进自己怀里。
南嘉帝脸上无光,只好硬着头皮挤出一抹强撑的笑,刚想答应了云光的要求,不料这时谢毖突然哇地一口吐出一大口鲜血!紧接着便昏死过去。
热血溅到一边宫女身上,又染红了他月牙白的衣衫。
鲜血沾湿他乌黑的发,衬得瓷白的肌肤更白,黑发犹如一条细长的黑蛇,缠绕在他修长的脖颈,散发出一股诡异的美感。
宫女捂嘴尖叫了一声,手足无措地大喊:“殿下!殿下您没事吧!”
这一出犹如一滴冷水滴入烧热的油锅里,一瞬间,四周噼里啪啦地骤然炸开了。
“殿下!殿下啊您这是怎么了!”
“来人!快传太医!传太医!”
“山鬼大人!求您看在殿□□弱几乎不能自理的份上让殿下留在宫中吧!”
南嘉帝本来已经打算松口,可当下转念一想,哆哆嗦嗦开口:“大人,小儿自幼孤苦,天生落病,求大人可怜他几分,待太医为他医治过后再带他走如何?”
云光目光探向被两名宫女搀扶的谢毖,他当真生得艳丽,锋利的眉下双睫黑而长,鼻梁高又挺,皮肤光滑如瓷器,一丝鲜血沿着嘴角滑下,隐没在如乌木一般的长发里。
“他这是怎么回事?”云光被他们吵得脑袋疼,问。
南嘉帝答:“小儿自幼便染上一种怪病,每月十五便会发病,这时若是跟大人走,怕是会给大人带去麻烦,如此,大人何不在宫中多留几日,待他身体无恙后大人再带他离开,大人意下如何?”
云光思索片刻:“想来确实后日便是十五,若是死在本王屋里,确实多有晦气,便如你说的那样,过几日我们再走。”
既然南嘉帝都这般说了,云光想自己也不着急,遂点头应了下来。
太和殿,十几名太医守在内殿门口,围在一起又是皱眉又是叹气。
有好事者前去询问:“敢问何太医,太子目前状况究竟如何?”
被点到的何太医只是摆摆手,实在是满脸无奈。
殿内,谢毖安静让在床上,伸出一只手臂,放在陈木床沿,花甲之年的老太医一把又一把地抚着额头的大汗。
按理说,过去这二十年他无数次为这位太子殿下诊断过,可太子身上的怪病,他六岁跟着师父行医,见过的疑难杂症无数,可偏偏就太子身上这病,来之急,去之快,恍若梦焉。
难解,亦或无解。
只是过去二十年中,太子每到十五宫中午时钟声响后才开始发作,今日却提前了两日。
他撇了一眼一边眉头紧锁的南嘉帝,目光又转向云光......
心中乍地一下,刹那间漏掉好几拍。
那颗年迈的心,在对上云光容貌的这一刻差一点就死了。
丑......
实在太丑了!
此人不仅貌丑,又身形高挑,她背对着光,整张脸陷在黑暗中,往旁边一站,似乎被阴郁笼罩,仿若见鬼。
也不知道陛下怎么就找了个这样吓人的玩意在一边守着。
所谓君心难测,摸过如此了吧。
南嘉帝不耐烦道:“太子究竟怎么了?”
太医猛地回过神,颤颤巍巍收回手,站起身弓着腰道:“回、回陛下,从太子的脉象看来,跳动频率忽快忽慢,时有时无,有时弦紧而数,有时换弱无力,就如这屋檐低落的水——”
“你再废话朕立马废了你!”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太、太子约莫是中毒了!”
屋外耳朵紧贴殿门的臣子们又又又一次炸了。
太子中毒了?!!
太子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中毒呢?!
可有什么解救的法子?
殿外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竖起了耳朵,紧贴着门,几乎整个人都趴在了门面上,生怕错过一丝一毫关键信息。
“陛下,太子此毒毒发诡异,毫无规律,如一股气在太子体内冲撞,时而猛烈时而消失不见,若要解毒,怕还需要些时日。”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众人心里恨不得把这句话里每一个字都咬碎嚼烂好好品品其中之意。
可太子中毒,难不成是吃了今夜宴席上准备的酒水佳肴?
前一秒大家还在为南太子身上一连发生的数码奇事而津津乐道,下一秒却再也笑不出来。
这可了得,宴席上光是下臣百官便上百人,若真是食物中有毒,那大家都在劫难逃!
“那他何时能醒过来?”南嘉帝又问。
“这……怕是难说。”
这下可把所有人吓得脸上血色全无。
看来事态已经发展到了相当严重的地步。
太子躺在床上这副死气沉沉的模样,连太医令都愁眉莫展,束手无策,那可怎么办?!
这一夜,众人可谓是提心吊胆,心脏都悬在了喉咙眼处,唯独除了一人——云光。
当所有人满头大汗,大气不敢喘时,她越过太医令,走到谢毖跟前,在他的床沿边坐了下来。
“大胆!竖子小儿!你要做甚!”太医令吼道。
他浑身是汗,听闻人死前会有黑白无常前来捉魂,难不成眼前这样长得像鬼一样的正是黑白无常之一?!
他眼神求助于南嘉帝,南嘉帝却直接无视了太医令的恐惧,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云光,想看她究竟想做什么。
云光伸出她那又干又黑的枯瘦的手,放在谢毖手背上,太医令还想说什么,又看南嘉帝都没什么反应,那他担心什么?!
这不是皇上不急太监急吗!
干脆老老实实将话咽回肚子里,下一秒,奇事发生了——
谢毖非但没有被捉走魂魄,反而缓慢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