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思忍无可忍:“谁是你师叔祖!”
楚休诚恳请教:“那是什么?”
李元思:“……”他都死了快千年了,哪里还算得清这辈分,那德咏都喊不上他师叔祖,更别提才二十来岁的楚休了。
他在太微剑里憋闷半天,最后还是无奈妥协:“你爱喊什么就喊什么吧。”
他疯剑之名纵横修仙界几百年,想不到在千年后的现在居然只能在一个小丫头手里吃瘪。
“好的师叔祖。”楚休从善如流,“所以您到底想让我进离火境干嘛呢?”之前说什么历练加找朱雀羽,看它进来后拿活朱雀放着玩儿的手段,要根羽毛还不简单么。
太微剑里半晌都没出声,仿佛在打量他们两个人。
楚休转头看看长身玉立的谢飞琼,迅速加了句:“谢道友也会帮您的。”
谢飞琼与她对视一眼后,无奈地应和:“对。”虽然知道她是怕李元思杀他灭口,但仍然有种被赶鸭子上架的感觉。
楚休心里的算盘打得挺好,之前李元思怂恿她来离火境历练都没说的真正理由,可能是怕她听了就不愿意来,九成九极其危险,否则他怎么等她进来了才敢说这个秘境是他之前所创?
她才不想送死,拉个谢飞琼帮忙,铁定要比她自己一个人去要安全些。
她这点儿小心思看在李元思的眼里就跟明镜儿似的,奈何他就算知道也没办法,因为楚休这阳谋就是打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根本不稀得隐瞒,只差没说出来了。
——如果他还需要她做什么,就必须放谢飞琼一马。
他盯了站在楚休身后的少年许久,他面容清峻,气质冷冽,持剑抱臂而立,肩宽腰窄,身形笔直得像青柏树,从外貌上来看确实无可挑剔。
随后叹气:“算了,也怨不得你喜欢他。”
楚休:?
“我需要你进离火境的第十八层,把太微剑拔/出来。”李元思终于说起正事。
楚休看看插在地上的那柄破剑,惊讶道:“原来连剑都是假的。”真正的太微剑在离火境里头,居然没有一个人知道,太和宗里头的人还心心念念要从她手里抢这把赝品呢。
李元思不虞地“啧”道:“剑当然是真的,只不过不完整。”他不再卖关子,“十八层的是太微剑的剑魄,当年有人亲手用太微剑将我钉死在离火境,后来剑由于种种原因被取走,唯有剑魄还一直留在十八层,千年来都充当着看守者。”
“把剑魄拔/出来,太微剑就能完整了吗?”楚休问。
李元思道:“当然,完整的太微剑才是真正的剑王,且剑魄中还蕴含着我当年苦心炼出的剑意,只要有一缕剑意,你就算不拿太微剑,只用一根树枝也能破千军斩万马。”
谢飞琼不动声色地转过眼去看楚休,剑修一道若非臻至大道,基本不可能炼出属于自己的剑意,因此在修行途中若是能得到前辈大能留下的剑意,那战力几乎能翻上三番,对每个剑修来说都算得上梦寐以求的事。
可她看起来并没有欣喜若狂的情绪,如此心性,当真叫人刮目相看。
楚休不知道谢飞琼在想什么,她之所以表情没什么变化,除了习惯之外,只是因为她是个没见识的土包子。
她根本就对剑意这种东西没有概念。
不过她很会挑重点,伸手指着自己反问:“我?炼气二层,破千军斩万马?”
李元思:“……这是夸张的说法,但起码能让你的战力翻几番。”
他都这样说了,楚休的愿望依然很朴素:“那翻了几番之后我能打败盛渺渺吗?”
李元思一边暴怒一边承诺:“你有点出息啊!不过一个筑基大圆满,打败她有什么可憧憬的,你就不想站到修真界顶峰吗?有了太微的剑意,这不过是时间问题。”
楚休伸出一只手掌示意:“你不要着急。”她认真想了想,“我还是觉得不对。”
李元思的耐心快要告罄,听声音都听得出在切切咬牙:“你哪来那么多不对?”
“既然拿到剑意是为了让我变强,那为什么来离火境之前你还要用别的借口搪塞我?”他明明知道她有多想赢盛渺渺,如果有变强的办法不可能不答应。
楚休越想越觉得古怪,李元思从开始让她来离火境找朱雀羽,再到进秘境后问她想不想当离火境的新主人,到现在跟她说去十八层可以拿到太微的剑意,每次说辞都不一样,更像是他在想一出是一出。
不过,目的都只有一个,那就是引她进秘境深处。
“离火境十八层到底有什么东西?”谢飞琼替她问出了这个问题。
李元思:“不是都说了吗,有太微的剑意!”
楚休追问:“还有呢?”
李元思不说话了,沉默良久,才慢慢道:“还有我的尸体。”
“大乘期剑修的尸体,生前剑骨所化利风作阵,旁人靠近即死。”谢飞琼看向太微剑,“前辈,您这是让她去送死。”
李元思说话的声音振得剑身嗡嗡的:“那里确实有太微的剑意,我没骗你,但你要知道,天下没什么白得的好事,要拿到剑意就必须闯过剑阵,但闯阵时我会帮你,这回都告诉你了,要不要去你自己决定。”
楚休只思考了一瞬:“不去。”
小时候姥姥经常跟她说“知道自己能扒几碗饭,自己的肠子不用别人量”,楚休一直都很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她能因为激愤和不屈去挑战筑基大圆满的盛渺渺,却没有傻到要以炼气期去闯大乘修士的剑阵。
以此代之,她对李元思道:“但我可以去帮你拔朱雀屁股上最艳丽的那根毛。”
她做不到他想要的,退而求其次,就好好帮他攒齐养灵阵的材料,慢慢给他修复太微剑好了。
李元思很久都没说话,等到楚休歘一下将它从地上拔起,收剑入鞘后,他才幽幽地出声:“旁人听了能得到我的剑意,只怕一万条死路也要往里闯一闯,你倒好,跟听村口的人嚼舌根似的,左耳进右耳出不当回事。”
楚休不接他的话,四处在山谷狭道中找出口:“那只朱雀你关在哪儿了?怎么过去?”说着忽然想起之前的大场面,赶忙补充,“我自己过去就行,不劳烦您把它放出来了。”
她四处走动,忽然在山壁旁发现一个洞窟口,正待回头喊:“谢道友,这里……”
话没说完,黑黢黢的洞窟里头就探出一只巨大的毒蝎尾,直直冲着她的面门刺来,让闪身过来的谢飞琼提剑往上一挡,蝎尾直接被削掉半截,断了的那一截斜着从洞口飞出,掉到了外头。
洞窟里的东西吃痛,传来咝咝的乱响,随即一把脆生生的嗓音从里头响起,还带着回音:“什么东西敢伤我的宝贝!”
楚休刚退开,就见洞里窜出来个娇小的紫色身影,头上手上腰上都戴着叮当作响的银饰,漂亮的脸上杏眸微竖,横眉冷对。
两边一对上面,都同时愣了下。
那小女孩儿嘟囔一声:“怎么是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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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渺渺从昏迷中缓慢苏醒。
她睁开眼睛看见的是围在自己身边的太和宗弟子,和雁与向凌都在,见她醒来赶忙问:“师妹,好些了吗?”
迟缓的痛觉让她在下一刻就拧紧了眉头,她倒灌了几口凉气,这才有力气问:“师兄呢……”
和雁道:“温师兄进秘境深处找楚休去了。”
盛渺渺一愣,记忆慢慢回笼,她当时没有看见身后的场景,但身上疼成这样,代她受痛的楚休肯定是没了。
“楚休不是死了吗?师兄为何还要深入险境?”她下意识问。
和雁的脸色奇异地一顿,看了她一眼:“你怎么知道楚休死了?”当时她握住温思凡的手就把他扑倒在地,是背对着冰水湖的,下一刻又被刺伤,按理说不应该这么肯定楚休已经死了啊。
盛渺渺此时被疼痛侵袭,脑子也不清楚,迷迷糊糊地就说:“她若还活着,我怎么会这么疼呢……”
向凌见状连忙叫旁边从别的门派请来的医修:“道友,烦请再看看我们师妹的伤,她都开始说胡话了。”
和雁僵立在原地,从刚才的一句话中猜到了某些细枝末节,一时觉得不可置信,一时又觉得愤怒。
她知道宗主收楚休是另有目的,但没想到他们竟无耻至此。
刚帮盛渺渺修复过伤口的医修又过来看了看,然后摇头:“我的修为太低,这伤又太重,实在是无能为力。”
向凌焦急问:“没有别的办法吗?起码要把伤势稳定下来,给我们足够送她回宗门的时间。”
那个医修摸着下巴思索了会儿:“唔……也不是没办法。”
“什么办法?”
医修抬手从头发上摸了一把,然后张开手掌放飞一只小小的蝴蝶,那蝴蝶张开蓝紫色翅膀,在半空中摇摇曳曳朝远方飞走。
医修收手时腕上的银镯碰撞,发出轻微声响:“我玄冥寨的大师姐这次也来了,如果是她肯定能治好这个妹妹的外伤,但她进去探秘境了,我给她传个信,她若是想来就会来。”
向凌微怔:“我师妹命在旦夕,还要看你师姐想不想来?若是她不想来呢?”
医修无辜地摊手:“那你师妹就只能等死啦。”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新年快乐!跨年喝了点酒玩疯了,更晚了对不起宝贝们!
今天晚上还有更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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