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寄柔欲哭无泪,她缓了好一会儿,才忍下心中的酸楚:“多谢卢执事解惑,晚辈明白了。”
她整理好情绪,装作没事人一样离开内务堂。
她笑着对等在外面的叶笙寒和谢月灵说:“等久了吧,我们现在去食堂,你们知道路吗?”
谢月灵抢先道:“知道,刚才我们来时还路过了食堂。”
“那我们走吧。”
“好,我来带路。”
太虚宗的食堂很大,菜品也丰富,有些果蔬里还带着灵气,味道极好。
温寄柔却有些食不知味,她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好歹在太虚宗吃饭是免费的,起码不会饿死。
饭后,温寄柔向他们辞行:“我吃好了,我要下山一趟,就不和你们一起回去了。”
叶笙寒一直在偷偷关注她,很细心的发觉她心情似乎不好,但他不知道其中缘由:“阿柔,我们一起吧,我也要下山去买东西。”
“好。”
谢月灵一脸艳羡:“我还未引气入体,要回去修炼,真羡慕你们能下山玩。”
温寄柔笑笑没有说话,和叶笙寒一起离开,到达门口她召出青茗坐了上去。
她回头看向叶笙寒,他没有任何动作:“你的代步呢,你准备走下山?”
叶笙寒本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我没有飞行器,你能载我一趟吗?”
温寄柔微微蹙眉,她记得书中元清真人给了他一头珍贵的吞云兽当坐骑。
吞云兽的性格高傲,他应该还未驯服,她往旁边挪了挪:“那你上来吧。”
叶笙寒笑容一下子绽开,星眸流转,仿佛星光揉碎了尽在他眼中。
他坐在她身旁,保持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他看着青茗上的纹路:“阿柔,这是九耀真人送给你的?”
“嗯。”
“他对你可真好。”
温寄柔从储物袋中拿出一个靠枕垫在身后,像是没有骨头一样倚在上面,随口道:“嗯,挺好的。”
只是,她想不通九耀真人为何会欠下这么多灵石,他到底做了什么。她身上的灵石只够买两个驱魔铃,若是没找到其他赚钱的门路......
她将视线转向青茗,这个飞行器应该能值点钱,实在不行就将它卖了。
温寄柔径直飞向上次那家灵器铺,掌柜见她腰间的太虚宗腰牌,由衷的为她高兴:“恭喜两位。”
“是该我感谢掌柜的你,要不是你低价卖给我驱魔铃,我也许就选不上。”她能在镜子中看见宿娄身上萦绕的黑气,说不定就是驱魔铃起的作用,所以它才消耗得这么快。
“哈哈,你真是太谦虚了。”
她将仅有的十块灵石递给掌柜,买了两个驱魔铃,她向叶笙寒问道:“叶笙寒,你要买什么。”
“我想买一些灵草种子,我住所外有几块灵土,很适合种植灵草。”
“那我......”她正准备说,她也去买一些,但想到她没钱也就歇了这心思。
绝云峰那么大一片山,若是都种上灵草,应该能卖一大笔钱,也许还是个致富途径。
两人来到灵草铺,这里专门售卖和收购灵草,也售卖灵草种子。叶笙寒买了几种炼制固元丹的灵草,千解草,火烈草,百鹤心......
修士服用这种丹药,有益修为沉淀,利于突破,在修炼阶段一直都需要。
叶笙寒以为温寄柔不懂,给她科普了一会儿,每样种子分给她了一些:“阿柔,我们修士对固元丹所需很大,自己种植灵草,炼制丹药能节约很多灵石。”
温寄柔也没有推脱,大方的收下:“谢谢,我会认真种植的。”
两人回到太虚宗,去藏书馆借阅了一些关于灵草种植的书籍,介于他没有飞行器,温寄柔很贴心的将他送到苍擎峰。
苍擎峰比起绝云峰奢华了不是一星半点,一条从山脚直通山顶的灵石路,两旁错落的宫殿、楼台多不胜数,成片的灵田,散发着清新的药香,似乎连空气中的灵气都比其他地方浓郁。
“叶笙寒,你住在哪里?”
他指了一个地方:“我住在那栋白色琉璃瓦的宫殿里。”
温寄柔看向他指的地方,扑面而来的豪气,亮瞎了她的眼:“你不会一个人住哪里吧。”
“对啊,师父说修行需要静心,所以大家都是单独住的。”他疑惑道,“阿柔,你不是一个人住的?”
“我当然是一个人住,绝云峰也挺大的。”她很快转移话题,“不说这个了,我先将你送回去。”
“好。”
将他送到宫殿门口,温寄柔婉拒了带她参观的提议,乘着青茗回到了绝云峰山腰的竹屋里。
竹屋外表很质朴,内里更加朴素,除了桌椅和床之外,再无其他装饰。
温寄柔将储物袋里的被子拿出来,将床铺好,她把宿娄拿出来检查了一下,没有被魔气沾染,她又给他输送了一些灵气,滋润他身体。
做好这一切,她将宿娄收回去,靠在墙头研读借来的灵草种植秘籍。
灵草种植并不简单,既要选择灵气葱郁的土壤,还要经常用灵泉水浇灌,还要布置阵法防止虫害......
看完后,温寄柔觉得她学到了很多,只不过她没有灵泉,也不会布置阵法。只有先撒一些种子让它野蛮生长,质量差点没关系,只要能长大她就心满意足了。
她拿上种子出门采点,找到一块平坦的地方,她用剑当锄头刨地。剑尖刚入土,就戳到了石头,她换了一个地方还是一样坚硬。
她蹲下来查看,发现山体上只覆盖了一层浅浅的泥土,下面全是黑褐色的石头。
“师妹,你在干什么?”
她抬头望去,是一个穿着黑色劲装的男子,身躯凛凛,脸如刀削般俊朗,黑眸闪着凛然的锐气。
绝云峰除了她,就只剩下九耀真人和他的四徒弟,她试探性的喊:“四师兄?”
“嗯,师父说你初来乍到,不熟悉绝云峰,所以让我来问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他长相刚毅,看起来不好招惹,说话语气却让人很亲切。难怪师父说师兄、师姐们都性情温和,极好相处,果然没有欺她。
“师兄,这地下全是石头,有什么地方可以种植灵草吗?”
“没有。”
“......没有?”对于他特别直截了当的回答,温寄柔很是惊讶,这么大一座山就没有一块地方可以种灵草?
这也太离谱了吧!
他解释道:“绝云峰本来不存在,是师父从上古秘境中搬出来的,早些年山上全是石头,现在才落了一些土,长了一点草看起来顺眼了点。”
“特意搬出来的?”
“嗯,我们修炼无情剑,少有材料能打造成我们的本命剑,这座峰下的石头全都是寒光铁,所以我们绝云峰的人不缺武器材料。”
她很快抓住重点:“寒光铁很稀有?”
“除了绝云峰,其他地方少有。”
她眼神一下子兴奋起来,又很不解:“师兄,我听内务堂的人说,我们峰欠了宗门很多灵石。我们守着这么大一座矿山上,为什么不为之所用,还倒欠这么多灵石。”
“咳咳。”听到欠钱一事,他似乎有些尴尬,“寒光铁锻造的武器寒气甚重,常人无法忍受,只有我们修炼无情剑的人才能驾驭。”
温寄柔眸中的光一下子暗淡,失望多次后,有种心如死灰的感觉。
殷稷明白她的心情,当初他被选入绝云峰也经历过一样的绝望。他甚至还更惨,没人给他说过其他人不能使用寒光铁锻造的武器,他为了摆脱贫困,特意学了炼器,结果......
往事不提也罢。
“师妹,你不用灰心,努力修炼等修为上去了,就能接门派任务,到时候也能赚灵石。”
温寄柔被戳中了心思,眼神复杂的看了他一眼,原来他当年也是这样过来的?
“谢师兄安慰,我这就歇了赚钱的心思,潜心修炼,争取早日筑基。”
“嗯,我用寒光铁练了许多武器,你修炼入门后,我带你去挑选武器。”
“谢谢,师兄。”
殷稷走后,温寄柔回到竹屋,翻看师父给她的无情剑谱。
她早已引气入体,有些修炼基础,所以才让她自行感悟剑谱的第一式心法。
据她所知,无情剑是一种招式迅猛,变化诡秘的剑法,很是强悍。只不过,只参透的其中的剑招,无法将无情剑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其核心在于心法上。
温寄柔盘腿坐在蒲团上,气压丹田,闭眼凝神,将所有杂念抛开,一心参悟心法。
空气中的灵气,逐渐向她聚拢,形成一股小旋风涌入她身体。
她像一只干枯的海绵,如饥似渴的吸收着灵气,顺着经脉在全身游走,最后汇聚丹田。
在灵气的作用下,她的脑中无比清晰,剑谱上字仿佛在她脑中旋转。她有些头疼,这些字她都认识,却始终无法参透其中的含义。
日夜交替,时光飞逝。
她到达了修炼极限,在经脉的疼痛以及肚腹里绞痛的双重折磨下,她不得不停下修炼。
她睁开眼,从储物袋里拿出一颗辟谷丹,服下后胃里的绞痛缓解了不少。
温寄柔抬眼往向窗外,天色已黑,她感觉才修炼了一会。胃部的绞痛却告诉她,起码过去了一天,不然不会疼得这么厉害。
身心都疲惫不堪,她给自己施了一个除尘诀,倒在床上,不一会儿睡死过去。
她睡得极不安稳,脑中一直闪过血色的画面,像是在梦中厮杀一样,恐惧,绝望,痛快......
第二天醒来,她感觉下巴湿漉漉的,她下意识用手一模,有些黏糊糊的。
温寄柔迷糊的睁开,看了一眼,发现手上全是血,她一下子惊醒像弹簧一下坐起身。
她低头看向前襟,衣服上也有很多血,却感觉不到疼,不知道是哪里受伤了。
她拿出镜子,顿时被吓了一跳,鼻子里的血管似乎都爆了,鲜血染红了半张脸。
她快速施咒,将身上的血迹处理干净,幸好血已经止住了。不然她没被魔尊杀死,而是流鼻血而亡,这死法也太逊了。
随后,温寄柔惊喜的发现,她的修为长进了一点。她坐在蒲团上,将灵气运行一周天,发现在神识中多了一把半透明的小剑。
她竟然在梦中参透了,不愧是她,简直是个练剑的天才啊。
她赶紧起身,招出青茗,迫不及待的想要跟师父分享这一喜悦,也想尽快跟他学习剑法。
她飞向绝云顶峰,山间云雾缭绕,薄纱一样笼罩在山头,万物都被披上了一层缥缈的白纱。
朝阳初升,透过云层落在山顶精致的竹屋上,宛若置身仙境之中。
师父像是刚起身,站在院里浇花,一头青丝披散在身后,长身玉立,光看背影都觉得冷傲出尘,宛若天人一般。
“师父。”温寄柔跳下青茗,轻快的唤了一声。
九耀真人转过头,一张谪仙般的面容,如寒冬圣洁不染尘埃的雪,让人一眼沦陷。
他清冷的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甚是欣慰:“这么快就突破了,不愧是本尊看上的徒儿。”
温寄柔还未亲口报喜,他就一眼看出来了,她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他向温寄柔招手:“你先过来,为师帮你探一下经脉。”
“好。”她快步跑到他身边。
他执起温寄柔的手,探了一丝灵气进去,他的灵气很温和像是能融入万物,让人感觉不到一丝不适。
两人距离得很近,近得能闻见他身上,如同苍兰般洁白无瑕的冷香。
温寄柔忽然觉得有些热,心中也有些烦躁,一股热流从她鼻中流出。
她赶紧撤开手,一脸慌乱的从储物袋摸出手帕,将鼻间的血擦掉,
她忙不迭的解释:“可能上火了,最近天气有点干燥。”
所幸,早上流得太多,这次只流了一点就止住了,不然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九耀一点也不惊讶,面色依然波澜不兴:“你经脉有些紊乱,无情剑的心法很烈,初学者难免心生暴躁。你大师兄当年喜欢打架,为此生了许多事端,你二师姐就喜欢搞破坏,砸坏了宗门很多东西,你三师兄......”
“这是正常的,你若是想发泄,无需忍耐,只要不是想滥杀无辜,师父都可以帮你兜底。”
他声音干净,如玉石般清润,冰肌雪肤,宛如一块无瑕美玉所铸。
温寄柔却生出一种想要将他弄碎的破坏感。
她将心事暗藏,笑容无邪:“师父,我没事,一点也不想要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