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守着的两个人似乎被绯红的月亮吸引了注意力,所以没有注意到屋里发出的声音。
阮娴惊惶地想要推开宿寒芝,然而宿寒芝的力量却大的出奇。他一只手就可以轻松按住阮娴的两只手腕,将她扣在身下后,连挣扎都做不到。
“宿寒芝,你清醒一点!”
阮娴终于忍不住了,她太害怕了,这个时候也顾不得会不会被外面的人发现,终于叫出声来。
屋外的两个人听到屋内的动静后,都起身朝房门冲来。
这个时候的阮娴甚至期待起他们的到来了,也许他们来了之后会引起一些宿寒芝的注意,给她一点逃离的机会。
然而,很快阮娴就听到了两声重物倒地的声音。她看着宿寒芝收回手,终于有些绝望地意识到,那两个人或许再也进不来了。
宿寒芝像是丝毫没有在意屋外两个人的生命一样,他双目赤红,整个人疯狂又混乱。
“宿寒芝······”阮娴尽力让声音更柔和一些,不要刺激到他,“你先松开我,好吗?”
宿寒芝好像是听懂了,又好像是没有听懂。
阮娴感觉到钳住自己手腕的那只手似乎松了一些,她心头一喜,但是还没有高兴到半秒钟呢,宿寒芝就做了一个阮娴完全意想不到的举动。
他低下头用力地咬住了阮娴的肩膀,就像是某种野兽一样。牙齿在一瞬间就陷进了肉里,她甚至感受到有红色的液体从那里溢出来。
阮娴痛得直接没出息地嗷叫了一声,她的手腕倒是被松开,结果宿寒芝整个人的身体压下来,她依然是动都动不了。
她痛的眼泪都出来了,宿寒芝是属狗的么,他怎么还咬人啊!
她推也推不开,打又打不过,实在是痛的受不了了,就也朝着男主的另一边肩膀狠狠地咬了下去。
两个人就很奇怪有诡异地,互咬。
阮娴就像是在宣泄自己受到的所有委屈一样,像泄愤似的,她狠狠地咬了下去。阮娴痛的眼泪一直流,嘴里都充满了鲜血,甚至连男主什么时候停下了咬她,她也不知道。
她就一直这么咬着,而被她咬的人也安静地任由她咬着。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感觉有一只手在安抚地拍着她的头。那动作十分轻柔,轻柔到阮娴的情绪逐渐平复,她终于松开了嘴。
她哭的有些狼狈,眼睛都花了。似乎有一个人帮她擦了擦眼泪,然后小心地将她抱了起来,带着她走到了墙边,让她靠着墙坐下。
等阮娴哭够了之后,才发现宿寒芝正安静地看着她。
他的眼中依然是一片可怖的猩红,没有一点人性的情感。阮娴在这样的视线下,就好像被一个猛兽牢牢盯紧的小猎物一样,完全做不到逃离。
她不知道宿寒芝有没有清醒,但是目前看来依然是不正常的。她的视线往下,发现宿寒芝的左肩上流出了许多鲜血,染红了他的白衣。
那是她咬的。
闻到那近在眼前的鲜血味,属于夜叉的本能让阮娴喉咙发干,差点就失去了理智。
然而正当她死死地盯着宿寒芝肩上的伤口时,骤然间接触到宿寒芝的目光,让她一个激灵就清醒了过来。
清醒之后,阮娴看着那被她咬出来的伤,心里毛毛的。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吃,宿寒芝现在就是半个疯子,她伤了他,他不会要杀了她吧。
她自己的肩膀还十分刺痛,可是她也只能咬着牙,忍着委屈,将嘴巴凑近宿寒芝的伤口处,小心地吹了吹。
她一双清澈的眸子此时还湿润着,眼睛小心翼翼地将目光转向宿寒芝,她道:“我给你吹吹。”
宿寒芝没有半点反应,依然用那种吓人的眼神看着她。
她咬了咬牙,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一时间情绪没崩住,大着胆子道:“可是,明明是你先咬我的。”
“我又不是故意的······”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垂下目光,不再看宿寒芝。
眼睛余光中,她似乎看到宿寒芝的手指动了动。她的身体瞬间僵硬,已经做好了准备,如果宿寒芝准备动手的话,她就立刻化出原形和他拼了。
宿寒芝在圆月时状态不好,她虽然打不过,但是暂时逃跑应该还是可以做到的。
然而,预想中的攻击没有落到她身上。她只感觉两只手落到了她的腰上,那两只手微微一用力,阮娴就像一个娃娃一样被她半举了起来,让坐姿不端正的她靠着墙坐端正了。
宿寒芝短短地说了两个字:“别动。”
阮娴有些呆愣地看着他,不知道宿寒芝想做什么。
下一刻,宿寒芝的手放到了她的衣领上,好像要解她的衣服。
阮娴吓了一跳,立刻抓住那只手,嘴里还带着鼻音,道:“你干什么?”
“上药。”
阮娴的半边衣领被解开,露出莹润洁白的肩膀。只是原本光洁无暇的皮肤上,此时却留了一道深深的牙印,看起来可怖又狰狞。
阮娴咬紧了牙,随即感受到肩膀处传来了一点清凉的感觉。那药她非常熟悉,就是她曾经治疗腿伤的药。
上完药之后,伤口就已经不痛了。她看着宿寒芝仔细地为她清理伤口的模样,微微垂下的眼睛,睫毛细密,他的脸色苍白,皮肤下隐约可见一点青色的血管。唯有那一双眼睛,像是野兽似的,一片猩红。让他整个人看起来精致又野性,脆弱又危险。
等伤口被包扎好之后,阮娴才意识到,宿寒芝真的只是单纯地帮她包好了伤口。
做完一切之后,宿寒芝的手在那里停留了许久,久到阮娴都觉得自己的肩膀僵硬了的时候,宿寒芝突然说了一句:“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听了他的话后,阮娴心情复杂地低下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她现在有些不知道如何自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她有些害怕他,还有些生气,但是好像他也没有那么糟糕。
宿寒芝挨在她旁边靠墙坐了下来,她甚至能感受到他们的肩膀偶尔会挨在一起。
他身上的体温,如此冰冷,就好像他这个人生来就没有温度。他的身上似乎总有一种冰雪气息,寒冷、凌冽,却也清新、纯粹。
然而,此刻弥漫在阮娴身边的,却是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她有些生气,不想理他。所以自从上完了药,确定宿寒芝不会无缘无故杀她之后,她就底下了头,还将头微微偏向另一边。
她本来想就这样一直等到白日来临,或者等到怀山村里的人发现这里的异样,她本来想着绝对不理他,明天就分道扬镳,她本来想的很有气节,然而、然而······
“你还没有上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