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晚,阮娴和宿寒芝一同坐在饭桌上。她看着李大娘给她倒的那杯酒,犹豫了一瞬间,还是将它举了起来。
事情果然如书中剧情一样发展,李家母子在酒里下了迷药,只等他们昏迷过去,就将他们作为祭品送进山。
阮娴看了宿寒芝一眼,发现他面不改色地饮下了那杯酒。她不知道宿寒芝为什么会不受迷药影响,不过她觉得自己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能保持清醒,所以在喝酒的时候,她抬起袖子,假装喝下,实际上是将酒偷偷倒掉了。
很快,杯子落地,两个人倒在桌上不省人事。
阮娴能感到她被抬进了一个房间,她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周围似乎围绕着许多的人。在一阵吵闹声后,那些人的脚步声逐渐远去。他们离开了这里,随着门被关上的“吱呀”一声响,房间又再次归于寂静。
阮娴小心翼翼地眯开眼睛,发现眼前一片漆黑。
她适应了一会儿后,才凭借夜叉的天赋看清了房间里的场景。
这是一个十分空旷的房间,看起来像是荒芜了许久。她往角落里看去,果然在角落里看到了另外两个不省人事,彻底昏迷过去了的身影。
看来,他们就是另外两个祭品了。
阮娴看向自己的身旁,宿寒芝正昏睡着。她凑近后,小小声地在他耳边用气流声叫了一声:“宿寒芝,你醒着吗?”
然而,宿寒芝却没有睁开眼睛,更没有回应她。
阮娴撇了撇嘴,还以为他是不理自己。
毕竟,他又不可能真的被这迷药迷了过去。
也许是因为已经做过很多次将人迷倒的事情了,所以这些村民催迷药的药效很有信心,将他们迷倒了之后也没有用绳子捆起来。阮娴见四周没有危险,就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走到他们对面的角落,想去看看那两个人怎么样了。
她仔细检查了一番,发现那些人只是被迷晕了过去,而没有受到别的伤害,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轻声地走到宿寒芝身边,躺了下来。
阮娴侧过身,看着黑暗中的脸,宿寒芝依然紧闭着眼睛。
这里又空旷,又冷,而且这个房间还阴森森的。房间里一共有四个人,可却只有她一个人清醒着,这种感觉让人心里有些毛毛的。
她不甘心地再次喊了一声:“宿寒芝,你醒着吗?”
然而宿寒芝却依旧没有搭理她。
“我知道你是怕他们发现,你放心,我的听力很灵敏。除了大门外的台阶上守了两个人,这里就没有别人了。”
她的声音小小的,几乎是用气流发出来的声音。
“我有点害怕,你如果清醒着,就点点头好吗?”
然而,宿寒芝依然没动静。
阮娴终于发现了有点不对劲,如果真的是怕被发现的话,不至于连点个头都不答应。
一瞬间,阮娴心里有些慌。
她坐了起来,伸出手,又有些犹豫地缩回。不过最后还是大着胆子将手放到宿寒芝的肩上,小心翼翼地推了推他。
“宿寒芝,你怎么了。”
阮娴心想着,他不会真的被几个村民的迷药迷晕了吧。
这和书中的剧情不一样啊,而且,好歹也是个男主,怎么会这么不靠谱。
她推了推宿寒芝,发现他依然没有动静之后,她有些慌张。
他们应该很快就被作为祭品送上山,她到时候可以自己独自逃跑,但是宿寒芝怎么办,躺在角落里的那两个人又怎么办?
如果她和他们一起被送上山,那遇上一个山头的夜叉,她也打不过呀。
阮娴皱起了眉头,她听着屋外的动静,有两个人坐在台阶上,守着门。
或者······她可以现在就带宿寒芝离开。
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带宿寒芝离开的时候,手臂突然一痛,她差点叫出声来。
她往下看去,就发现宿寒芝突然抓住了她放在他肩膀上的手腕。
阮娴先是一愣,接着一喜,有些高兴地说:“你醒啦。”
她就知道男主怎么可能被迷酒迷晕。
然而,还没等她高兴一会儿,她就发现了一些不对劲来。
此时的宿寒芝依旧双眼紧闭,他眉头紧皱着,脸色苍白,额头上还冒着冷汗,整个人似乎陷入了极大的痛苦之中。
而他握住阮娴手腕的手也十分用力,手似乎要陷进肉里,她感觉自己的骨头都疼了起来。
阮娴忍住手腕处的疼痛没有挣扎,有些担心地问:“宿寒芝,你怎么了?”
宿寒芝没有回答她,事实上,他整个人已经面无血色。额前的头发丝丝缕缕黏在了额头上,整个人看起来可怜又狼狈,再没有了半分白日里的从容姿态。
看着他这个样子,阮娴回忆起来,发现和书中描写的某种状态,有些相似。
可是······可是怎么可能呢?
宿寒芝在每逢十五的满月之夜就会陷入巨大的痛苦之中,整个人都会意识溃散。他之所以会落到母夜叉的手里,也是因为那一夜是满月之夜。
可是现在,满月之夜已过,现在分明是缺月!
就在阮娴不知道为何的时候,一片漆黑的屋里突然有了点点亮光。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心不断地下沉。
她顺着光传来的方向看去,发现这间如同牢房一样的房间里,在最上方竟然有一个小小的四方形窗户。
月光透过窗户洒了进来,驱散了一小片黑暗,与漆黑中撒下一片光芒。原本应该皎洁的月光之中,竟然还带着绯红之色,就好像蒸腾的血雾。
待那月光照耀进屋子里的时候,宿寒芝突然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底一片猩红,再没有半分理智。骤然和他的双眼对上,阮娴被吓了一跳。
天变异象,满月降临,月光中弥漫着诡异的绯色,像是整个世界都被笼罩着红色的光晕之中。
而会出现这样异象的原因,按照书中所写,是因为这个世上唯一的九阶种,夜叉皇苏醒了。
夜叉皇的出现,预示着人界将面临一场血腥的浩劫。
原书中也写过,夜叉皇苏醒之时,天变异象,本应该是下弦月的日子,空中却升起了一轮血月。世人注意到了这个异象,皆人心惶惶,只怕好不容易得到的和平,又要结束了。
只怕已经隐匿往山林之中的夜叉一族,又将会在他们的皇的带领下,再次卷土重来。
而那个时候的宿寒芝,在血月之下,也出现了现在这样的状态。
可是、可是,那分明是之后的剧情了!而不应该发生在怀山村。
发生这样的异象,只能说明,夜叉皇提前苏醒了,但这是为什么?
似乎有什么东西发生了改变,让本应该在后面发生的剧情提前发生。
阮娴看着双目猩红的宿寒芝,她回忆起书中所写。
宿寒芝在血月的影响下,内心深处一直被他隐藏的另一个自己被唤醒,整个人都变得彻底的疯狂不可控,他暴戾、残忍嗜血,甚至屠杀了一整个村子。虽然那些村民早已经疯狂,是另一个害取他人性命以求自保的怀山村,但是宿寒芝若是还存在理智,是不会采取这样极端的做法的。
后续无意间女主发现了他曾做过的这件事,这也成为了他和女主之间的一个隔阂和心结,为他们的感情进展增加了阻碍。
因为会做那般残忍事情的宿寒芝,和女主心中芝兰玉树一般的大师兄比起来,完全是另一个人。所以,从那个时候起女主就开始自我怀疑,或许她从来就没有了解过他。
而现在看来,这段剧情因为夜叉皇的提前苏醒而提前了。
血月提前来临,而宿寒芝也受到了影响,那个原本宿寒芝在后面独自探索的村子变成了现在的怀山村。
阮娴看着双目猩红地盯着她的宿寒芝,身体有些害怕地抖了抖。
平时的宿寒芝她就已经应付不了了,更何况还是现在升级版失了理智的宿寒芝。
宿寒芝抓住她手腕的手力气大到似乎要把她捏碎了,而他直勾勾的目光也让阮娴头皮发麻。
要不······要不还是趁他不清醒的时候,开溜吧。
这样想着的阮娴用力地抽出了她的手腕,然后转身就要往门外跑。然而她才刚转过身,手臂就被宿寒芝拉住,轻轻松松地就被抓了回去。
宿寒芝的手一用力,阮娴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两人的位置就彻底颠倒。
等她视野再次恢复清晰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被压在地上。而宿寒芝则顶着一双赤红的眸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叮咚~地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