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曹操曹操到,贾代儒才念叨着乐昌公主什么时候再有机会过来,好让他当面感谢一下她,就接到了她的传信,说最近都呆在皇庄,要来上门拜访,他便留在庄子里专门等她。
这次乍一见面,乐昌公主就愣住了,面前这个面如冠玉温文尔雅的男子是谁?是贾代儒的哪个后辈?可她查过资料,他唯一的嫡系独苗都于今春去世了,贾府其他人就更不可能了,基本没几个人知道他在这。
贾家的行事作风虽然很让人诟病,但贾家男人的长相那是没人能诋毁的俊美,加上贾代儒在现代时习惯了不留长髯,胡须长长的,不方便不说,还不卫生,看上去就更显小了。
满头的黑发束成一个髻,用一个莲花样的发冠束住,额头那还有个小小的美人尖。剑眉星目,品貌非凡,面无表情时淡漠如同冷眼旁观的仙神,当他笑开,顿时冷漠疏离尽数退去,犹如春日里最柔软的那抹微风拂过脸颊。
贾代儒对他现在的外表也很满意,脸上是一根皱纹也没有了,以前经常皱眉导致的眉间的皱痕也在他的突破后消失不见,肌肤红润有弹性,就是刚回来时伸出来差点把他自己吓晕的手,也恢复了弹性,并十指纤细修长,白皙光洁。
若不是他的眼神沉稳幽深,气质稳重成熟,便是说他是个刚及冠的青年也是可以的。
“草民贾季英见过公主殿下。”见乐昌公主一脸疑惑,贾代儒久违的童心爆发,故意吓她一吓。他感觉自己随着身体的年轻化,他的心态好像也开始返童了。难怪人家都说老小孩老顽童,看来是有返璞归真的味道了。
乐昌公主:……
目瞪口呆!
还是贾代儒的哈哈大笑让乐昌公主如梦初醒,她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一个做爷爷的老太爷,居然还来和我一个能当孙女的小辈玩笑,越活越过去了!”
乐昌公主也觉得奇怪,他们两个年龄相差几十年,性别不同,经历不同,偏偏她在他面前是最放松的,可以和他嬉笑怒骂开玩笑,也不会担心会被说没个正经样子,但又不是那种暧昧的关系,就好似朋友一般相处。
或许是因为贾代儒在她眼里是个得道高人的形象,所以跨越了性别和世俗?
乐昌公主默默地想。
贾代儒把她引进屋里,往墙外大树上瞥了一眼,视若无睹地进屋了,把隐在树上的暗三吓了一跳,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他那一眼是有意还是无意。
说他有意吧,看他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也没有功夫在身,怎么能这么警觉,他们暗卫都是经过严格训练才对各种视线危险拥有犹如野兽般敏感的直觉的。
说他无意吧,那他怎么正好看着他的位置了,再说贾代儒是真的有点神神叨叨的,最起码他那手返老还童的养身之术就让他极为叹为观止的,再加上他的那家子下人和隔壁的封秀才家,跟着他养身后,都是肉眼可见的有改变。
暗三挠挠头,换了根树枝继续蹲着。
他也不是不想在宅子里蹲着,也不是不想跟着贾代儒上山,但每次跟到宅子后门处总是跟丢,莫名其妙就回到了后门口,再看去贾代儒的身影都消失了,跟碰到鬼打墙似的,他不服气,去暗卫叫了两个兄弟一起来,结果是三个人一起在门口懵逼。
和首领回了,首领亲自过来看了,得出一个结论是山脚被布置了一个极为精妙的阵法,会让人自动回到后门口,不经主人允许不能跟上去。
首领回了皇宫和永庆帝汇报了,永庆帝便叫暗卫别贴身盯着贾代儒,免得有个万一把人惹毛了,要么直接搞了暗卫,要么直接躲进了深山,那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后来虽然贾代儒撤掉了院子门口的迷踪阵,不限制暗卫进宅院,只是把后山的阵法加大了范围加强了效果,不会再放第二个人跟乐昌公主似的,能从盘山另一个方向往上走找到他在山间的驻点。
他以木屋为圆心,方圆百米都笼罩在阵法中,没有他的亲制的手牌找不到进阵法的路,不知道入阵的步法也找不到他的木屋,而入阵的手牌他只给了乐昌公主一个人。
张来福上了茶后,贾代儒便让他自去忙,他不用服侍。张来福在水留村住了几个月,也知道了自家主子和原来不同的习惯,不喜欢仆人一天到晚的围在他身边,大多时间喜欢自己呆着。
不同于张德和张行,年纪尚小并未娶妻,对传说中仗剑走天涯的江湖生活还有些不切实际的向往和憧憬,对于贾代儒教给他们的五禽戏加口诀,认为是遮掩过的武林内功,每天都兴致勃勃孜孜不倦地练功,极为主动,也是最快练出气感的。
而张来福和张诚父子,则是固定化的思维,贾代儒说是养身之法,他们就按着养身之法练,练得自己身体倍棒健步如飞已经很惊喜了,甚至还不如张诚媳妇为了美颜的目的练功的那股劲,打通的经脉穴位还不如一个女流之辈。
贾代儒也是一心修炼的人,宅子总共就这么大,周围也没有什么人情往来的事情要处理,这就让张来福和张诚闲下来了,很有些无所事事的样子,贾代儒便建议他们去封秀才那里给没有读书天赋的小子们另外开个课,学个木匠活什么的,也是个出路。
这年头的手艺人,讲究个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做师傅的通常会藏一手,免得徒弟出师后把自己挤兑得无处可走没有活路,而且就这,想拜个师傅学手艺都不容易。
得先找熟人帮忙疏通关系去送礼,然后在师傅家打杂个三五年,给师傅端水洗脚洗衣服那是常有的事,有些还要负责师傅一家的各种杂活,逢年过节的礼物不能少,然后才能算初初入了师傅的眼,愿意把你当个学徒带在身边了,教你东西的时候要你自己领悟,谁也不会手把手地指导你,甚至一些关键的地方还会回避你,纯看个人悟性。
张来福自小跟着贾代儒,老国公时代贾家的下人,基本都是家将家仆,或是退役的兵士,从战场活命退下,基本都会个把手艺。就贾代儒所知,张来福的木匠活干的很不错。
他们虽然落魄,好歹也在国公府住了大半辈子,即使没法拥有,也是开过眼界见过很多好东西的人,张来福也不靠这手木匠活吃饭,就这么教给村民,可以说是比那些人原本正经拜的师傅手艺都好,也算是一个无量功德的事。
张来福一开始是拒绝的,他当了贾代儒一辈子的下人,习惯了围着贾代儒转,他是个什么牌面上的人,当师傅去收徒?这不是误人子弟吗?心虚的很,根本不敢应承。
贾代儒也不想他临老突然搞出个徒弟出来平添麻烦事,这年头的师徒关系可不比后世那么疏远,这时候的徒弟相当于半子,是对师傅的财产有继承权的。
他们家本来就有很多的秘密,突然来个变数,贾代儒想想就觉得麻烦,也不想和张诚他们站在对立面上,张来福真有了徒弟,分薄的就是他们儿孙的资源。
到时候别说什么主仆了,断人钱财犹如杀人父母,涉及到自己利益的时候谁管你是不是昔日旧主,他又不是闲得慌,何必自己找事去试探人性。
贾代儒就跟他解释不是收徒,而是像封秀才一样开课,也像他原来在贾家家塾里干的那样,只是教知识。好说歹说,才把他劝动了。
贾代儒又去和封秀才商量在他的私塾中加课的事。封秀才在乡间住了几十年,完全没有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想法,知道贾代儒的打算后,还很高兴,主动给他安排妥当了。
张来福主教,张诚当他的助手,他们父子俩居然干的还很不错。三节两寿,还有村民和学生自发给他们送礼,礼虽薄,但心意却是满满的,张来福就干的更起劲了。
贾代儒见乐昌公主疑惑张来福有什么事比伺候主子还重要,跟她一解释,她顿时肃然起敬,说道,“先生高义,教化万民。”
贾代儒摆摆手,“别给老夫戴高帽啦,不过是顺手而为的事罢了。”
乐昌公主认真地说道,“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对于先生是触手可及的一件小事,但对于惠及到的每一个村民来说,却是个影响一身的变化。”
“还有,先生,”乐昌公主无奈一笑,“能不能不要自称老夫了,看着你的脸,真的很违和。”
贾代儒呵呵一笑,居然还挺得意。
寒暄过后,贾代儒拿出一个白瓷瓶,递给乐昌公主说道,“托公主的福,我最近修炼极有长进,这是用上回公主送来的药材制的美颜丹,调理经络,美白肌肤,五天一丸,不过一个月便能见效果。”
美是每个女孩子都无法拒绝的话题,乐昌公主连忙接过,笑得眉眼弯弯,“多谢先生。”
说着她眼珠一转,古灵精怪地问道,“先生这会修炼到什么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