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硫知道自己现在的造型极佳,自己对着镜子欣赏一分钟都能大叫:我好了!
仔细抓好定型的帅气中短发发型,一张浓颜系的脸,浓墨重彩的眉毛和茂密的头发显得健康又光芒四射,大眼睛,高鼻梁和饱满的红唇,高领的露腰小背心确保任何人的注意力都会聚焦在腰间露出来的六块腹肌上。
她脸上有自然的红晕——刚和鬼工蜡烛怄气气出来的。
男生叫金吕,女生严嫣。
金吕盯着她的腹肌难以移开目光,这腹肌要长自己身上,那多合适:“什么药?是类固醇吗?保证有效吗?伤肝吗?不影响任何功能吧?反弹吗?”
严嫣一肘让他闭嘴:“老板,给我介绍介绍呗~”
温硫继续往嘴里送薯片,咔嚓咔嚓:“不打针不吃药,你们填写许愿单,真诚祈祷,当天见效,美女,你信不信玄学?我这个不是量子力学什么骗人的玩意,这是通过祈祷,通过仪式…调节你体内的能量,增加新陈代谢,不动也能消耗卡路里。”
小情侣大为心动,你很难质疑一个身材特别赞的人讲的减肥心得,再怎么离谱的方式都有一点可信。
金吕小声说:“玄学听起来和生酮差不多嘛。”
严嫣说:“说不定就是心理暗示呢!我信了!”
一起问:“反弹吗?我们减肥成功好几次了。”
温硫笑吟吟:“保持正常的一日三餐加夜宵,要是一个劲儿猛吃,我让你一天减一斤,你自己吃的一天胖两斤,抵消了效果可不能怪我。反弹与否看你们吃什么,你看你也是内行,关于饮食不用我多说什么。胖了再来呗,我这是长久买卖。”
金吕惊呼:“一天能减一斤?”
“妈耶一个月能瘦二十斤还不用节食?还能见效付款??”丧失理智级别的疯狂心动啊!
温硫觉得十拿九稳,回头瞄了一眼,仓库里的蜡烛似乎躲起来了,希望它别彻底藏起来。她急于做成第一桩生意,更急于追根究底:“感兴趣就试试。我这家店在这儿开了二十年了,反正有效才付款。”
金吕不停的扒拉严嫣胳膊,揪她腰上的肉肉,不停捣乱,终于被女友追打到门外。俩人默契停手。“老婆,我妈说我减出腹肌给我一万奖励。我得减三十斤,你就需要减十几斤,咱全款减完还能剩五千多!吃好吃的!买衣服!三千是贵了点,办卡才两千,可办卡还得自己练,太受苦了!”
严嫣稍微冷静了一下:“等会!先试三斤!大额得砍价!多拉客户过来会不会打折?系里多少胖子?全校多少胖子?年轻人,眼光不够长远啊~你今早上称体重了吗?”
“称了……别告诉他们!我要偷偷卷起来!”
温硫隔着玻璃看他们打情骂俏,默默往嘴里塞薯片,想当年我上大学怎么就没有人来勾引我呢?也有暗示的,也有关系比较好的男同学女同学,然后他们火速脱单了。唉,事到如今脚踏阴阳两界,手执凡夫阴鸷,还有个睡美男等着被拯救,哪有时间谈恋爱,以后就只能捡几个漂亮女鬼,还有男狐狸精,陪我看店,帮我照顾老爸。
小情侣又走回来。“小姐姐,我们想先试试,每人先瘦三斤试试效果。是现在付款无效退款还是瘦了再打钱?”
金吕问:“仪式复杂吗?是信减肥之神吗?请一个偷偷塞我奶奶佛堂里行吗?”
温硫正把薯片袋子里的渣渣往嘴里倒,差点呛着:“咳咳咳咳,年轻人还挺有想象力。”从盒子里摸出两张减肥卡,一支笔,有点好笑:“填一下要减的三斤和姓名。”
“加个好友吗?”
温硫胸有成竹的微笑:“你们会回来找我,付款,续费,开启下一轮。记住自己现在的体重就好。”仪式感好像差了点,不足以糊弄人。她起身回仓库,在老爸的大量收藏和自制艺术品里中选中一个葫芦。
一个镂空雕花的葫芦,二十多年,被盘成了油光发亮的酒红色,镂空雕刻出:葫芦、团扇、鱼鼓、宝剑、莲花、花篮、横笛和阴阳板这暗八仙纹。像个仙气飘飘的古董,其实是老爸手工作品。还有一个高仿的宣德炉。
轻轻捧着葫芦出去,在货柜后面的架子上,关公和文昌帝君之间挤挤:“带打火机了吗?葫芦吸走体内湿气,点火代你燃脂。拿打火机在香炉上绕三圈。”
真正的法器戥子就放在香炉下方。
本来想拿香的,但是以后每天成百上千个客户,点完香走了,贵的香浪费成本,差的怕是要把我熏成肺癌。
小情侣按着打火机绕圈,念念有词:“瘦三斤!瘦三斤!”腻腻歪歪的走了。
温硫把葫芦稳稳当当的放好,调整了一下香炉的位置,又怕丢,塞柜台里。这可不是普通的高仿宣德炉!这是清代的高仿,看起来非常真!如果不是香炉里曾经附着的鬼魂担保是清朝的,一般爱好者都分辨不清。
隔板外的店面里眼光不错,大批量的神像佛像看起来金光普照,一穿过隔板,即便灯光和日光交织明亮,但大量的货箱和飘在半空中的蜡烛令人觉得阴冷。
鬼工蜡烛奚落抱怨:“你爸爸坦荡君子,讷于言敏于行,敬天法祖、悲悯苍生的一位大好人,每个月初一十五施食普济万方,他生平不贪财不好色,不会花言巧语骗人。你倒好,图腾和仪式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编,明明是敬奉肥肉给冥府,积阴德的好事,到叫你用来敛财取利。这真是虎父犬子,多亏在下不是托孤老臣,要不然活活呕死。”
温硫确定他没有攻击能力,又跑不出去,就开始收拾东西。把沙发上扔的衣服裤子都抱走,缠的符咒的撬棍和精致秀气长柄锤已经搁在桌子上了,格外抓了一把桃仁搁在碟子里,倒一杯水,一碗糯米,一块雷击枣木的令牌,一个刻有道门蛇文的羊脂玉玉印,一个镀金四面佛降魔杵,挺大个儿的纯银十字架据说范海辛同款,柳木圈的驴皮鼓带桑木打神鞭,雕花檀香木匣子里装着高僧血书的心经,一个激光雕刻符咒的密封保温罐,一把桃木鞘的大马士革宝剑,一个灭火器,一张红丝线和金箔珠珠编织的鱼网,思来想去,把自己钥匙链那一串符咒也摘下来拍在桌子上。
鬼工蜡烛自以为说的她无言以对,不敢反驳,得意的飘近了一点:“惜乎明珠暗投。这些法器,每一样在令尊手里,都能降魔伏鬼,可惜在你手里,每月血祭保养的仪式你都不会,不同的加持仪式你做不到也没有耐心,使用时的符咒心得你也不懂!很快就都废掉了。”
温硫双手叉腰站在沙发前面,看着茶几上的东西,又匆匆走回屋里加了一件长袖外套。
鬼工蜡烛飘到她卧室门口,跃跃欲试又进不去:“你今天就要去?不从长计议?须知事缓则圆”
温硫赞许的点头:“是啊,你爸没躺在床上半死不活命悬一线,你眼前也没有一个什么都知道的傻叉玩意故意把能说的也不说,吞吞吐吐的□□挺好啊,但是我不爽。当然是他妈的事缓则圆。是个客服,就少他妈居高临下的教训我。我什么时候去,做什么,怎么做,和你有什么关系。既然要积分,要执行任务,就别在这儿又当又立,你也配又当又立?”
鬼工蜡烛被骂的结结巴巴:“你怎么能,怎么敢口出不逊。我很好,不,我不会,难道就不想知道你母亲到底是谁?”
温硫笃定他不知道,或者知道也不会说,我又不是那种傻乎乎的反派大BOSS还非要知道自己身世问题,没这个执念。拈着桃仁吃:“二十二年来,我见了无数的脏东西好朋友,唯独没见过你。”
鬼工蜡烛立刻证明自己:“你乳名叫小硫磺!你中二病还没文化!以前就会一句彼取而代之,一天到晚看见啥都说!看到富豪觉得自己能赚大钱,看到明星觉得不如你演技好也不如你身材好,看到王侯、封疆大吏竟敢嫌他们傻。更有甚者,妄议朝廷。你有多大斤两,竟敢目空一切。令尊对你骄纵万分,总是随声附和!溺爱生逆子!”
温硫一口桃仁渣滓喷向鬼工蜡烛——众所周知,也可能别人家都不知道,桃仁专破鬼火。
忽然想起一段往事,她上小学时,冬天学校操场上常有鬼火飘动,原本不算什么,但小孩子总有莫名其妙的攀比心,有时候比赛谁睡觉睡得多,有时候比谁盯着鬼火的时间长。学校里很有几个眼睛干净的小孩看到鬼火从地里飘出来,绕着学校到处转圈,也跟着到处转圈。温骞也知道小硫磺的脾气,劝也不听,就每天拿甜桃仁甜杏仁加在牛奶给她喝,再抓两把当零食带走。
鬼工蜡烛闪避不及,被喷了许多桃仁沫沫在蜡烛上,虽然有心反抗,奈何天下万物相生相克,蜡烛支撑不住显出绿光,徐徐落在桌子上,落上桃仁粉末的部分粗略显出一个鬼影的轮廓:“温硫!你待如何?”
“你猜呢?”
鬼工蜡烛:“我把你骂急了?温硫,你毫无容人之量,像你这样的人,如何能做成大事!”
温硫沉着脸:“鬼话连篇。一个鬼教我怎么做人?我们得立点规矩,从今往后有问必答,不问不答,禁止吹毛求疵和道德攻击,否则吹灯拔蜡。明白吗?我接替我爸的职务,是因为我急于救他。你急着求我继任。我不接任,我还是个人,你算是什么东西?”
鬼工蜡烛心里一慌,门口怎么没有人被诱惑进来:“我和你父亲也是这样说话的。我也想救他!我只是想帮你成为更好的人。”
温硫眼看谈不拢,趁着桃仁沫沫还没脱落,还能辨认出鬼工蜡烛的大概轮廓,而他的行动速度也就和飘得差不多,猛一拳打向鬼工。
人都有阳气,越身强力壮的人阳气越盛,温硫的阳气就浓的足以刺伤普通鬼魂。
鬼工蜡烛猝不及防,慌乱无措的往上飘,试图躲到房顶,被抓住脚狠狠的掼在地上。
地板下有装修时布置的法阵,鬼魂在此不能遁地穿墙。
鬼工蜡烛大叫:“是你欺鬼太甚!我也有杀手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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