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怎么没回来?”
主座上,忠远侯轻啜口茶水,漫不经心的问道。
坐在那的孟旭升镇定自若的道:“在处理一些事情。”
忠远侯点头,放下茶盏后嘱咐道:“圣上将寻宝一事交给你,是对你格外的器重,万万要做好此事。”
“父亲,孩儿知晓。”孟旭升又接着道:“对了,今日我要出发去趟平城。”
“去吧,一路小心。”
出了主屋,孟旭升脸色明显的阴沉下来。
他父亲忠远侯只有两个儿子,大儿子是姨娘所生,乃是庶长子。虽然记到他母亲名下,但嫡庶终有别。
孟旭升是顶着他父母的希望长大的,也承载了过多的关注。
就像今日这般,忠远侯将他所有的动向掌握的一清二楚。方才那句看似是询问,实际上是敲打。
孟旭升很烦躁,他讨厌这种感觉。
直接牵马去,带了几个得力的手下直奔平城。
这边,苏子烨也得到了消息让他去处理案子,所以他回府拜别父母。
他的养母谢夫人笑着道:“正好我也去看看平城的铺子。”
谢夫人本家颜氏,是出了名的皇商,铺子遍布大显。加之谢夫人手段精明,经营的风生水起,说是第一商户也不为过。
“母亲,”苏子烨劝解道:“您让管事将账本带过来便好,何须走一趟?”
谢夫人年轻时就生的美艳,上了年岁后增添了岁月韵味,更显女子温柔之美。她笑着解释道:
“总在京城有些烦闷,正好带莹莹出去走一趟,也算散心。”
谢府三个孩子,除了养子苏子烨外,还有儿子颜淮,颜淮随母亲的姓氏。而最小的女儿叫谢莹莹,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要不然也不能在赌场里吵着拜林良为师。
“母亲,那便一起同行。”苏子烨顿了顿,斟酌的问了句:“母亲,您带着莹莹去平城一事,父亲可知?”
“哼,管他做什么!”
一提起自己夫君,谢夫人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说起来,夫妻二人起争执还是因为苏子烨。
眼看着苏子烨年龄到了,谢夫人打算给他找一门合适的亲事。但是谢老爷却说男儿当立业再成家。
意思是苏子烨当上大理寺卿没多久,晚一些娶妻也没关系。
苏子烨倒没什么,夫妻俩却是吵了起来,已经一天没说过话了。
苏子烨知道母亲是个傲娇的性子,不会主动服软。这些年来都是父亲给她台阶下,让着她。所以这次,也只能让父亲先低头了。
从母亲那里出来,苏子烨去书房找谢老爷。
“父亲,”苏子烨将自己要走的事情告知,又说母亲和妹妹也同去。
谢老爷面相风流,能看出年轻时是个样貌好的。闻言他作画的笔一顿,当即便有一滴墨洇了纸张,毁了整幅画。
“什么时候启程?”谢老爷问。
“一会便走。”
谢老爷嗯了一声,先是嘱咐苏子烨在朝堂上多加小心,莫要惹了锦衣卫,最后绕来绕去,提了一句:
“锦衣卫那边也去平城了。”
苏子烨有些惊讶:“看来是有宝藏的消息。”
谢老爷摇头:“不知道。”
“当年我亲自抓了贤王,带着他的家产回京城。本以为那些就是他的全部,没想到他竟然还藏了一批宝物。”
“狡兔三窟,何况皇室人玲珑心。”
谢老爷叹息一声,望着天边的阴云道:“希望一切顺利吧。对了,保护好你娘和妹妹。”
苏子烨立马应道:“知道的,父亲。”
谢莹莹随了谢夫人年轻时候,性子开朗爱说话。有了她一路欢声笑语,谢夫人笑的合不拢嘴。
到了之后,没住客栈,而是住谢夫人在平城的宅子。
因着总来平城,谢夫人索性置办了个院子,平日里也有人打扫,所以他们过来后能直接住下。
这次跟来的官员只有单腾一人,便给他也安排住在宅子里。
不过他们到了也不能休息,苏子烨直接带单腾和飞扬去了衙门。
“大人,尸体还放着呢,仵作已经验过了,一击毙命。”
“带我去看尸体。”
“是,大人,这边请。”
存放尸体的地方在阴暗处,刚一走进去便能察觉到一股凉气。
单腾不自在的摸了摸肩膀,然后看向面色如常的苏子烨。
大人就是大人,果然不是凡人。
单腾心里那点惧怕便散了一些。
苏子烨还不知道他的想法,他正认真的看尸体。
这是具壮年男子,身量高且体型大。伤口在心口处,衣服上只破了一道口子,能看出对方出手快准狠。
其他地方倒是没有伤口,苏子烨看了一遍,将仵作叫过来,仔仔细细的询问。
仵作将伤势都说了一遍。
“对了大人,除了心口处一道剑伤外,他小腿肿了,应当是被人踢过。”
苏子烨颔首,表示知道了。
让飞扬和单腾将尸体看一遍,苏子烨站在一旁低头看纸张上所记载的信息。
“大人,没什么发现,”单腾道。
飞扬也摇头说没发现异常。
苏子烨将纸张递给单腾,他再一次查看尸体,最后站在尸体旁,指着攥成拳头的手道:
“将他手打开。”
尸体已经发僵,但仵作还是想办法将其打开,然而什么都没有。
不过苏子烨离的近一些,拿着工具将尸体手指缝里的小东西取出来。
“这是布料?”
单腾看了看尸体的衣服,随后惊喜的喊道:“大人,这肯定是凶手留下来的!”
苏子烨将其放在一旁,补充漏洞似的说道:“是现场人留下的。”
“对对,不过大人,这么小一块布料,也看不出什么啊。”
只能看出和尸体身上的布料不同而已。
苏子烨让人将布料好好保存,而后叫人去请母亲布庄里的掌柜。
“让子栋过来帮个忙。”
子栋乃是谢府管家的儿子,被派到平城掌管生意,最是懂得这些布料样式,想来能提供一些帮助。
子栋来的很快,皱眉仔细看了看,有些不确定的道:
“大少爷,这料子太小了,所以不确定是墨菊缎还是玄云缎。”
“二者有何区别?”
苏子烨虽然是养子,但谢家夫妇拿他当自己的孩子。当年也是尊重苏子烨,才没将其改成谢姓,对他是真心的好,全府上下都尊称他为大少爷。
且苏子烨本身聪慧有能力,更是赢得所有人的尊重。
“回大少爷,两者颜色上看差不多,纹路看起来也相似,但墨菊缎更为贵重,做出来的成衣会有一种自然的光泽。但玄云缎不行,因此价格更为便宜。”
苏子烨盯着那布料,手上下意识的转动戒指,道:“各自的价格是多少?平城哪里的铺子能买到这两种布料?”
这些子栋自然都是如数家珍,立马报上价格,还贴心的说道:“墨菊缎是今年南边新研制出来的,供货不多,平城只有三家铺子有,因此能买起的也多是富贵人家。但玄云缎普通人家也买的起,怕是不好查。”
苏子烨颔首,问道:“能买起墨菊缎的人,应当是大户,对于这等大户你们都登记在册,上门送布吧?”
子栋应声道:“这是自然,只需要府里人告诉一声,我们便会派绣娘上门。”
苏子烨让子栋留下三家铺子的名字,其中一家就是谢夫人名下。苏子烨叫人去将买墨菊缎人家的名单收集起来。
等子栋走后,单腾苦着一张脸:“这要从何查起啊?”
衙门给的资料上说,死者是去年才回到平城,且回来后就娶妻生子。现在家里只有妻子儿子,还有一个年迈的老母亲。
死者是靠做苦力挣钱,平日里不太和人接触,没听说和谁有什么仇怨。
单腾愁眉苦脸,只觉得没有头绪。
这时,衙门那边走过一个衙役,还拿着一沓什么东西。
“站住,”苏子烨叫住那人,看向他手里的通缉令,道:“这是什么?”
那衙役本来是皱眉,一转头见是苏子烨叫他,立马屁颠屁颠的跑过来,讨好似的将纸张往苏子烨面前送。
“大人,这是凶手画像。”
“凶手?”单腾惊了,“我们才刚到这,怎么就知道凶手是谁了?”
飞扬则是指着画像长大了嘴巴,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苏子烨留下一张,便叫那衙役走了,而后走到一旁安静处,仔仔细细的看纸上的少年。
“大人,”飞扬走过来,小心翼翼的说了句:“这人好像琳琅啊,应该不是他吧?”
其实飞扬不确定,但很像,至少有三分相像。
苏子烨捏着那张纸,垂下眼帘看了好一会,最后得出一个结果:“就是她。”
“飞扬,你走一趟,查查琳琅和死者有过什么接触。切记,莫要暴露其身份。”
那日破庙遇险,虽然琳琅救了人,但也让大家看见她残杀狠辣的一面。所以一见到画像,飞扬立马肯定,人是琳琅杀的。
苏子烨将那通缉令对折放好,他抬起眼帘看向远处,轻声说了句:
“凶手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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