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在鸾石峰顶伫立的南华殿,聚集着清虚宗的几位长老,以及端坐在大殿中央,神情肃穆的清虚宗现任掌门人玄徵。
他们悠然自得的品着新鲜由新鲜雨露泡制成的香茗。
“依你们看,今日比试的弟子,能挑出几个好的?”惬意过后,玄徵往殿下扫了眼,望着坐在殿下的长老们,出声问道。
云渡靠坐在椅子上,他隐忍着内心的怒火,一如既往慵懒说道:“我觉得这次比试大会,裴叶轻和白絮絮两人的比试有有失偏颇。”
他向来护犊子,大家也明白他偏袒自家的小裴儿,但他还是分得清轻重缓急的,这次他非说几句不可,比试时大家伙都从玄镜里看的清清楚楚,那白絮絮能赢得比试还不是靠他家小裴儿舍命寄予。
殷寒离不甚赞同;“话虽如此,输了就是输了,再怎么样结局已定,于事无补。”
小裴儿输了比试固然惋惜,可作为长老又是旁观者,自然是只看胜负,而不是抓着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执念荣耀。
云渡又道:“即便不为小裴儿,那么贺云川和江宴蘅二人的比试,那可是没有决出胜负这又如何说?”
推己及人,他所说的哪怕和小裴儿没有任何牵扯,今日比试还是有许多惹人非议的地方。
玄徵沉默良久道:“比试成绩是其次,主要还是看弟子们的根骨和修为,不如这样,让他们几人进锁妖塔试炼,就当是重新比试。”
清虚宗每年都有比试大会,里头出色的弟子不下少数,能被收为亲传弟子的更是屈指可数,这次有两场比试结果都不尽如人意,几人都是佼佼者,少了谁都很可惜。
他们几个若能成事,那绝对会是清虚宗未来的风云人物,乃至以后的顶梁柱。
殷寒离愣了下,随后忙道:“掌门师尊,您可想清楚了,送他们进锁妖塔的话,那就是将他们往火坑里推啊。”
锁妖塔锁妖塔顾名思义,自然是关押妖魔鬼怪的地方,清虚宗向来不会伤及无辜,所以关在锁妖塔李的妖物多半是丧尽天良,无恶不作的妖兽。
在座的长老哪个不是从炼气期开始修炼的,锁妖塔他们也去过,那里有多危险,他们不是不知道。
清虚宗的锁妖塔共有三百层,化神期最厉害的修士也只能过一百层,以他们几个金丹期的弟子而言,闯过二十层便已经是在这届弟子中鹤立鸡群的存在,又别说他们中间还有人受着伤。
以他们现在的状态进锁妖塔,难免会丧命。
玄徵不以为意,他打算让他们从第五层开始历练,前几层都是筑基初期用来巩固修为的,属于最入门的阶段。
这对于他们几个筑基后期还有金丹期的修士而言,难度系数太小,从第五层起正正好好可以历练他们,也可以重新审视这几个弟子,也算是两全其美。
南华殿这段小插曲在玄徵义正言辞的决断下,告一段落,而他们谈论的几个人还不知道有大祸将至。
裴叶轻前脚刚回别院,后脚系统冰冷的机械音又再次响起,发布了新任务。
系统每次说完任务就会立刻装死,以至于有时候她本人都搞不清楚状况,直到剧情开始她才弄清楚剧情点。
这次的任务算是基础任务,她要捣乱男主和反派拜师,原书中男主与反派在比试结束后都收到了来自长老抛来的橄榄枝,原先长老是看不上这两人的,却因原主阴差阳错的捣乱弄巧成拙促成二人拜入他的门下。
而裴叶轻所要做的就是横插一脚,去阻挠他们拜师。
收到任务提示的刹那她满脸问号,心中虽有疑惑,但裴叶轻还是乖乖地出门,根据系统的指示飞跃群峰寻找两位少年。
清虚宗位于祁邙山,山脉连绵起伏共有十二座山峰,其中金乌、青木、溪云、赤霞、鸾石五峰是主峰。
它们代表五行分别中的金、木、水、火、土,伫立在最高处也是最显眼的地方。而另外八座高山各司其职群山连亘,分别阻遏外门那些不怀好意之人闯禁,也是众多弟子试炼的场所。
山中亭台楼阁星罗密布,外门内门弟子御剑飞行时向下望便能瞧见苍翠峭拔的山间幽谷,遍野翠绿欲滴的花草荡漾着盎然生机,波光粼粼的湖泊在太阳的映照下像揉碎的钻石般流光溢彩。
轻盈地立于剑身,裴叶轻从上往下看,认真地寻找着少年的踪迹,她飞过重峦叠嶂的昆仑虚终于抵达山顶,找到了少年。
召回佩剑,少女躲在茂盛庞大的榕树后头,目光紧锁着一黑一白两道并肩前行的身影。
据原著来讲,此时的男主和反派两人看上去交情还不错,男主和反派似乎还是室友,同住一屋同吃同睡不说,还有经常一起练剑,男主也从未嫌弃过反派魔修的身份,但即便如此,这并不影响他们日后成为死敌,为了各自的阵营以命相搏。
裴叶轻隔着遥远的距离,偷窥着身姿颀长挺拔的少年,两人这会正在闲谈,她听不太真切,只觉得两名少年的感情好像很深厚,倒像是相处多年的挚友。
贺云川提着千斤重的铁石,踱步走了两三步,忽地他骤然停步:“江师弟,你有没有听见有什么动静?”
他总觉得周围怪怪的,像是有什么猛兽或是奇奇怪怪的东西在他们身后蹲守着,趁他们不备伺机上来攻袭他们。
江宴蘅皱眉,良久他舒展眉头,不露声色淡淡道:“我什么都没听到,许是贺师兄你听错了吧。”
贺云川若有所思的侧目看向黑衣少年,随后转了话锋:“江师弟,我看你又添了些新伤,要不要回去拿药?”
他几乎每天都能瞧见江宴蘅浑身是伤的模样,问他是怎么来的他从来也不会说,他也早就习惯少年对此事闭口不言,当然他猜得到发生了何事,却觉得这种事他插手只会害他越陷越深。
所以他只能装作一事不知,不过他还是忧心少年的伤势。
江宴蘅脚步微顿,无关紧要的说道:“无事,这些小伤回去后我可以自己去溪云峰取些泉水来疗伤。”
贺云川‘嗯’了声,继续向前走,又走了几步,迎面出来一股神秘强劲的风,顷刻眯了他们的眼。
青年踏风而来,落地后拂袖散去劲风,他径自走向黑衣少年。
但见青年一手掩在宽大的云袖中背到身后,一手抬起搭在少年头顶,瞬息间白色银光从他掌心散出,笼罩住少年孱弱的身子。
青年将所谓仙风道骨体现的淋漓尽致,他松垮的穿着白袍眉眼矜贵,裴叶轻见到他的那刻脑海里立马蹦出两个字,‘谪仙’。
裴叶轻识得这青年,此人正是赫赫有名的长誉师尊,也是男主和反派未来的师父。
若严格按照书中的时间线,谢长誉闭关修炼有些日子了,这会儿也是他出关的日子。
说起他,身为清虚宗难得一见的惊才少年,他不仅位列清虚宗前三,且门下弟子皆已到了化神初期,每个进清虚宗的剑修都向往成为他的弟子。
只是他眼光极高,资质平平但勤奋好学的他不收,绝世天才根骨深厚的他也不收。
用他本人的话来说,他收徒讲究一个眼缘,他看上了自然会收,看不上的哪怕是神仙转世他连施舍眼神的机会都不给。
如此行事乖张的长老,却一口气收下了男主和反派两名弟子,可见两人的光环有那么多耀眼,连挑剔如长誉师尊都不惜降尊亲自收他们为徒。
半晌后,谢长誉覆在少年头顶的手微微轻动,随即他收回手,浓郁如墨的眼眸低垂。
江宴蘅稍稍后退了一步,站稳脚步后他道:“多谢长誉长老。”
谢长誉拂袖,温声道:“不必客气。”
贺云川欠身道:“不知长誉长老寻我们有什么事?”
这位长誉长老一向深居简出,不太会管宗门内的事,也从来不会主动找其他弟子,而今找上他们应当是有大事发生。
“你们两个想不想做我的徒弟。”青年清润的嗓音和着清风,传入几人的耳中,他言简意赅直白的告诉两人。
谢长誉毫不拖泥带水的话让裴叶轻怔了片刻。
江宴蘅修为和根骨和贺云川差不多,两人旗鼓相当所以同时被谢长誉看中也不足为奇。
就在裴叶轻晃神时,一道艳红色的身影突然驾临。
眼前的少女要是她没记错,应该就是清虚宗鲜少存在的女长老,棠也。
“谢老贼!你胃口真大,想一口气吞下两个?”棠也脚刚沾地,就气呼呼的指着谢长誉的鼻子叫骂。
谢长誉淡声道:“收徒讲缘分,你若执意要与我抢,那便各凭本事,看看咱们二人谁能收下他们当徒弟。”
棠也不屑挑眉:“听你的意思,想要和我打一架?”
谢长誉不疾不徐念诀,佩剑赫然显现在他手中:“想打,奉陪到底。”
棠也亟欲咬碎一口银牙,怒声喊道:“老不死的东西!我今日定要叫你好看!”
打从她进宗门那天起,她就常被他压一头,现下可好又要和她抢东西,忆起昨日种种,她新账旧账一通乱发。
争执不休的两位顽童全完忘却,边上还有两位少年,他们当着他们面,使出浑身解数相互攻击。
贺云川想出手阻止两位长老,可他们视若无睹打得厉害,沉醉于与对方的交手中,他根本插不进手,何况长老的修为比他们要高,一个不慎他们劝阻不成反而伤了自己。
涉世未深的他们只能干着急却没有办法。
“住手,你们不要再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