绳愆厅。
肥头大耳的杜红英坐在正中央的主位上,优哉游哉地端起茶盏,浅酌一口热茶,随后好似勉为其难地看了陆韵儿一眼,自持高人一等的眼神中透着不屑与嫉妒。
陆韵儿本天生丽质,形貌清绝,可又生得一双狭长迷人的桃花眼,确实玉貌花容,活色生香第一流。
可那又如何?现在还不是快成了一个小白脸!
以前好歹还是一位尚书大人,官居正二品,虽处处与她们作对,有意为难,但怎么也得说话客气点,不过现如今风水轮流转,山水有相逢,恐怕陆韵儿现在悔不当初呐!
这男女学院皆是分开授课,本以为将她从女院分配至男院,有意刁难让她受尽折辱,想不到这才没几天,她竟然恬不知耻,敢打苏小世子的注意。
这苏小世子是何等尊贵身份,其母苏白乃是当今唯一的异姓亲王,可谓一人之上,万人之下。
当年朝中上下动荡不安,宫中各方势力为争夺皇权,纷纷展开明争暗斗,到最后谁也没有想到,竟然是出身冷宫的九皇女慕月登上九五之尊之位。
然而这背后最大的推手就是云亲王苏白,而陛下登基后,特许她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剑履上殿,谁都知道这是至高无上的殊荣,历朝历代得此殊荣的人少之又少。
现如今云亲王不参于朝政,不涉党派纷争,一直深居简出,过着闲云野鹤的生活,但她在朝中的地位影响仍不可小视。
而这云亲王至今仅有一子,尚且还未有良配,朝中大臣可都想与云亲王结成儿女亲家。
毕竟一旦讨得苏小世子的欢心,那可是手握一半的权利地位,荣华富贵,功名利禄根本不在话下。
本以为陆韵儿这人有多清高呢!想不到到头来还不是个下三滥。
将近半刻,杜红英不屑地晲了她一眼,这才幽幽开口道:“陆博士,你可知我为何带你来这绳愆厅?”
“监丞大人请讲?”陆韵儿停了一下,斟酌言辞道,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杜红英看着她如竹般笔直地站立着,一副不卑不亢的虚伪样子,暗自冷哼,开口道:“这国子监乃是大元王朝最高的学府,为我朝培养人才的地方,自陛下登基以来,对国子监的管理尤为重视。”
说着,她放下茶盏,直径朝着陆韵儿走来,目光中带着鄙夷之意,意味深长道:“而我身为国子监的监丞,对怠于师训,有戾规矩者,具有纠举惩治之职。今日你抱着苏小世子在学院内奔走,有违男女大防,更何况身为国子监的师者,应该清楚与学子之间保持适当距离。不过,念你初来国子监不久,又事出有因,仅以口上训诫,若再有下次,必定严惩不贷!”
这次对陆韵儿的处罚,不过是小惩大诫而已,再加上这刘少将军还在国子监,只要待刘少将军回到花北,那一切都变得好处理……
她随后话音一转,怪声怪气道:“不过,提醒陆博士一句,身为人师,传道授业解惑才是职责所在,可不要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忽而,陆韵儿一抹眸光微微闪了闪,开口应道:“在下谨听监丞大人的教诲。”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陆韵儿还是懂的,不过她对苏小世子还真没有其他心思。
从绳愆厅出来后,陆韵儿若无其事便往博士厅取食盒,却瞧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朝她走来。
“韵儿妹妹,你可算从绳愆厅出来了,走,咱俩一起用膳去!”刘澜见她神色自若,显然没有受什么影响,自从上次韵儿妹妹不让为她出头来着,所有只要她不说,那她便不动。
看来她是知道了,不过这次显然要沉住气些,陆韵儿笑着点头:“嗯。”
不过说话间陆韵儿有意遮盖唇瓣上咬痕,虽然她有做遮掩,但这人可是刘少将军呀!一丝一毫也会把你扒得干净。
用完膳后,二人分开之际,有人按奈不住了。
“对了,昨夜咱俩都喝醉了,我听南溪说,是苏小世子送你回府的。”刘澜突然靠近陆韵儿,带着一丝审视的眼神牢牢盯着她,丝毫不放过任何异样,慢腾腾道:“你俩……没事?”
后半句虽然是疑问语气,却藏着浅浅不明的试探,陆韵儿笑着迎上她的目光,面色不改回应道:“没事。”
“真没事?昨日还活蹦乱跳的苏小世子,为何今日突然生病了?”刘澜继续问道,随后眸子闪过一抹精光,“莫不是韵儿妹妹酒后胡来?”
酒后胡来?怎么可能!陆韵儿无奈笑道:“澜姐姐,你该不会忘了我醉酒是何状态,怎么可能胡来?”
刘澜见状立马接住话,“那就是苏小世子胡来?”说着打量的视线自上而下在她身上扫视,最后落在陆韵儿的唇瓣处,她双眸渐渐眯起,看来这苏小世子是真得看上了韵儿妹妹。
而陆韵儿一听,瞳孔不经意间微微一缩,但瞬间恢复平静,而这微弱的异样却落入刘澜敏锐的双眸中,刘澜眉梢上扬,立刻心知肚明,心里却乐开了花,看来她心中的愿望用不了多久就会实现。
而陆韵儿刚要开始解释,结果被刘澜打断,满意地弯起唇角;“得了,不用说,我已经知道答案,我就先离开了。”
陆韵儿提着食盒望着离去的身影,暗自苦笑:这澜姐姐,还真是什么瞒不住她,看来在军队中这审问断案的技术精进不少。
不过……她和苏小世子的事很快就会告一段落,待苒之姐姐回来,再好好商议接下来的事。
下午授完课,陆韵儿便与朱苗苗去往球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