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笙歌被她们两人的目光盯得发毛,她忍不住搓了搓手臂,想把胳膊上竖起的汗毛抚下去,率先朝那被救下的女子开口道:“这位姑娘。”
“恩人姐姐唤我阿紫便好。”那女子终于等得牧笙歌主动开口说话,神色欢喜的抢答道。
“呃,阿紫姑娘,今日究竟发生了何事,那上元宗之人为何会纠缠于你?”
提及今日之事,阿紫的神色闪过一抹忧郁以及后怕。
“我本是一届散修,父母早亡,因为先天体质不佳,灵根杂驳,修为低下,但我这副容貌...”
提及自己这副绝色之貌,阿紫嘴边泛起一抹苦笑。
旁人眼中惊为天人的绝色容貌,却经常为她带来麻烦。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今日我路过容城,正在一家灵植铺子里欲采买一些灵植补给之时,便被这群恶人盯上了,他们看上了我,对我出言羞辱,还扬言要将我带回去做他的炉鼎,我自然不愿,他们便诬陷我偷了他们的东西,还要强行将我捉我回去,我修为低下,不是他们的对手,随后,便是你们今日在街上那看到的那一幕。”
“岂有此理!”
一声震天的拍桌声,牧笙歌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旁边这巨大的声响吓了一跳。
只见身旁的江雨凝在听阿紫说完今日之事的经过后眼中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她的双眉凝成疙瘩,白净的小脸憋的通红。
“这群上元宗的弟子竟然如此猖狂,光天化日之下就敢行如此暴行,可见往日里是多么的无法无天,若不是今日牧姐姐你出手教训,他们还真以为自己有多么通天的本事。”
“我其实......”牧笙歌正欲开口说话,便被阿紫打断。
“正是!当时我不断向路过之人求救,然而满街围观者众,竟没有一人愿意出手相助,就在我满心绝望之时,是姐姐出现了!”
说到这里,阿紫眼前一亮,目光殷切的望着牧笙歌。
“姐姐犹如天神一般降落在我身前,将我护在身后,不止救了我,还为我狠狠教训了那一群无赖,出了一口恶气。”
“呃,其实我......”
“你说的不错!”牧笙歌再次被人打断。
谈及牧笙歌从天而降的那一幕,江雨凝语气也明显变得激动起来。
“不瞒姑娘说,今日见你受辱,我原已欲要出手,只是剑还未出,慕姐姐就出现了,一举一动,干净利落,言辞犀利,毫不留情,侠骨仁心,当是我辈模范。”
牧笙歌坐在几人中间,一句话插不上,只能无语的看着那两人对自己的无脑吹捧,有些生无可恋。
这到底是神马神奇的发展。
这位阿紫姑娘,你说话就说话,这一幅满脸娇羞,时不时还对我投来柔情似水的目光是怎么回事?
英雄救美,救美的是英雄,我可是个女子,请不要搞错性别;还有这位江雨凝姑娘,您自己听听您说的是什么鬼话,我一个魔道之主,将来是要搅动风云毁天灭地的人,然而在你的口中变成了正道之光,我辈模范,若是被你未来的师父知道了,怕是要被你气死了吧。
牧笙歌见那二人聊天聊的火热完全不需要她的参与,不禁无聊的转头去看顾宁之的神色,却见此时他不知在想什么,脸色有些凝重,他的漂亮的浅棕色瞳孔失焦地定在一处,秀气的眉头蹙起,手中正摩挲着腰间一块碧绿的玉佩,一幅若有所思的样子。
牧笙歌正欲询问,放在桌面的手却突然被人抓住。
牧笙歌侧头看去,只见阿紫眸色坚定,一脸恳切,像是做了什么天大的决定。
“姐姐,你今天既救了我,我就是你的人了!从此以后,你去那里,我都要跟着你,我愿意一直跟在你的身边,为奴为婢,伺候在你身侧。”
牧笙歌无语扶额,来了来了,这救命之恩以身相许的俗套戏码终于还是上演了。
“阿紫姑娘,我想你误会了。”
牧笙歌终于找到可以说话的机会。
“我救你只是顺手而为,并不需要你的报答,更不需要你的以身相许。”
她试图抽回自己被抓着的手,却发现被那女子握的紧紧的,她一时间竟抽不出来。
牧笙歌心中有些怪异的感觉一闪而过,然而念头消失的太快,她并没有抓住。
此时,那抓着她的力道却突然一松,牧笙歌顺着那方向看去,只看到阿紫眉头蹙起,那神情有些痛苦,正捂着自己的手腕,不住揉着。
“凡为人者,当以礼为立身待人之本,心中存礼,言行方才有度。失礼则人离,人离则重叛,今日姑娘所历之事,便应了此理。然反观姑娘方才之言行,与人交谈,无故截人之语,此为其一,未得主人同意,擅触他人肢体,此为其二。阿紫姑娘,须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牧笙歌眨眨眼,对顾宁之的这通长篇大论有些哭笑不得,这人果然无论何时都非常的守礼重仪。
看阿紫因被顾宁之指责而越来越白的脸,她正准备说些什么来缓和下气氛,却见顾宁之那向来清润温和挂着笑意的脸此时面无表情,冷肃沉静的语气中,携了几分让人不容抗拒的威严。
到嘴的话卡在了喉咙里,最终她的嘴唇张了张,却还是什么也没说。
面对顾宁之如此不留情面的指责,阿紫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她纤长的睫羽不安的颤抖着,抖着声音嗫嚅道歉: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这位公子说的是,刚刚我也有不对,好几次都打断慕姐姐讲话,慕姐姐,我也向你道个歉。”
江雨凝见阿紫面色不好,出来打圆场,另外,那位公子说的有理,刚才慕姐姐确实有好几次想要说话都被她打断了,实在是无礼之举。
“可是,恩人姐姐,你不能丢下我不管呀,今日我得罪了那些人,虽然姐姐帮我出了口恶气,但他们必定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将来姐姐一旦离去,他们便会卷土重来,届时,像上元宗那样的大宗门,我一介散修,修为低下,如何是他们的对手,又还能向谁求助,只怕最后还是要难逃魔掌。”
生怕被牧笙歌丢下,阿紫连对顾宁之的害怕都顾不上了,她的眼眶迅速的红了,双手紧张的攥起,洁白的齿贝紧咬着下唇,一幅马上又要哭出来的样子。
可是她说的确实也没错,看今日那些人的样子,只怕她明日前脚一离开,后脚就会有人找上阿紫。可是他们此次之行,确实不方便带上她,方才和顾宁之说的往流月宫里塞也不过是一时赌气之语,若是让这两人知道自己是慕芷罗的身份,只怕吓都要被吓死了。
见阿紫如此楚楚可怜的样子,江雨凝面露不忍,于是也忍不住在旁边帮腔道:
“慕姐姐,阿紫姑娘说的没错,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我见你们这一行中都是男子,你一女子难免也有不方便的时候,不若带上她,有个人聊天解闷也好呀。”
正在牧笙歌苦恼该如何拒绝时,一旁的顾宁之却突然出声。
“江姑娘提醒的是。”
作者有话要说:牧笙歌:我?慕芷罗?正道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