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

本来还准备了一肚子的话准备大展拳脚的牧笙歌噎了噎,神色无比憋闷。

汰,都是系统的锅!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才会让她穿到这个角色的身上!

本来想趁机刷一波好感度,却不想弄巧成拙,牧笙歌有些尴尬,她不知该如何接这话,索性假笑了两声,装作听不懂,然后继续若无其事的给顾宁之介绍院中的布置。

见此,顾宁之轻笑了下,倒也没有再追究,转而继续给跟着牧笙歌熟悉起这个院落来。

“公子,这个是房门,刚才的石桌在它的正前方位置,大约七步远。”

“注意脚下,有门槛,大约有一尺高。”

...

女孩的声音清脆悦耳,语调微扬,如同一束光,破开了重重的迷雾,带来了光明与温暖。

那一句一句细心描述话语和手下的触感最终在顾宁之的脑海中缓缓成像,整个竹溪院的构造犹如一幅画卷般在他的脑海中铺展开来。

这样的结构。顾宁之挑了挑眉,不动声色的笑了。

牧笙歌之所以这样耐心地为顾宁之详细的阐述着房中的所有物品和摆设也是有原因的。

她在现代的时候,曾经在特殊学校中做过一段时间的义工,也接触过盲人孩子。她知道,对于盲人来说,由于眼睛看不见,他们对方向和位置常常难以把握。因此,向他们介绍周围的场景和人物时,必须尽可能的详尽。

就这样,整整一个下午,牧笙歌不厌其烦的带着顾宁之摸遍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每当顾宁之摸到一个地方,那清脆的声音都会及时响起,告诉他摸到了什么,走过了什么地方,一旦他遇到了什么障碍物,牧笙歌都会及时扶住他,告诉他前方有什么,需要注意。

一遍一遍,直到他彻底将整个竹溪苑的格局熟记在心。

待顾宁之彻底将房里的一切了然于心,牧笙歌领着他坐在了堂前的一把圈椅上,自己则是毫无形象的斜靠着花梨木桌,坐在圆凳上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还别说,这样一下午下来,还是有些累的。

看不见的人,对声音都非常敏感。

听见牧笙歌的叹息声,顾宁之垂首,脸上浮现出一抹黯然之色,他自嘲一笑,清润的声音低了下去,细听之下还有些涩然:“是宁之的不是,拖累笙歌姑娘了。”

“不不不,公子,我不累!”见不得男神露出丝毫受伤的神色,牧笙歌安慰的话不经大脑直接脱口而出。

“我刚刚其实是在感叹,你长的太好看了!像你这么好看的人,我除了跟你谈恋爱之外也没什么好谈的了。”

话一出口,空气中一阵安静。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牧笙歌脸色爆红,尴尬的只想以脚趾抓地。只怪前段时间她的舍友不知抽了什么风突然迷上了土味情话,时不时就在她耳边念叨上两句,导致她现在深受其害,张口就来。

这下完蛋了!先是扑倒了男神,又要跟人谈恋爱,她在男神心里花痴的形象估计是洗不掉了。叫你嘴贱,谈恋爱?男神是我等凡人可以亵渎的吗。

这样的说法对顾宁之来说有些陌生,他先是怔了怔,在理解了这个词的含义后,眉眼闪动了一下,似笑非笑地重复道:“谈恋爱?”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牧笙歌脸色涨的通红,她的手指无措的交握在一起,硬着头皮胡乱掰扯着,试图挽回一点自己的形象。

“谈恋爱的意思就是我说很敬仰你!我是想说,公子您如高悬天上的明月,山间吹过的温柔的风,高山仰止,景行行止,我很敬仰你!”

察觉到女子的窘迫,顾宁之体贴的结束了刚才那令人尴尬的话题,转而问道:“哦?高山仰止,景行行止?不知在下在笙歌姑娘心中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这题她会!不就是吹彩虹屁吗,更何况顾宁之在她的心中确实是如此的完美。

“梵灵阁大公子,芝兰玉树,仁善为怀,五德兼备,六艺精通,惊才绝艳,素有仙门第一公子之称。我虽常年身处流月宫之内,然也经常听闻公子的事迹,内心敬佩,仰慕不已。”牧笙歌得意地将自己所知的各种赞美之词一股脑地倒了出来。

话音刚落,一阵清悦的笑声低低响起。

“哦?在下竟不知姑娘对我如此推崇。只是姑娘久居流月宫中,对外界传言之事,竟也如此清楚。”

这话看似不经意,却含着强烈的试探之意。

牧笙歌心神一震,飘然的神志迅速回拢。她干笑着答道:“啊,哈哈,是公子声名在外,我虽身处流月宫也有耳闻。”

未免说多错多,牧笙歌急忙转移了话题:“公子,您现在看不见,不如我去给您寻一根盲杖来吧!”

这话题转变的太过突兀,顾宁之知她已经起了防备之心,却也不恼,只是轻笑一声,道:“好,姑娘心细,有劳姑娘了。”

从竹溪院出来,牧笙歌不由得长吁一口气。

男神不愧是男神,心绪如电,和他讲话一不注意就会露出破绽,她还是赶紧出来喘口气吧。

待牧笙歌回到自己的寝殿,便见一支翠碧色的盲杖静静的躺在桌子上。

这竹仗是由凤尾青竹制成,凤尾青竹竹身细长,竹壁坚硬不易折断,竹叶密生,风吹过竹叶摇摇如凤尾,凤尾青竹由此得名,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是凤尾青竹有清心安神之效。

这也是她一早便叫人备好的,牧笙歌自己试着使用了一下,盲杖触手温良,所有尖锐的地方都已经被打磨的光滑,没有毛刺,她非常满意。

天色已晚,折腾了一下午,想必男神也该饿了,牧笙歌让人准备好吃食,又将自己要说的话在心中又打了遍腹稿,确认没有什么错漏,才带着晚膳和凤尾青竹杖,向竹溪院走去。

这次,牧笙歌秉承多说多错,不如多做的原则,也担心顾宁之这样世家大族出来的公子会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席间只是一味的给顾宁之布菜,并不多言,一顿饭吃的安静。

经过一天不断的练习,顾宁之已经熟知了房内各个物品摆放位置,并可以精准的避开一切障碍物。

牧笙歌陪着顾宁之用了晚饭,并再三确定男神并不需要自己的帮助后,便退下了。

耳畔边牧笙歌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顾宁之唇角的笑容也慢慢敛起。

只见他先是在圈椅上静坐了一会,随后,修长如玉的手准确地落在桌前的紫砂壶上。

他提起茶壶,缓缓地向面前的茶杯中注了一杯茶水,偶有几根不听话的翠碧色茶梗顺着壶口流出,在茶汤中浮浮沉沉。

顾宁之右手二指捏着茶杯,一指拖着杯底,将茶杯托起,放在鼻尖下轻轻嗅了嗅,茶香悠长,清冽醇厚,还夹杂着一股沁寒之感,这样独特的香味,一闻便知,是碧螺寒枝。

放下手中的茶杯,顾宁之沉默半晌,突然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笑,事情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