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被拽进去的那一刹那,马车策马飞奔。李琦那眸光如同豺狼见了肉食般两眼发光,不断地向她逼近。
察觉李琦想要行不轨之事,荀馥雅赶紧搬出谢昀的威名来威吓他:“侯爷,你胆敢碰我一下,就不怕将军剁了你吗?”
不曾想,李琦边解腰带,边邪魅一笑:“荀馥雅,恐怕你还不知,谢昀允诺本侯爷,只要你出了谢王府,你便是本侯爷的,哈哈哈……”
言毕,他迫不及待地扑向荀馥雅,荀馥雅赶紧躲开:“走开——”
然而,车厢里头空间有限,躲闪不方便,加上对方是武艺高强的李琦,她又如何是李琦的对手?几番缠斗下来,她已经变得极度疲惫。
当双臂被李琦勾紧时,她发出轻哼,眸光水润。
“疼!”
看着这样的荀馥雅,李琦不知为何,忽然喉头一紧,那股子凌虐的毁坏欲自脊椎攀爬上来。他想将眼前这个小妖精藏起来,藏在独属于他的摘星楼里,让无人能窥视她。
他想到荀馥雅会啜泣,会求饶,想到荀馥雅所有的情绪,都是为了自己而生,他就觉得无比的兴奋,几乎想要发疯了。
“去摘星楼,传令下去,谁闯摘星楼,格杀勿论!”
摘星楼是先皇赐给李琦的楼阁,即便是现在的皇帝也不能硬闯进去,若是进了去,恐怕这辈子都出不来。
荀馥雅将李琦眼中流露出的兽性和毁坏欲看得一清二楚,她怕得浑身发抖,任由自己被李琦半揽在怀中完完全全地掌控着,丝毫不敢反抗。待李琦带着薄茧的指腹摸索着她柔软的指尖时,她眸光一冷,出手如闪电,用装有昏睡散的香囊捂住李琦的鼻子。
趁着李琦倒下去之际,她赶紧从车窗纵身跳下去,一刻也不敢停留。
当她跑了很远很远,跑到精疲力尽,感觉周围已无人声时,才敢转过头来看一看,确定李琦的人马没有追上来,她松了口气,随即笑容爬上了脸。
太好了,两年了,两年了,她终于摆脱这些人了,终于逃出囚禁她的樊笼了,她终于可以和娘亲王氏团聚了!上京城找个地方,她再也不想来了,此时此刻,她只是热切地盼着重回娘亲温暖的怀抱,带娘亲一起回清河城,踏实地过日子。
只是,当她欣喜若狂地逃到郊外农舍,推门大喊着王氏和五师弟的名字时,却看到了她们惨死在血泊里,而李琦则踩在五师弟赵玄朗的尸体上,狠狠地鞭尸。
那一瞬间,她感觉自己推开的不是农舍的门,而是地狱之门,看到的是她的绝望。她浑身冰冷如霜,感觉血液都流动不起来了。
她的娘亲没了,最爱她的亲人死了,她的世界仿佛只剩下无尽的黑暗。
看见她,李琦精神奕奕地笑道:“若不是谢昀告诉本侯你会来这里,本侯都不知道这里藏着两只老鼠呢。看吧,阻挡你留在本侯身边的老鼠都死了,你就乖乖留在本侯身边吧,哈哈哈……”
他缓缓靠近荀馥雅,荀馥雅却毫不在乎,扑倒王氏的尸体上,哭得悲痛欲绝:“娘,娘!是雅儿害了你,是雅儿害了你啊!”
看到哭成泪人的荀馥雅,李琦喉头一紧,目视左右,沉声道:“都退下。”
所有的人都无声无息地退下,掩上门板。四周安静一片,只有荀馥雅凄厉的哭声。
李琦凌虐感盈满,挟巨大的压迫感靠近,挨在荀馥雅身旁,开玩笑似的假惺惺道:“雅儿是不是很伤心很难过?没关系,让本侯来安慰你吧!”
荀馥雅被李琦喷在耳边的气息从沉痛的悲伤中瞬间拉回来,她充满恨意地拿起旁边的剑捅过去:“李琦,你这狗贼,去死吧!”
无奈,李琦武艺高强,敏捷地躲开她的杀招,一掌拍掉她手中的剑,毫不费力地将她的双手反剪,粗暴地摁在破旧的木桌上。
“呵呵,本侯不想死在冰冷的剑上,想死在你的身上。”
李琦挑起荀馥雅的下巴,仔细打量。
这么多年,他在各色女子的身上发泄欲望,皆得不到满足,可不知为何,只要看到眼前这人,却有种巨大的满足感。这个女人对他有着惊人的吸引力。
他想毁掉她,又想疯狂地爱她,这种矛盾感让他心里感到很爽快,诱惑着他深深地吻向她。
太甜美了。
“荀馥雅……”李琦磁性的嗓音传入荀馥雅的耳膜,他命令着:“叫本侯的名字。”
荀馥雅几乎被他吻到窒息,哪里说得上话来,连喊叫都不能,而李琦只顾着将这种展示权利的方式寄于享受,尽情蹂、、躏她的唇舌。
酥麻和酸痒在口腔中泛滥,触动李琦的神经。他将荀馥雅摔到床上,蕴藏着危险的眼睛注视着。
“你知道本侯和谢昀的区别在哪吗?”李琦边吻着边笑道,“等你体验过了,你就知道了,嘿嘿。”
荀馥雅听得心惊肉跳,不明白昏睡散为何对此人无效,她深知单凭体力,自己无法斗赢这变态。她不愿自己在亲人的尸体前被折辱,绝望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狠狠地咬下舌头。
千钧一发中,灵活的舌头骤然从荀馥雅的口里缩了回去。
“想咬本侯?真是不知死活的小东西!”
李琦刚扬眉责问,看见荀馥雅被吻得发肿的唇边忽然涌出了大量鲜血,顿时大惊失色:“你、你居然寻死?”
“来人,快回摘星楼,火速请御医!”
鲜血还在涌出来,李琦恶狠狠地命令:“你不许寻死!听到没有?本侯还没有允许你死。”
舌头好痛,不过……太好了,终于解脱了!娘、五师弟,玄素、容珏,我来了……
陷入黑暗前,荀馥雅这般想着。
只是,没想到李琦居然有本事将她救回来。
她最终还是落到了李琦的手里,被囚禁在摘星楼。李琦为了不让她寻死,每日让她服下软筋散,不再对她强取豪夺,但为了使她屈居于身下,他在她的身上用尽了各种卑劣的方法,大多是折辱女子之法,她羞愤到绝望。
李琦总是反复强调是谢昀将她送给他的,可她不相信,也许是她已经意识到自己没办法逃离魔掌,竟对谢昀执着地抱有一丝希望,希望谢昀能来摘星楼救她。为了让她死心,李琦总是故意告诉她谢昀跟怀淑公主是如何地恩爱,怀淑公主诞下了女婴,谢昀替那女婴举行了百日宴,命人挨家挨户地送红鸡蛋,还请皇帝封怀淑公主为一品诰命夫人……
荀馥雅不理会他,还是痴痴地等待着,抱着人间最后的一丝希望,可是,她等了三十一天,等来的却是李琦的侍女告诉她,谢昀出征了,他向皇帝请求领兵驻守边关三年。
她最后的一丝希望没了,她的眼眸变得晦暗无光,不再跟李琦倔强。李琦看见她终于对自己服软,喜出外望,信誓旦旦地说着会好好对她,她会是他今后唯一的女人。她笑了笑,狠狠地捅了他一刀,赤脚跑到摘星楼的楼顶上。
李琦领人紧追而至,如饿狼般红着眼,勾着嘴阴冷一笑:“荀馥雅,你被犯傻了,你逃不掉的。你到了本侯手里,要么是本侯的,要么你就只能死。”
她低眉,衣衫凌乱,淤痕累累,哪有半分才女之风?
她抬头,夜空的星辰大海依旧耀眼。
曾经,她以为自己能当耀眼的星辰,会让人高不可攀,如今她不过是辗落泥土的尘埃,卑微弱小得人人踩踏。
原来,现实这门槛比想象中高许多,她踏不过去,再也不想奢求自己有多风光了,只愿来世活得像样些。
“李琦,替我跟谢昀说声,永不相见!”
她闭眼,毫无留恋地纵身跳下去,结束自己屈辱的一生。
“不要——”
下坠时,她竟看到李琦也跟着追下来,眼见李琦的手快要碰触到自己,她吓得惊叫起来。
“不要……”
守在门外的玄素得听动静,提着鱼叉莽莽撞撞地冲进来,隔着床帐紧张地询问:“小姐你没事吧?是否闯进登徒浪子了?小姐你别怕,看奴婢像叉鱼那样叉死那登徒子!”
惊醒过来的荀馥雅恍惚间回过神来,这才意识到方才只是在做梦。察觉玄素提着鱼叉四处寻找贼人,她揉了揉眉心,有些疲惫地说道:“玄素,我方才只是做噩梦,你退下吧。”
玄素瞪大铜陵般的眼眸,似乎在认真观察床帐内的情况,而后又四处张望,似乎并不放心。
于是,荀馥雅无奈地补充了一句:“我们一直以男子容妆示人,又有你贴身护着,登徒浪子断然不会找我的。”
玄素觉得言之有理,便轻悄悄地退出去。
时至五更天,沙漠的温差较大,五更天起身会感受到料峭的寒意。荀馥雅感觉后背寒意刺骨,伸手摸一摸,方察觉自己吓出了一身冷汗,便让玄素给她准备沐浴的热水。
蒸汽袅袅,热浪敷脸,泡在温水里,她舒展四肢,闭目养神,脑海却不断浮现前世那些刻骨铭心的场景,扰得她心绪不宁。
连续三晚,她梦见了前世之事,更多的是梦见谢昀。
她不知晓这意味着什么。
上一世,她受母亲的嘱托,带着信物前往上京城寻父认亲,岂知卷入了还没成王的阎王将军谢昀与她的首辅父亲荀况的恩怨纠葛当中。荀况伪造遗诏,意图帮二皇子夺得帝位,岂知事情败露,被捕入狱。
为保首辅府上下,荀况以母亲的性命威胁她,逼着她给权倾朝野且主理此事的谢昀做妾。
谢昀对她有求必应,却又对她百般玩弄。
她不恨谢昀,他们之间原本不过是一桩利益互换的交易,只因纠缠多年,生出了一些妄念罢了。时过境迁,那些似乎已变得不重要了。
有幸重来一回,她不欲再与谢昀生出纠葛,打定主意这辈子不与荀况相认,躲他们远远的,不再当那个总被人左右、逆来顺受的荀馥雅。
这一世,她要为自己而活。
只是,上一世她落入李琦的手中,惨死在摘星阁。仔细想来,多少还是有些在意。
如今重生归来,为自己报仇雪恨,改变所有人命运的机会就在眼前,她要不要找谢昀和朝廷都忌惮的西南王相助呢?
荀馥雅满心烦躁地起身,站在窗户边吹了许久的凉风,方平静了下来。
只是,找,还是不找呢?
作者有话要说:修改了些称呼,剧情并无修改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