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药铺的路上,夏商指着国公府所在的方位,从大门出怎么走才能到曹大夫所在的地方。
“记住几个附近的较为醒目的铺子便可。”夏商提前跟曹大夫打过招呼,药铺下午关门不对外瞧病。
进了药铺,谢锦之东翻翻西看看,药柜经曹大夫一一打开介绍,并没有他要的东西。
回府走的是另一条路,夏商指着巷子最里面,“那是国公府的后门。”讲了一下出来往哪里拐可以到药铺。
谢锦之终于忍不住问:“你不跟着我和兄长到国公府去?”
“我还有食铺要忙。”夏商道,“已挑好合适的下人,放心。”
这还差不多,谢锦之得到想听的答案,回去用过晚饭早点歇下。
翌日,辅国公下了朝乘马车直奔永定侯府,今日发兵他来接小世子到府上做客。
侯府有自己的马车,谢锦之和谢涛坐在其中,下人坐在车外,架车的另有其人。
得亏不是上渣爹的马车,此番大张旗鼓招摇过市,好让所有明眼人都知道,永定侯的子嗣皆在国公府,不怀好意的人最好收敛些。
谢锦之单纯的与渣爹气场不合,看见人就烦。
备了两箱衣物,缺什么到时派下人回府里拿,既是小住大可不必搬家似的什么都带。
银子揣在身上放好,谢锦之后悔该要一把匕首防身。到了地方住两日看看,不行就回自家的地盘。
中午一大家子陪着用饭,桌上最高兴的莫过于国公夫人。热情周道的将自认为好吃的菜吩咐下人夹到谢锦之碗里。
拉着脸的要属很胖很能吃跟谢锦之同龄的家中一霸王策,趁着长辈不注意朝他频频瞪眼。
生母喜欢的菜谢锦之不喜欢,都夹到一个碗里又不能当面挑出来,侧过头去朝旁边毫无存在感的谢涛递了一眼。
“给你,多吃点。”谢锦之当着生母的面,将满满一碗菜放到谢涛手边。
国公夫人笑容一敛,过度的热情劲散去,大概看出世子不喜欢她命人夹的菜。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世子的举动抬高的侯府庶长子的地位,饭桌上的小动作落在辅国公眼中,变成另一种意味。
国公府的下人看人下菜碟,夹的菜都是冷盘,谢涛并不喜欢,又不能像在家里时想吃什么夹什么,即使跟父亲做一桌,压根用不着如眼下守着规矩。
刚来就遭下马威,可想而之上行下效区别对待只多不少,令谢涛深觉可笑的是,在侯府感受不到来自下人明里暗里的轻贱,在国公府上做客倒是尝了一回不把他当人看的待遇。
谢锦之厚着脸皮不客气,支使下人给他夹看上去不错的菜,吃着还行的让再夹一碗放谢涛跟前。
国公夫人很是尴尬,面上分毫不表,心底瞧不上一点眼力界没有的侯府庶长子。
“吃,又不是不给钱。”谢锦之理直气壮的拍着谢涛的手背,“我可是亲眼看到夏商将一个装满宝石的盒子交到辅国公手中。”吃他自己的有什么不对,银子都花了,下次可以正大光明的点菜。
“你说得对。”谢涛硬气起来,花家里的钱凭什么要受这等委屈,两个碗里的菜吃完,指挥身侧的下人夹他喜欢吃的。
落在身上的视线过于锋利,谢锦之抬眸找到正主,原来是国公府的嫡长子,可惜在未被立为世子前注定低他一头。
“看什么看!”谢锦之瞪回去,“莫名其妙,我和兄长又不是到府上打秋风的恶客,不欢迎早说,结了这一桌子的饭钱,就当是我请你们一家吃用,余下的宝石还回来,我回自己家呆着,谁闲着没事看别人脸色找气受。”
“呵呵。”谢涛忍不住笑出声,“对,府上什么都不缺。”
“长辈在侧礼数呢!”嫡长子王慕看不过去,站起身指着对面人的鼻子教训,“侯府的教养喂狗肚子里去了,尽连长辈都不放在眼里!”
吃个饭都不消停,在座的两个长辈连句劝阻的话不提,摆明了不插手看热闹。
谢锦之蹭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个头不够高利落的爬到椅子上,抓起桌上的碗往桌子中间砸去。
啪!哗啦!
不让他好好吃饭,谁也甭想吃下去。谢锦之仗着小孩的身份胡作非为,都是对方逼的,不能怪他闹事。
“我是今上亲封的世子,你算哪根葱?”谢锦之趾高气杨道,“侯府的教养如何,不是你一个小屁孩能指谪的,惹火了我小心我叫家丁挂你到城门楼上看风景。”
这世道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不要脸的,不要脸的大多怕死,不要命的往往要脸,即死要面子活受罪!忘了是从哪里看到的话了,谢锦之深以为然。
“你!”王慕气得脸红脖子粗,一时词穷反驳不过,握拳的手紧了又紧。
“你敢!”王策暴起猛拍桌子。
搞笑的是用力过度痛到直甩手吹了又吹,谢锦之见了笑话道:“我有什么不敢的。”
谢涛在桌子的遮挡下,拉了拉弟弟的衣摆,做得太过火不好,见好就收得了。
谢锦之只恨力气不够大,要不然掀个桌子玩玩。
“爹。”王慕气不过,打小谁敢给他这个气受,在外不少人捧着,眼前与二弟同龄的小屁孩子怎么这么欠收拾。
“说不过找大人,不害臊!”谢锦之高傲的冷哼,“我是世子见面记得行礼,要像之前一样含混过去,我会让全京城的人知道国公府嫡长子是多么少教的玩意。”
“少胡说,按爵位来分公在侯前,你是世子我将来也是世子,凭什么我向你行礼问安。”总算到反驳点,王慕嘲笑对方没见识。
“国公是虚职,到外面打听打听,谁不知道手握重兵的我爹才是朝廷重臣。”现官不如现管这道理都不懂,装什么。谢锦之甩出一计白眼。
王慕无力反驳转移话题道:“庶出子岂能与嫡出平起平坐。”
“你管得着吗?”谢锦之蛮横不讲理道,“谁规定的,你家?”
“世人皆知。”王慕觉得跟庶出子同桌而食是在污辱他。
谢涛颇觉难堪,站起身从椅子上抱下弟弟,牵着对方的手告辞。
通过孩子之间的拌嘴,辅国公试探出想要的答案,永定侯不出意外给世子留了足够的人手,其次,庶长子的地位比他预想的还要高,这不是个好现象,且兄弟俩的关系不错。
国公夫人更在意,世子机灵能言善辩,堵得嫡长子哑口无言,可惜本是一母所出的亲兄弟却水火不容。
辅国公上前拦下两人劝和:“二位是贵客哪能走。”一个眼神扫去,警告不成器的两个儿子闭嘴。
“你还小不懂嫡庶有别,同桌用饭不经允许不能让桌,各大世家皆是如此,小孩子之间拌几句嘴不打紧,莫往心里去。”辅国公扭头训斥嫡长子,“身为兄长当以身作则才是。”
国公夫人打圆场:“不懂好好教便是,发火伤身吓到了孩子。”
谢涛能怄死,辅国公夫妻是在说他身份不当不正的,能让他坐主桌识相些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感受到手上握紧的力度,谢锦之抬头看向表面镇静自若内心暗涛汹涌的谢涛。
“用过饭出去转转。”谢锦之找了个冠冕堂皇离开国公府的借口。
辅国公盯着敢在他面前睁着眼睛说瞎话的世子,转转?转了不回来了如何向永定侯交待?
不让去以刚才世子发疯的架势多半会闹,辅国公有差事要忙不可能在家哄孩子,妻子一个人看不住四个,还有一个更小的女儿需要照料。
心下一合计,干脆让两个儿子带上下人同去,两名下人盯一个孩子,确保出去什么样回来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