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后院,侯夫人用的药里加了安神成分,几日来昏昏沉沉躺在床上,意识到不对为时已晚。

“你!”侯夫人再度吐血,整个人倒下昏死过去。

李妈妈惊慌失措,碗自手中滑落打翻了刚喂了一半的补品,惊恐万状跑到门外意图去找大夫。

半路秋荷带着下人要抓她,口口声声说她在夫人的补品里掺了东西,李妈妈大声斥责无果。

“到侯爷面前说理去。”秋荷抹掉脸上李妈妈吐的口水,嫌恶的大耳刮子抽过去。

李妈妈痛到吐出一口血沫,一颗牙松动了。

“背主的狗东西!”秋荷闻了闻手上的味道,恶心的差点吐了。

“我等着你步上后尘。”李妈妈不再抗拒,乖乖的跟下人走了。

秋荷回去洗了脸换身衣服,又去了夫人屋里探了下鼻息,该换的衣服擦洗后换上,一头青丝梳成发髻。

她在等侯爷带着大夫前来,没想到李妈妈一语成谶,秋荷等来的是官府的镣铐。

“凭什么抓我,夫人的病是李妈妈害的。”秋荷一再狡辩,事情一旦经由官府处置小命不保!

周飞一句话成了压垮秋荷的最后一根稻草,“血崩之症不是偶然。”

秋荷小脸瞬间灰败,脚下的步子极其沉重。

要她死的不是别人,秋荷明白过来为时已晚,死之前最后的疯狂:“是侯爷!”

什么?花园中谢锦之和谢涛亲眼看到被官差押走的秋荷,没头没尾的一句话颇耐人寻味,可惜被堵了嘴架离。

直到晚饭前,谢锦之方才得知养母被害死的消息。

那句夹杂着诸多怨念的话再次回荡在耳边,是侯爷,便宜爹杀了其妻?有点子离谱。

谢锦之一边吃着饭一边听着,“死了是什么意思?”有时候装小孩心累。

“不在了,日后也见不到了。”永定侯十分平静的解释。

“为什么,明明之前抓我抓得那么用力?”天真无邪演起来,谢锦之尽可能表现得自然一些。

“秋荷、李妈妈背主,在夫人吃的汤药中作了手脚。”周飞望入小公子眼里,一字一句道,“事实是李妈妈无辜,秋荷故意栽赃,两个人互相给对方下毒,李妈妈在去官府的路上毒发,秋荷也一样去了。”

靠!典型的狗血剧情,谢锦之搞不懂,秋荷和李妈妈是养母身边最得用的下人,互不相帮可以理解,互相下毒陷害又为了什么?

难道说李妈妈是为了养母,发现秋荷暗中搞鬼,决定除之而后快?谢锦之想不通,为什么不禀报便宜爹处置?府里又不是没有规矩。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恶人自有恶人磨。

谢锦之不纠结死去的人,“哦。”小孩子对死没啥概念,装得越单纯越安全。周飞看他的眼神不太对劲,难道演砸了?

同桌用饭的谢涛安静如鸡,乱转的眼珠子以及偷瞄过来的视线,被谢锦之抓个正着。

该有的推断想必谢涛猜到了苗头,吃个饭都心不在焉。

便宜爹不希望养母活着的理由十分充分,借由秋荷和李妈妈的这股东风顺势而为。别人即使起疑也找不出破绽。谢锦之脑子冒出一句话,最毒妇人心,无毒不丈夫。

养母死了,谢锦之需披麻戴孝守灵,亲眼看到棺材里躺着死人,哭得很大声。

不哭不行,一滴眼泪不掉,前来府里吊唁的人传出去,说他小小年纪心如铁石,对亲人如此对外人恐怕好不到哪里去。

正所谓三岁看大七岁看老,谣言一出他的形象就此定格,对以后的路影响颇深。

谢锦之不再将便宜爹做为全部的依靠,信任度大打折扣,与其让便宜爹料理善后,打从一开始就因杜绝一切是非兴起的源头。

哭,想想过的日子,不哭等什么。谢锦之哭得是撕心裂肺,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谣言止于智者的话不可信,别家的八卦试问谁不想听,尤其是永定侯的,不落井下石掺上一脚就够给面子。

谢锦之切身感受,前来的宾客中有妇人,看到他又是抹泪又是编瞎话,当着他的面说养母没了便宜爹不日迎娶新妇,他这个小可怜成了板上钉钉的累赘,世子之位能不能保住还是两码事。

这话是能跟一个四六不懂的孩子说?谢锦之闻只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大声的喊着:“你瞎说,没有新妇,没有……”

当他好欺负是怎么着?谢锦之成功的将所有宾客的视线引过来,怒视故意给他添堵的长舌妇。

说闲话的妇人尴尬的站在原地,撕扯着手里的帕子,眼泪忘记掉。

不只一个人在他面前挑拨是非,除了妇人还有某些一家之主。趁着便宜爹忙得脱不了身,府里人手少钻空子向他灌输嫡庶之争。

半大的孩子字都认不全,你跟他扯这些有的没的,不怕对牛弹琴浪费唇舌?谢锦之大开了一回眼界,无论什么时候,到处都是见不得你好的跳梁小丑。

真的跟年纪月历无关,人的嫉妒心伴随一生相当可怕。

还有的人直接找上谢涛,以长辈的口吻教导并警告不要有非分之想。

弄得谢涛手足无措尴尬异常,谢锦之实在看不下去,站出来横眉冷对:“侯府的家务事,什么时候由外人操心了?”

“小孩子家家不知所谓,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那人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拂了面子,气急败坏的振袖离去。

“我说的哪里不对?”事实而已教训起别人反道一套一套的老不羞,谢锦之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怼着手指头,谢锦之一脸迷茫的看向脸色稍霁的谢涛,“还是大人呢,说翻脸就翻脸。”鼓着腮帮子作生气状。

“不要紧。”谢涛习惯了,谁让他是庶子呢,别家府上的庶子比他过得惨多了,做人要知足。

晚饭吃素,谢锦之吃不太惯,就只有一点咸味,肉做的酱油都不能放,如素的日子得三个月。

“爹,那些人为什么总说让人听不懂的话。”食不下咽的谢锦之告状。

“在家里自己的地盘尚且如此,出了府则更甚,见识得多了学会喜怒不形于色。”永定侯的口疮好了,话多了起来。

得,摆明了故意放任,让他和谢涛习惯外界充斥的恶意。

谢锦之吃惊道:“那些长辈一开口兄长的脸色都变了,好难看。”

永定侯瞥了一眼看似埋头用饭的谢涛,“不是也说你了?”

“啊?我?”谢锦之手指着自己鼻子一脸‘有吗’的迷糊样。

周飞乐不可支道:“小公子听不出好赖话?”

“你指哪一句?”谢锦之心道,周飞正事不干,专听人墙角什么毛病?

“有什么分别,话里话外一个样。”周飞笑容扩大至耳后,“小公子好生迟钝。”

“说我爹娶妻是对的啊。”谢锦之一脸认真道,“三妻四妾。”掰着手指头数了数。

“母亲走后府里一个都没有,他们说是家家都这样,会有比我小的弟弟。”谢锦之一本正经看向便宜爹,“为什么不是妹妹?妹妹长什么样,和我一样也是一个鼻子一张嘴?”

噗嗤!周飞忍笑忍得胃疼。

“妹妹和夫人一样。”周飞止住笑,“夫人身边的秋荷、李妈妈都是女的。”府里阳盛阴衰导致小公子的认知出现障碍了?

“夫人是母亲不是妹妹,秋荷、李妈妈年纪那么大哪里像妹妹。”谢锦之说着无知的话,堵得周飞哑口无言。

周飞逗弄道:“小公子喜欢弟弟还是妹妹?”

谢锦之在心里扎周飞的小人,“为什么不是兄长,我要当家里最小的那一个。”

谢涛听到兄长二字抬起头,后知后觉发现说的不是他。

“这,有点难度。”周飞打住话头不再无意义的逗下去。

“规矩学起来,周飞负责教你们俩。”永定侯给口没遮拦的周飞找活干。

桌子撤掉,两个孩子离开,永定侯拿起桌上曹大夫送来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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