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周飞不知从何说起,“我去接长公子回府。”
“去吧。”永定侯捏了捏眉心头痛欲裂,夏商的话言犹在耳不是毫无道理。
但是,越晚接回兄弟俩日后形同陌路更难调和。大活人放在府外终究不妥,永定侯后悔当初一时心急酿成如今进退两难的结果。
永定侯起身出门,找到在大厨房外坐着的儿子,“给你找个可以一块学习玩耍的伙伴,他会陪着你读书认字,爹近期差事较多顾不得你。”
谢锦之低下头听着不言语,对着手指头脑袋里跳出来的全是宅斗戏码,尤以兄弟相争为最。
他要从现在开始防着一个注定身份不对等的异母兄弟吗?谢锦之头秃。
比他大两岁现年九岁,古人早熟十一二岁娶妻,这个年纪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反正总比他知道的多。
人没到谢锦之无端的开始焦虑起来,不确定是否能做到便宜爹期盼的那样兄友弟恭。
永定侯也知匆忙之间儿子难以接受,“总要有人护着你,爹会老去周飞和夏商并不一定向着你,人心是个非常奇妙的东西。”
喂喂,背后说两人坏话好吗,对得起两人在外劳心劳力一心为主的忠心吗?
谢锦之颇有微词,嘟囔了一嘴:“他娘呢?”人活着因地位引发的问题屡见不鲜,有道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最不敢赌的就是人心。
“过世了,血崩而亡。”永定侯不知儿了能理解多少,“自幼由下人照看长大。”
谢锦之蓦然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悲催感,一切的一切都是猜测,见了人才能判断可不可以愉快的相处。
“他不用读他的书?与我所学差了两年。”谢锦之有种让对方降级的负罪感。
“温故而知新,他得习武,爹就是武将出身总不能断了传承,你也到了习武的年纪跟着一并学起。”永定侯心中有数,做好了最合适的安排。
问过本人,本人同意吗?封建大家长简直了!谢锦之嘴角一抽不问了,便宜爹的出发点是好的,奈何在外人看来一碗水终究端不平,夏商的阻挠有一定的道理。
永定侯轻抚孩子发顶:“试一试,不行就分开。”
但愿吧。谢锦之不抱任何希望,黄豆发酵好了,今天得放缸里,注意力随之转移多思无益。
后院,秋荷慌里慌张的跑到夫人房里道:“不好了,侯爷派人接外室的儿子回府,主子料对了,听说人现年九岁。”
侯夫人气得攥紧被角,这一日终究到来:“另一个没半点反应?”
另一个?秋荷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方知夫人指代小公子,“小公子能知道什么,下人说是侯爷特意找回来陪小公子读书的。”
“呵!”侯夫人冷笑道,“哄孩有一手。”
“夫人可有别的打算?”秋荷偷瞄床上的主子一眼,跟个病鬼似的。
侯夫人呼吸粗重:“外室接回府抬为姨娘?”
“可惜没有当姨娘的命,生子时大人当即去了。”秋荷能够得到的消息有限。
“一个小孩子能有什么心眼。”侯夫人未放在眼里,“你去跟孩子说,多一个人会分走属于他的东西,让他俩掐去。”
好一招挑拨离间,两个孩子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日后一定会相争,正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夫人打得如意算盘够响。
在小公子面前嚼舌根,这种差事秋荷才不去做,转头将夫人吩咐的事丢给李妈妈,美名其曰:“上次的事小公子恶了我,再去说不上两句话,听进去的概率极小。”
“一些小事莫要去打搅夫人休息。”李妈妈数落不知轻重的秋荷,“天大的事也要等夫人的病好了再说。”
有李妈妈在前头顶着她怕什么,秋荷点了点头,“要不再请一位专治妇人杂症的大夫,夫人的小日子太久会失血过多。”
李妈妈良久方道:“会不会是上次用药过猛,导致这个月小日子不正常?”
秋荷吓一激灵,听到药字本能做贼心虚,后知后觉发现李妈妈说的跟她想的不是一件事。
“我再去找找之前卖药的大夫。”秋荷之前的计划是嫁祸给李妈妈,自然漏洞也有,如今她改主意了,虎狼之药夫人房里还有一些,天作孽尤可为,自作孽不可活。
“我去,地方告诉我便是。”李妈妈一直有个疑问,秋荷种种行举十分可疑。
“行。”秋荷爽快的告诉李妈妈,暗地里问候对方祖宗十八代。
李妈妈按秋荷给了地址找到药铺,在门外转了小半天,趁里面没人了才进去。
坐到大夫对面,李妈妈压低声音道:“上次你卖给小姑娘的虎狼之药……”
话还没说完大夫匆匆打断道:“你在说什么,我这里可是正常药铺,从来不卖什么虎狼之药,爱去哪买去哪买,少来这里挑事。”
尽是打死都不承认,李妈妈哑然斩钉截铁道:“就是在你这里买的。”
“买什么,我看你年纪不小了记性不大好,虎狼之药能是随便吃的,莫不是在别的地方买的上当受骗了,故意找家药铺随便讹诈。”大夫古怪的看着眼前的老妇。
李妈妈被盯得浑身不自在,好似她用了那虎狼之药,顿时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又没办法解释,越解释越描越黑,李妈妈压下火气继续问:“我不是来找茬的,就问那种药用多了会不会造成小月子不规律,神似血崩之症?”
怎么可能!大夫心下反驳面上不答,“行了行了,别来我这里瞎问,没卖就没卖,谁卖你的找谁去。”
“我有人证!”李妈妈气不打一处来,“问什么答什么便是。”袖子里揣的银子往桌上一拍。
大夫眼见银子近在咫尺,心动了给得不少,但是,“去去去,说了没卖过就没卖过,休要污蔑老夫。下一位。”
后面进门的病人走到桌前,示意坐着不愿起的妇人赶紧离开。
李妈妈窝了一肚子火,早知道让秋荷来了,离开药铺就这么回去?
另外找了一家药铺,李妈妈花银子问了大夫关于虎狼之药的事,得到模棱两可的答复,银子打了水漂。
李妈妈回到府里,往后院去的路上听到隐约的谈论声,好奇心使然轻手轻脚的靠过去侧耳倾听。
“你说得都是真的?”下人问另一个经常采买的人。
“那还有假,真的不真再真了,夫人这次失去唯一的靠山,再不重视小公子往后的日子更加难熬。”采买的下人讥诮道。
“消息是什么时候的?”另一人问。
“昨天的,夫人还被蒙在鼓里,我见李妈妈请大夫去了,谁病了?”
“夫人,这府里总叫大夫的除了夫人不作他想。”
“严重吗,是不是预感到了唯一的亲人去了,积郁成疾?”
“那谁清楚,也可能跟今日接回来的庶长子有关。”
“庶出的要没歪心日后定然前途无量,侯爷岂会亏待了去。府里拢共两位小主子。”
“也不知是何秉性,要是跟小公子闹得不愉快,只有被送离的份。”
“府里其他下人什么反应?”
“总终算是半个主子,且先看看不必太过上心。”
“也是到底是庶出,又没有能够依靠的强势母族,日后仕途都得靠侯爷,九岁不小了。”
偷听的李妈妈越听越心惊,轻手轻脚匆匆退离回了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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