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干什么?”面前摆了一口锅,咕嘟咕嘟冒着热气,永定侯疑惑的看向周飞,“夏商人呢?”找人的事忘了?
“我在。”前后脚进门,夏商替周飞解释,“小公子在大厨房外面捣鼓吃食,送粮过去凑个热闹。虽是乱炖您尝尝便知。”
下人把东西都摆好,椅子太高不方便,搬来了四个绣墩。
“快去做灰豆腐。”夏商催促下人去忙。
“又是什么新鲜玩意?”周飞问出主子心声。
“小公子把豆腐扔炉子里了,沾了草木灰,能吃。”夏商嘴不闲着,一边吃一边禀报今年庄子和封地上粮食的产量。
锅里煮熟的肉片捞出来,永定侯夹给孩子,“多吃些长高长壮。”
“爹也吃。”练字练的手上有劲了,谢锦之用筷子溜溜的。
洗过的灰豆腐炒了一盘,炸了一盘,掏空了塞了鱼肉放锅里煮,厨子真能干。
锅里的水和菜添了一茬又一茬,聊到傍晚用饭的点,几人才吃饱。
“开家店,只做这一道菜。”夏商看到了赚钱的门路,摸了下小公子后脑勺,“再接再厉。”
他到是想,有些食材找不到,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谢锦之犹记着酱油这事,毛豆腐也可以尝试一下。
周飞摩挲着下巴:“店开起来吃一时新鲜,总不缺跟风的。”
“那不更好。”夏商不认为是坏事,“吃独食极易被惦记上,每家制的酱大有不同,弄些不花银子的野菜,收个底汤的钱,人多了消息不就手到擒来。同样的店扩开到各地,往长远看稳赚不赔。”
“主子意下如何?”周飞手里掌着钱袋子,前期的开销可不小。
“寻一间不起眼的小铺子买下,靠近城门边,店外可摆桌子。”永定侯看重夏商所说的消息。
夏商心下盘算一遭:“门口的地方一定要大,最好能容下往来商队的车马,地铺平一些,下雨天外头好搭棚子。商队中的新鲜货有好的买一些任小公子折腾。”
谢锦之抓住重点,马?商队可以用马拉货?马不是战备物资,有那么多吗?
更让他迷惑的是,夏商对商队的言词并不像熟知的朝代对商人的鄙视及打压。
不行他得多学些字,早点看懂书上的内容,了解所处的时代背景。谢锦之决定明日起找人给他读书,边读边认。
周飞就事论事:“铺地光铺一家门前太乍眼,主子出点血找个由头把一条街的路都铺了,功劳丢给今上。好叫那些不愿让今上轻易捞得‘贤明’的世家闹去,转移一下视线先把店开起来。”
“算计人,属你有一手。”夏商笑着点头,“要铺就铺青砖,哪家店门前的砖若是损坏了,出点银子可自行更换,放出风声主子准备散尽家产为战死杀场的将士祈福。”
“还不够,最好管管慈幼院,退下来的伤兵可以一用,那些孩子长大之后为队伍中注入新鲜血液。”周飞从旁补充,“名声不能当饭吃,给了今上又何妨。”
皇帝和世家互相掣肘,便宜爹闷声发大财,果然是人才。谢锦之暗暗点头。
“主子偶尔上个朝露个面即可,不去有些人还以为您不行了。”夏商冷嘲热讽道,“今上的家底太薄,世家又是属貔貅的只进不出,平衡之道哪有那么简单。”
谢锦之听了半天懂了,今上也就是皇帝当得憋屈,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为什么不广开后宫娶了世家女为妃,都是亲戚一个给权一个利各取所需,生出个一儿半女,为了皇位的继承那就看谁家许出的利益能够打动今上。
不对,谢锦之记得小时候国公夫人透露,今上伤了根本注定无嗣。是不是真的难说。
“立朝以来第七个年头,仍没能将朝堂中的世家官员拿捏住,龙椅上那位急得要死。”周飞轻蔑道,“像拉拢大将军一样娶世家的嫡女为今上所用,用老的招数到也合用,可惜老天爷估计看不下去,千算万算终究空欢喜一场。”
“你是指七年前遇刺事件?”夏商有所耳闻,“说不好今上故意放出风声以退为进,削弱自身的攻击性,方便隐于暗中监察百官。”
“当时宫里不曾布下耳目,真真假假难以分辨。”周飞后悔自不必说,“这都几年了后宫无喜讯传出,原本意动攀附皇权的世家打起退堂鼓。”
“世家虽然掌控财政大权,在以权谋私上贪得无厌,不可否认促进了民田的开垦和商人的暴增。”夏商感慨万千。
“你怎么不说银子不经花了。”周飞吐槽大手大脚的夏商。
谢锦之打了个哈欠,时辰不早了回去洗漱睡觉。
周飞和夏商撤了炉子拎到大厨房,果然看到谎称休息反到跑来的小公子。
谢锦之取了一块豆腐和一个小蒸笼,让厨房的下人泡一小瓮黄豆,侧身越过两人走了。
“小公子端着笼屉哪去?”夏商放下手里的东西问下人,“又拿了什么走?”
“切好块的豆腐,具体做何用小公子未提。”小公子提的要求不过分,下人一立满足。
周飞见下人在泡黄豆:“做豆腐?”
“不是。”下人同样对小公子的想法摸不着头脑。
谢锦之把蒸笼放床里,在上面蒙上一层被子保温,不知道能不能做出正宗的毛豆腐。
据他所知空气中自然存在着可使豆腐发酵的毛霉菌,毛豆腐就靠它来完成转化。
谢锦之最怕豆腐被空气中其他细菌感染,变臭了也不是能吃的臭豆腐。
“要有实践精神。”谢锦之为了吃赌一把。
睡了睡了,明早起把酱油搞出来,虽然用肉腌制的酱油味道不差,大豆便宜啊,可以卖又是一笔进项。
侯夫人小日子来了,不知怎的第一天换洗了六个垫子,下腹坠痛坐着躺着皆不舒服。
晚上更是手脚冰凉,叫了李妈妈在被子里放了四个垫脚的汤婆子,仍冷得发抖。
侯夫人喝了几杯热水起夜也多,一晚上折腾得难以安枕。
天渐亮才眯了一小会,睡到中午方醒。侯夫人感觉身下不对劲,掀开被子一看,褥子被血浸透了。
“李妈妈备水擦身。”侯夫人冻得裹上被子,“秋荷倒茶来。”
秋荷端了茶盏递过去,观夫人面色泛白心中不禁窃喜,面上却分毫不露。
褥子拿到院子里拆洗,里面的棉花都浸透了,秋荷找了剪子剪掉不能用的棉花拿到小厨房灶膛中烧掉。
剩下的棉花用裁掉的布做个小垫子给夫人用,防止再弄脏一床新换的褥子。
李妈妈拿着湿透的月事包出来,嘴里嘟囔了一句:“夫人吃什么了,这个月来了好多。”新缝制的垫包不够用了。
“烧了吧,没法洗,也洗不过来。”秋荷可不愿沾手,“多做几个备着。”
李妈妈疑心道:“是不是着了凉,请个大夫看看。”
秋荷心里咯噔一下,低下头缝制垫子,“夫人每月就来三日,可能最近肉食吃多了,三日后若淋漓不尽就该请大夫。”
李妈妈想了想,秋荷说得在理,进屋问夫人的意思,也是等三日之后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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