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侯爷!”门开着,侯夫人亲眼看到小崽子跑进去了,一名下人跟着进屋,没想到屋子的主人尽然在!

“很意外?”永定侯从头到脚扫视大呼小叫之人,生为人母一点不称职。

“老爷何时回府的?怎么也不通知一声。”侯夫人尴尬的站在原地进退两难,直冲脑顶的火气瞬间散了,她还没有一个孩子知道的多。

“无事便退下。”永定侯无话可说,夫妻感情已尽。

侯夫人想说换子的事,奈何手上又无确凿的证据,辅国公实在太狡猾了。

侯爷无意相谈,侯夫人咽下满腹牢骚,行礼转身跨出房门,一巴掌扇在李妈妈脸上。

李妈妈捂着脸低下头去,嘴里尝到了血腥味,挨打的脸肿胀麻痛,默默的跟在夫人身后。

屋内的夏商啧了一声:“主子可得好好教导小公子,养在后院妇人手中迟早玩完。”

永定侯一记眼刀飞出,“还用你说。”

“小公子真皮实,刚才撞那一下摔得不轻,这么小喜欢看书加以引导日后必成大器。”

周飞拿着各府送来的礼单进屋,“恭贺小公子荣升世子,国公府送的礼最重,各种宝石的原矿石装了满满几匣子。”

夏商插了一句,“总感觉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周飞瞪不会说话的夏商:“主子可不是鸡。”

夏商白眼一翻:“我说的是话意,你为什么非要抠字眼较这个真,服了!”

永定侯没头没尾道:“看到了,如何?”

周飞秒懂,回道:“夫人长了一双单凤眼,面相略显刻薄,小公子不似夫人甚好。”

“小公子眼睛圆,希望长大后不要变样。”夏商没别的事,“我去大厨房拎饭。

此时,摆了养母一道的谢锦之也在大厨房,午饭还没吃呢。

搬了个马扎坐在厨房外面翻书,一道阴影罩下来挡住了光线,谢锦之的目光不得不从书上移开,“往边上点。”

“小公子,你已经是今上亲封的世子,高不高兴开不开心?”夏商蹲下来与孩子视线平齐,这样交流少了压迫感。

谢锦之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他还是个孩子听不懂世子的意思才对,装得无辜一点。

说实话又不是封太子有皇位要继承,就一个所有人眼里板上钉钉的世子,有什么可高兴的。反正谢锦之开心不起来,便宜爹可是皇帝最恨的眼中钉肉中刺,搞不好哪天一府的人全搭进去。

“国公府送了一些好东西,吃了饭我带你去开开眼界。”夏商伸手摸了摸小公子白胖的脸颊。

我?你?这要是在清朝,就眼前人目无尊卑的言行举止,十个脑袋不够砍。

仔细回忆府里的下人,除了养母身边的两个人外加两个车夫会自称奴才,其他下人平时都是我来我去的。

下人见了他不会动不动就下跪,谢锦之不管别人如何看待,反正他觉得舒坦。

“小公子饭好了,在哪用?”下人拎着食盒询问。

夏商进了厨房拎了两个大食盒出来,“跟我走,让下人帮着提,一块去主子那边用饭。”

“夫人说了一句话便走了,放心不会拿你怎样的。”夏商示意下人跟上。

谢锦之从马扎上起身,朝下人点了点头。

下人听孩子的话不听他的,夏商不怒反笑,挺好。小孩子失去长辈照拂能长这么大,府里的下人功不可没。

书放下,谢锦之坐到便宜爹对面,拿起勺子吃饭,左右两边坐着之前见过的两个人。

吃一口饭皱一下眉,连喝水都看着别扭,谢锦之大猜特猜不会是太烫伤了舌头,或者一不小心馋肉了,牙齿咬到了腮帮子?

吃个饭仿佛上刑,弄得谢锦之胃口下降,“疼?”

“主子上火严重,嘴里都烂掉了,吃东西一刺激就疼,没办法,去火的汤药喝了一堆,反反复复就是不见好。”夏商道,“晚上大夫一到,再看看用什么药好使,饭吃不下去影响身体。”

烂掉了,怎么个烂法?会不会是口疮?谢锦之心不在焉发散思维。

治口疮要么维生素B2,要么西瓜霜,前者是西药后者可以制作,问题是谢锦之找不到芒硝,总不能大大咧咧不管不顾的说出来,会被当成妖怪烧死。

等等看,晚上大夫诊过要是有西瓜霜,用不着他操这份闲心,反之再想想别的办法。

缺乏维生素哪种食物能补充,多吃点多喝水,上火与心情好坏也有关,这得看便宜爹自己,谢锦之收了飘远的思绪专心吃饭。

嘴疼吃饭吃不下,永定侯连说话都少了,用盐水漱了口,坐到书桌后处理需要尽快完成的差事。

夏商拉着孩子去翻送来的礼物,“有一部分是送给小公子的。”

谢锦之看了两眼桌上的书,舍不得。在考虑要不要带上?

“走了,里面也有小公子喜欢的画册。”夏商连拉带抱的将人拐走。

库房门外堆着大大小小的箱子,下人拿着册子在登记入库,小公子一到放下手中的活行礼。

“忙你们的,要看的东西在旁边那间屋子。”夏商牵着小公子的手推开未上锁的房门。

东西规整的摆在架子,四面墙上都是大小不一的锦盒叠放在一处。

“坐那边,我去挑盒子。”夏商走到架子前,取上面贴有新日期的盒子,抱来放到桌上一个个打开。

谢锦之坐在桌前一一看过去,大小不一的珍珠、玛瑙、翡翠,还有一些彩色的并不是十分通透的晶石。

上手拿起一块红红的不规则的石头,谢锦子闻了闻味,怎么看怎么样记忆中的朱砂,品质非常好的镜面朱砂多作药用。

“这个不能吃,磨成小珠子穿串戴的。”夏商挪了椅子坐下介绍。

谢锦之更加确信是朱砂,不过他得再问问,这玩意微毒。

“这是什么?”抓了一大把朱砂,谢锦之问学名。

“朱砂,说多了你也不懂,字都认不全呢。”夏商嘴上嫌弃着,手指沾着茶水在桌上写下两个字。

谢锦之眼睛看会了,也跟着沾着水照猫画虎写一遍。

“对,笔顺是这样。”夏商脸上带笑,“希望明天也能记住这两个字怎么写。”

放下朱砂谢锦之瞄上白白的矿石,外面人送礼都喜欢送原始的东西?打磨一下很难吗?还是说怕送错东西,毕竟外形一样的不在少数。

“谁送的?”夏商拍开小公子伸出去的手,“这个不能碰。”

比朱砂还毒?谢锦之看不出来是什么,“写一下。”他好跟着把字认了。

“芒硝。”夏商合上盖子,盒子推到桌角上。

啥玩意?芒硝长这样?谢锦之有种想什么来什么的诡异感,有西瓜就能做西瓜霜了,便宜爹的口腔溃疡可以治好。

“这个呢?”也是白白的像虫子一条一条,摸上去滑腻,谢锦之闻了闻无异味。

“灯烛就是用它做的,是一种天然的白蜡虫留在树上的东西。”夏商教小公子认字。

谢锦之脑子里冒出的是芒硝不纯,需要进一步提炼,关于白蜡同样得煮制过滤。

令人迷惑不解的是,送礼送这种东西合适吗?谢锦之冷不丁记起晚上点蜡烛从不会超过三根,以侯府的财力不缺日常必备的蜡烛才对。

“很贵?”谢锦之指着盒子里的珍珠,最大个头的珠子比他在博物馆里见到的大上一圈。两相做比研究一下这个时代的物价几何。

“没有珍珠贵,产量少。相较于以前所用的蜂蜡更易取得。”夏商边说边在桌子上写字。

蜡烛的确在西汉时期是贡品,以蜂蜡为原料,普遍用的是油灯,动物油脂炼化凝结后的产物。

白蜡在唐宋时期记载中有,谢锦之搞不懂现今是属于唐代还是宋代,两个朝代中间亦或是完全的架空?

厨房能做东坡肉,说明猪的驯化养殖十分成功,当然做出来的红烧肉叫坛子肉,叫法不同味道一样。

“看会了?”小公子一动不动的坐着,眼神发直目光呆滞,夏商手伸过去晃了晃,“傻了?”

白蜡是虫子的分泌物,可以像蚕一样养,谢锦之小心翼翼道:“养起来。”

“怎么养,又不是蚕。”夏商笑小孩子异想天开。

果然,赚钱的机会来了。谢锦之压下心底的蠢蠢欲动,有幸看过不少纪录片,早在宋元年间有个叫周密的人写了一本《癸辛杂识》中记载着白蜡虫的养殖方法。

养白蜡虫得先有树,谢锦之天真无邪道,“种啊。”

“种什么?虫子?”夏商乐不可支道,“树可以种,虫子可不是种出来的。”

话落夏商笑容一敛,“小公子大才,种了树长了虫子白蜡不就有了。”

风风火火跑出门又跑回来,夏商忘了说:“小公子稍等,我一会儿就来。东西别瞎动小心吃坏肚子。”

谢锦之乖巧的点了点头,心道快走快走,他好拿一些芒硝试着做西瓜霜。

夏商走到门口放心不下,小孩子越是不让动的东西越上手,出了事他可担待不起。

于是乎,夏商走过去抱起椅子上的小公子放到门外,反手关上门。

“一起去将这个发财的好消息说与主子听。”夏商抱起小公子一路快跑冲进主子居所。

得,没戏了。谢锦之双手抱住对方的脖子稳住,一看就是个生手抱得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