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戚念早就想试试修仙者的战斗和江湖武者到底不同在哪里,她刻意没有用上任何武道手段,使的是近来新学的法术。

许是她神魂强大又有武道基础的缘故,练气阶段可用的法术对她而言很是简单,只练习上几遍便融会贯通。

轻身术被她使来如同鬼魅,晃眼间就来到中年人身前,好生吓了他一跳。

戚念容貌娇嫩,明显是个小姑娘,顶天了二十岁,中年人被这么一个小姑娘欺到身前,惊讶过后深深觉得脸上挂不住,大喝一声,当即使出了自己手上威力最大的术法。

——掌心|雷。

此术若是法力足够,近战远攻都可,中年人不过练气五层,自然没那本事,只是恰好戚念到了他近前,料定这么近的距离戚念必然来不及躲避。

他嘴角情不自禁勾起,心中升起一丝快意,注视着戚念,等待欣赏她的惨状。

雷电滋滋作响,大自然的威力向来不容小觑,此术自然不及天生雷电万一,却也不是常人能轻易接下的。

戚念不会去冒这个险,以躲避为上,幽绿长裙飘摇,好似山间精灵,身影飘忽,刹那间便出现在中年人身后。

戚念不喜束缚,身上的长裙质感柔软顺滑,鞋子却未必了,她在山中一个人自在,便也随心赤脚而行。

低头看了眼自己白嫩的脚丫,脚趾粉嫩圆润,戚念啧了一声,没忍心亲自动脚,挥出一团灵气,化作一把尺长匕首,刺入中年人后心。

虽是灵气凝形,无有实体,然而威力却一点不弱,外来灵气入体,如蛟龙入海,迅速搅得中年人体内天翻地覆。

只才一个回合,这人就轻易败了。

戚念努了努嘴,看着躺在地上已无还手之力的中年人,嫌弃不已:“真不禁打。”

她连热身都还没有。

山下人气突然多出数股,更有军气将聚未聚,显是朱雀军到了,戚念踹了中年人一脚,以发泄她未尽兴的郁闷。

“衍玉,”她问道:“有没有办法弄到他的记忆。”

身为江湖中人,逼问是必备手段,但这点时间,不够她逼问。

【衍玉】顿了顿,似是陈述又似是抗议:【主人,衍玉主要功能是推衍。】

戚念小脸玉瓷一般雪白,毫无瑕疵,仰头沐浴日光:“你也说了是主要。”所以肯定还有些次要功能。

她未尽的意思以【衍玉】的智能完全能明白,默然片刻,道:【可从《天魔经》中迷魂术进行推衍。】

戚念目光向山下一扫,军气渐行渐近:“那就开始吧。”

【是。】

【推衍进行中……推衍结束。】

【功法】:迷魂术(进阶版):摄人心魂,修至圆满,一念可知他人所有过往。

这功法对神魂要求极高,圆满不易,现在修习更是来不及了,戚念道:“你来吧。”

【是。】

【主人,冯志坚识忆已收集完毕。】

冯志坚,地上那人姓名。

戚念唔了一声,问道:“那道雷法有没有?”

虽然冯志坚使出来的雷法差强人意,但戚念清楚那是他本人的缘故,实际上这道雷法威力不俗,她挺想要的。

【在。】

【衍玉】觉得主人似乎对它有很深的误解,道:【毋须识忆,衍玉也可为主人推衍出此雷法。】

戚念咦道:“什么意思?”

【衍玉】道:【施法之时,需运转心法,手掐法诀,默念口诀,衍玉若见到,便可推衍出完整法术。】

戚念目光陡然凝住,惊讶挑眉:“这可真是出乎意料。”

她还以为这东西就能当个人工智能用呢,没想到真正强大在此处。

“甚好,”她点头赞道:“日后无需我命令,凡是遇见我不曾拥有的法术,你都将之推衍出来。”

这算是另类的偷师了,然而前魔教教主一点心理障碍都没有。

【是。】

……

吴扬领着朱雀军上山,朱雀军来了一支五人小队,装备整齐,军容肃然。

小队长梁施神情严肃:“来的只一个人?”

吴扬在前方引路,战战兢兢,戚念不吩咐时他与平常一般模样,紧张地险些结巴:“是……一个人。”

梁施却觉得有哪里不对:“山上住的是什么人?”

“戚观主住在山上,还有雪姑娘。”吴扬总算稍微适应了,语句还算流畅。

梁施反复追问戚守渊二人的来历,上山的速度却未曾受到半分影响,他的态度影响到了队员,小声问道:“队长,有什么问题?”

梁施摇头,语气却认真:“我也不知道,但愿不是我想的那样。”需知,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哪样?

队员有些懵。

梁施不肯多说,交代队员们提高警惕,骤然发力,当先而行。

南崖山不高不矮,只是一座寻常的山,朱雀军训练有素,身体素质不同凡响,全力之下也不过十来分钟。

将至山顶,从高大枝叶之间隐隐可窥见道观飞檐一角。

静谧幽深,并不见预想的争斗。

梁施眼眸一沉,挥手示意队员停下,扭头看向吴扬:“戚观主平时有没有表露出什么过人之处?”

吴扬被问得一懵,半晌后方才反应过来,小心道:“医术好?会算卦测字?”

梁施抿了下嘴唇:“罢了,不该问你。”乡野之人,又如何知道真仙是何模样,何况居于此处,必是隐士。

青石板上积了一层落叶,缝隙中长出几丛不知名的杂草,野趣十足。

梁施深吸了一口气,差点完全忘记了自己是在出任务,队员见他状态不对,心中疑惑,却只得到梁施的摇头。

行至尽头,终于得见人烟。

身着幽绿长裙的山间精灵坐在大石上,随意瞥来,眼眸清冽纯澈,娇颜如玉,浑然不似人间客。

在她一侧,黑衣中年人半死不活,地上满是挣扎过后的痕迹。

天真与残忍并列,强烈的冲击带来无与伦比的魅力。

梁施呼吸一滞,他的队员们也是同时愣住,唯有见惯了戚念的吴扬还保持着清醒,高声喊道:“雪姑娘!”

梁施惊醒,面无表情扫了吴扬一眼,上前道:“雪姑娘?”

戚念不满道:“我姓戚。”

她不会冒冒然表露真实身份,却也不想被人唤另一个人的名字。

梁施只以为她是对自己过于亲近的称呼不满,歉然改口,恭敬万分:“戚小姐。”

戚念满意点头,身为江湖中人,察颜观色是本能,吝啬露出一个笑容:“看你样子也不用我多费口舌,既然如此,便将人送去镇神司吧。”

镇神司?

与梁施同来的队员们心中迷茫,那是什么地方?至于吴扬,就更没有听过了。

梁施却是泰然点头:“是。”

既然已经交代完毕,戚念也不耐烦再应付他们,转身就走。

“等等——”梁施下意识叫住人。

戚念头也没回,裙摆飘摇,声音冷淡:“何事?”

梁施张了张嘴,情急之下找到一个借口:“不知这人是何来历?”

“那是镇神司的事情,你不必多问,送去就是。”戚念不觉得有和他解释的必要,声音渐远,很快进了道观。

倩影没入古朴道观,梁施怅然若失。

这次任务执行地莫名其妙,队员们不由问道:“队长?镇神司是什么?还有这人……就这样带回去?”

平时打架斗殴他们还得问个动机缘由呢,这次什么都没问。

“镇神司……”梁施摇头:“抱歉,不能和你们说。”

队员们从他讳莫如深的态度中看出些什么,出身军队,最是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忙是摇头:“没关系。”

梁施淡笑:“至于这人,就这么带回去,什么都不必问。”

队员们忙出来两个人,一前一后抬起冯志坚,他被戚念弄晕,这样都不曾醒。

一行人下了山去。

……

道观里,戚念荡着秋千,却半点不耽误她知道外头发生的事情。

“走了?”

她微微坐直身体,秋千幅度减小:“他们的识忆你都看过了?”

【是。】

“将有价值的给我看看。”戚念可懒得一一看过,有害无益,她也没那么多时间。

【镇神司,联邦管理修行界的主要组织,一言九鼎,威压修行界,司长司空远山联邦无敌,九大镇守驻守九域,更有万数弟子分管联邦修行界……】

【衍玉】首先传给戚念的就是镇神司的详细介绍。

戚念轻嗤一声:“好大的口气。”

镇神司,连神都想镇住。

但联邦真正想镇住的又岂是真神,分明是自诩神仙的修行者,超凡脱俗,却又绝然不可能真正脱离世俗。

思及联邦的众门派,戚念不由嘲讽道:“真没用,竟被官府给压住了。”

想当年在大玄王朝,江湖势大,她这个江湖第一人当得比皇帝都痛快,各大门派,魔道就不必说了,就连正派也不过是顾忌名声,给朝廷两分表面面子,不曾真正把朝廷放在眼里。

哪知道联邦修行界会这么窝囊,镇神司这样的组织都能存在,换做戚念,光这个名字她都不能容忍,第一时间打上门去。

“还有呢?”

【紫虚山……】

【望来宗……】

【太阴门……】

【闲来观……】

【鸿气院……】

修行界的消息主要来自冯志坚的识忆,但冯志坚也不过一个小练气修士,还是散修,知道的不多。

除了镇神司,真正值得戚念注意的也只有这五派,五派都有高人坐镇,勉强能在镇神司面前抬起头来。

戚念垂首沉思联邦局势,镇神司镇压联邦修行界,这对她来说并不友好,【衍玉】等她抬头之时复又出声。

【主人,梁施出自朱雀梁家,梁家供奉寿终,急需寻一供奉。】

戚念语气奇异:“供奉?”

【是,天南域常态,联邦世族与修行界有所牵连,供养修士,既是一种威慑,也是家族底蕴象征,梁家介于二等与三等豪门之间,若失供奉,必被人分食。】

“分析地很到位,”戚念歪了歪头,语气不明,“截取梁施这一部分的识忆与我。”

【是。】

【衍玉】遵令,戚念微阖双目,一段记忆如浮光掠影般滑过,却连微末细节都没逃过戚念的眼睛。

细嫩手指点了点唇,粉润唇瓣轻易被压下,柔软地不可思议。

“唔……这是个好消息。”戚念笑道。

作者有话要说:好晚了,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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