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片子很快就出来了,淤血有扩大,云卿要待在医院多做检查时刻监测。
云卿对此毫无所觉,正躺在病房里,在乔映双的陪伴下,接受闺蜜乔问萱的探望。
“卿卿,要不要喝点水?”
乔问萱来到病床边,弯腰,将吸管递到云卿嘴里。
她喝了几口,缓解了嘴里干干的感觉,见乔问萱放下杯子坐在她旁边,云卿好奇的打量起好闺蜜。
乔问萱长相软萌,偏低马尾束起全部的头发,空气刘海增添温柔的感觉。
一看就属于性子很好,很听话的那种“别人家的孩子”。
“卿卿,你这次真的好吓人,还好现在苏醒了。”乔问萱心有余悸。
眼里的担心实实在在。
云卿对这闺蜜没什么印象,和对乔映双一样,只仅仅有些亲切感而已。
提起这个,云卿才想起来,从她醒来见到的这么多人里,好像除了闻宴白,其他都有亲切感。
所以闻宴白真的和她没什么关系吗?
一丝丝失落感划过心底,又很快被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取代——她到底是怎么出的车祸。
还有,她那天到底拿了什么?开车出门又要做什么?
既然乔映双不知道,那说不准……乔问萱这个闺蜜会知道呢?
于是云卿想了想,直白的开口问道:“你知道我出车祸那天,要去做什么吗?”
这话把乔问萱问住了。
她还真的不知道。
只知道在出车祸的前一天,云卿还对闻宴白那个前联姻对象愤愤不满,俩人还一起骂了闻宴白许久。
但是这话,她能不能说啊?
早在来之前,她就被乔映双提醒过,不能提任何关于“喜欢”或者是跟闻宴白差点儿联姻的事情。
乔问萱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放在床沿下面的手,轻摇摇头:“不知道。”
云卿有点失望。
奇怪,她是要去做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吗?怎么爸妈和哥哥不知道,就连从小一起长大的铁闺蜜,也一点都不清楚?
云卿只顾着思考这个问题,都没发现床铺另一边端坐着的乔映双,在听到女儿的问题时,眼底闪过一抹不安。
待乔问萱回答后,那抹不安很快消散。
“咚咚咚~”的敲门声响了起来,云家负责饮食方面的陈姨推开门走进来,手里拎着大大小小的食盒。
这是云卿的午餐。
从醒来开始折腾了一上午,云卿还一点东西都没吃呢。
陈姨把带来的食盒摆放在病床旁的小桌子上,乔映双拿起筷子喂云卿。
可惜云卿吃了几口就吃不下了,明明肚子饿的,但没什么胃口。
云卿就简单吃了点,躺下,睡午觉。
乔映双看着女儿食欲不佳的样子,知道她是身上疼才吃不下去的。
她不敢在病房里哭,待陈姨收拾东西回去之后,走出病房稍远处,小声啜泣。
乔问萱为云卿掖好被角,来到病房外面,轻拍乔映双的肩膀,以示安抚。
“阿姨你放心,卿卿一定很快好起来的。她可能是……吊水太多了,所以嘴巴里没味道。我去问问医生,看看能不能给她吃一些不那么清淡的,指不定晚上那顿就吃的多了。”
在她们二人身后,刚刚预交费用回来的闻宴白,握紧手中的账单,心情极其复杂。
“啊——”病房里的云卿突然间低呼出声。
哪怕虚弱无力,这一猝不及防的声音,仍是传到病房门口闻宴白的耳朵里。
他神情一紧,推开门快走进去,就看到原本睡得好好的云卿,正拧着眉,表情痛苦。
云卿本来睡得好好的,左手腕突然痒痒,她无意中想去挠,不小心扯到了打着石膏的右胳膊。
痒痒没挠成,顿时一阵钻心地疼袭来,云卿委屈巴巴的睁开眼。
入目,就是男人略带焦急的一张脸。
是闻宴白。
“哪里不舒服?”
闻宴白眼底的紧张很真实,那份担心不似作假。声音也低沉磁性,好听的很。
这让胳膊疼了一阵的云卿看来,心情都愉悦不少。
她眉眼清澈纯净,小脸儿苍白,在闻宴白倾身靠近时,瞥了一眼自己打着石膏的右胳膊,才将视线落在抬起的左手腕上,撅起嘴唇可怜兮兮的:
“痒——”
痒,需要挠挠。
闻言,闻宴白紧蹙的眉松缓下来。
紧跟着,盯着云卿抬起的左手,眼底凝聚迟疑。
云卿想等闻宴白主动帮她挠的,奈何这个男人就只是一动不动的看着她的手腕。
痒痒难耐,云卿放弃等待,催促:“闻先生可以帮我挠挠吗?太痒了。”
许是刚睡醒,云卿的嗓音说不出的轻细娇软。
闻宴白低垂着眼睫,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须臾,他抬起受伤的左手托住云卿的左手,右手手指则指着云卿左手内侧手腕,不疾不徐问:“这里?”
云卿急促点头:“嗯嗯。”
“谢谢闻先生。”
下一秒,男人温热干燥的指腹,覆上云卿纤细的手腕内侧。
男人指甲干净整齐,挠在云卿手腕上,痒痒的。
才一两下,向来怕痒的云卿就受不住想抽出手。
然而手腕还痒着,云卿着急道:“你用点力,使劲儿。”
从来没给任何人挠过痒痒的闻宴白:“……”
十几秒后,云卿手腕不痒了。
舒坦了。
再看帮她挠痒痒的闻宴白,男人淡漠的一张脸上,好像从始至终都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跟个禁欲的和尚似的。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云卿噗嗤一声差点笑出来。
她不禁来了兴致:“闻先生一直都这么高冷吗?都没见你笑过。”
闻宴白眼底波澜不动:“你受伤了,在住院。”
他怎么笑得出来?
云卿想想也是,换做她去探望病人,在人家打着石膏不能动弹的时候开口笑,是挺膈应人的。
想了想,云卿改口道:“那等我出院了,你笑给我看看好不好?”
这个要求很突兀。
云卿也是说出口了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话挺是不见外。
可话都说出来了,再找补挺没意思的。
更何况……
云卿眉眼弯弯,笑容甜甜,不假思索的继续开口:“闻先生这么好看,笑起来肯定更好看。”
双颊绯红,嗓音软甜,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别提多可爱了。
被云卿直白目光凝着的闻宴白:“……”
四目相对,云卿心脏又开始扑通扑通。
她唇边微微上扬着,迷人的桃花眼里在窗外暖阳的映射下,仿佛点着细碎的光,旖旎,耀眼。
“你好好休息。”闻宴白声音淡淡。
话音未落,不等云卿再次开口,男人抬脚转身离开,很快出了病房。
云卿懵了。
闻宴白刚才脸色沉了沉,是生气了?
她说什么了吗?
不是,她在夸他好看啊。
而且,云卿想到闻宴白受伤包扎的左手……
她本来还打算关心一下对方呢。
不管了,困了。
云卿轻轻摇头,闭上眼。
这次手腕没痒痒,倒是睡得舒服了。
·
接下来几天,云卿发现那个叫闻宴白的大哥哥时不时就会来一趟她的病房。
每次来,基本上都是有爸爸妈妈或者哥哥在的时候,没再单独相处过。
这位闻先生几乎不怎么说话,只站在病房里。
看着云卿气色一天比一天好,冷肃的外表没什么起伏,只眼底那份浓郁幽沉,渐渐变得疏朗清冽。
好像藏在内心深处的心事,得到解决或是缓解了似的。
瞧的云卿有时候都好奇的想问一问,他在发愁什么。
不过很快,她的注意力就会被其他人引过去。
有时候是云洲炀带来的洋娃娃,有时候是乔问萱带来的书,还有可能是乔映双带来的手打针织围巾,亦或是云章和这个当爸爸的,买来的新款奢侈品包包。
直到一个周一清晨,云章和父子出门上班,乔映双去找从国外出差回来的院长。
因此病房里就只剩下云卿,和刚刚进来陪她的闺蜜乔问萱。
哦,还有病房外走廊上,正背对着她们在打电话的闻宴白。
闻宴白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单手插兜站在栏杆,旁眺望远处。
他侧脸清隽流畅,背影英挺禁欲,哪怕离得很远,云卿只那么简单的扫一眼,就能被吸引住目光。
云卿瞧的心情舒畅。
她打断乔问萱给她读书的声音,朝对方勾勾手指,漂亮的眼睛转了转。
在不明所以的乔问萱弯腰靠近时,云卿凑近她耳朵边,忍不住跟闺蜜八卦:
“问萱,闻宴白虽然冷冷淡淡的,但是几乎每天都来看我。你说……他是不是对我有意思啊?”
云卿美滋滋的笑起来。
越说,越觉得有这种可能。
谁知乔问萱听了,下意识转头看了看男人高大的背影,漂亮的眼睛睁得老大:“你误会了。”
云卿一怔:“误会什么了?”
乔问萱:“……就,就他或许……是看在阿姨的面子上,才来看你的吧?”
当然,内疚可能占主要部分。毕竟在闻宴白眼里,云卿是因为要还手链才出了车祸的。
但这话乔问萱不能说。
没辙,只能瞎扯理由了。
好在云卿信了:“也是。”
他都没跟她说过几句话,连一束花都没给她买过。估计真的不喜欢她。
余光瞥到闻宴白好像看到了熟人似的走向别处,云卿歪着脑袋:“可是……”
可是他经常来看她啊,就算是为了她妈妈和沈阿姨这层关系,也没必要天天来吧?
“对了,你最喜欢的新生代自创作音乐人,线上演唱会的门票今晚就可以抢购了。”乔问萱略带急促的嗓音打断了云卿的思绪。
生怕云卿继续问下去,她不知道怎么继续编。
虽然她没见过闻宴白本人,唯一一次看到的还是男人的背影,因为从她进病房的那一刻开始,闻宴白就已经在外面,背对着她们打电话了。
但根据闺蜜对与他相关的信息描述,不管他好不好看,闺蜜都不喜欢,还很嫌弃。
这边云卿听到乔问萱的话,果然注意力从闻宴白的话题上抽了出来。
她不由得反问:“最喜欢的……新生代自创作音乐人?”
“对啊。卓邶沉。”乔问萱成功打开了另一个话匣子。
不仅将他们三个人高中就认识的事情说了,还顺带着讲了期末考试前,图书馆占座的小插曲。怕云卿没有代入感,甚至打开了手机,上网搜索了卓邶沉的照片:
“你看,他长得是不是很好看?你可喜欢他了呢,他的每一场线上演唱会,必看。”
照片上,一张年轻英气蓬勃的脸,穿着白色衬衫,精致的锁骨在露出冷白皮胸膛的衬衫下,若隐若现。
青春阳光气息浓郁,好看的很。
云卿点点头:“是挺好看的。”
可是没有闻宴白好看。
云卿敷衍的夸了一句,没兴趣了。
她转头看看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
奇怪,闻宴白这个电话怎么打这个久?
与此同时,遇见了生意场上合作对象的闻宴白,正准备回病房看云卿,就被乔映双叫到一旁。
乔映双其实挺纠结。
本来闻宴白经常来看女儿是件好事,奈何她才从院长办公室回到病房外面,就听到了女儿和乔问萱的对话。
乔映双担心,她怕女儿多跟闻宴白接触时万一真的以为闻宴白喜欢她,再想起来之前因为联姻……
院长的意思是,暂时性的让云卿先安心静养。等待一段时间后,再将所有告诉她。
且现在她脑内淤血有缩小的趋势,正是关键时刻。
因此,乔映双希望闻宴白暂时不来医院了。
乔映双:“我听你妈妈说,你在这边的项目挺复杂挺麻烦的。宴白,你就先忙你的,不用每天都过来看云卿。而且,云卿这样不是你的责任,你不要有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