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关系复杂(捉虫)

北苑。

傍晚时分,仆从们上了灯,雪厅登时亮堂一片。鹤宗子弟一字排开,等候宗主到来。

“参见宗主!”整齐划一的声音几欲震破天际,易清流一身褐色布衣在一群浅蓝道服中格外扎眼。

鹤宗尚天道,是以门派统一着与天色相似的服装,衣摆处更有鹤纹装饰,宛若白鹤翱翔天际。

“都进来吧。”穿过众人,他率先进入房中。鹤宗中人鱼贯而入,最末那人进屋后立刻转身合上房门。

“宗主,弟子们收到消息。此次武林大会,乌衣教已派人潜入碧水山庄。至于欲行何事?有何谋算?弟子仍未查到。”

“乌衣教也来了?”易清流沉思片刻,随后道:“染香宫呢?可有查到什么消息?”

“染香宫也在此次大会邀请名列。所幸碧水庄主将其门人安排在西苑,平日里我们与她们是碰不上面的。”

“如此甚好,省得她们又蓄意滋事。宗主,你这路上可没遇着她们吧?”说话的门人愤愤不平,想起几位师兄弟被染香宫女子缠上的遭遇,不免气愤。“任性妄为,不知礼数!哪儿像是未出阁的姑娘,每次见到我们就追上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招惹了哪家的痴缠妇人!”

“林孝,鹤宗祖训:‘不可背后妄议他人是非。’染香宫人如何,我们还未有资格去评论。”易清流于房中主位坐下,训斥门人。

林孝垂下眼,“宗主教训的是。待会儿弟子便回去誊抄祖训。”

“不必了,往后记住便好。洛宇,除却染香宫与江都俞家,如今抵达山庄的门派有几何?”

“五大世家,三大门派皆已到齐。大大小小算起来,此刻碧水山庄内约有三十五个门派。”万洛宇将自己所知一一禀报,“西苑以染香宫与梨花派两大派为首,因其弟子中女子居多,故西苑为各散派女弟子居处。南苑以江都俞家与淮南刘家为首,亦居有几家散派。东苑为淇商殷家据地,此次殷家所带门徒不多,是以东苑大多以散派为主。”

“咱们这北苑呢?”

万洛宇迟疑,艰难地说:“北苑有点儿麻烦……此地为云陌谷家据地,云陌堡众人霸道,我们进入的首日,他们便要我们北苑其他门派事事皆以他们为尊。”

“谷家?他们素来如此,不必放在心上。你吩咐下去,让弟子们能避则避,莫要多生事端。我们鹤宗避世已久,江湖之事知之甚少,这些门派纠葛还是少碰为妙。”

“弟子遵命。”

“至于乌衣教,在大会开始前,务必把这几只小乌龟揪出水面。你们等我也有些时日,都下去吧。洛宇你留下。”

“弟子告退。”

……

“小禾……对不起。我那时冒用了你的身份,我不应该未经你允许,私自冒用你的身份。你能谅解我么?”练凝琼拧着袖子,勉强勾起笑容,眼里充满希冀。

陆禾比她高了一个头,她只能仰头看她。陆禾轻轻“嗯”了一声,脸上无喜无怒。练凝琼看了半天却什么也看不出,一颗心高悬在喉头,惴惴不安。

陆禾面无表情,回她:“没事的,只是我不太喜这般。你以后别再如此了。”

“嗯!不会有下次的!”她的心终于放下,唇边划开灿烂的弧度,一张脸绽放出光彩。

“嗯好……我问你件事儿,你可要据实回答我。”陆禾还是那般面无表情,练凝琼一颗心再次提起。

“你问,我知道的必然据实以告,不会骗你。”

“瑶姐是不是……也盗用过我的名字和身份?”

练凝琼出宫后于江湖上遇到的第一人便是陆禾,她俩一起躲过匪帮,一同赏过美景。尽管她俩于某些事情上的观点存在分歧,脾性也大不相同,但在练凝琼心中,陆禾是她在江湖中的第一个朋友,她很珍惜。所以在宫中一向任性胡为的她适当收敛自己的脾气,一定程度上包容陆禾的毛病。是以二人一直相安无事。她们的关系本是极好的,直至遇上行陆路途中遇匪的俞瑶。

俞瑶是俞家长女的事,相见的第一天她们便得知了。江都俞家,于练凝琼来说不过是个人数比较多的江湖世家。但于小山门出身,心比天高的陆禾,俞家是她向上爬的藤索。无论如何,陆禾都要紧紧抓住这根藤索,决不放手。她开始似有若无地讨好俞瑶。

每一段关系中,无论是亲情爱情亦或是友情,一旦加入了其他人,这段感情很难不变质。

练凝琼不是傻子,她的性格可以说是粗中有细,甚至在某些方面比常人敏感数倍,她看得出陆禾更喜欢俞瑶。说来有趣,俞瑶的性格与阅历使得她更加欢喜性子跳脱的练凝琼,至于见识较短的陆禾,她心中的赏识不会太多。但对于平白出现的俞瑶,领域感十足的练凝琼有一种被入侵的感受,加上俞瑶这人千般好,唯有一点惹得练凝琼不喜——太过张扬。

俞瑶家世显赫,从小被捧在手心,骨子里情不自禁的高傲使得她常常做些无意识的行为,于别人来说便是炫耀。俞瑶尤其喜欢以钱财来“收买人心”。她出身名门,打小相处的便是世家子女,对钱财不甚在意。于她而言,对待朋友,便应用钱财买自己喜欢的物品赠予他们。

然有一点,每次俞瑶花费钱财于她们身上时,总要令得众人皆知。久而久之,练凝琼实在难以接受。加上自己认真对待的友情出现了裂痕,她心中对俞瑶是有些许不满的。

练凝琼沉默片刻,心思却是打了好几个弯,很快她颔首:“有的,在路上,你师姐来寻你。那时你不在。”

说完她便后悔了,陆禾心中早就存疑,就算她否认,以陆禾的性子怕也不会相信。今日她在人后将此事告知陆禾,难免给人一种想撇清自己的感觉。

陆禾自言自语般念了一句:“她还同我说从未做过此事……”

“其实有的……”她小声低语,自知失言,连忙双手捂唇,后头的那些话语淹没在掌心之中。

嫉妒当真是世间最可怕的事物,她只觉自己这点想拉人下水的心思何其肮脏。

夜幕降临,四周竟然漫起一层雾,雾气逐渐加深,月光经层层雾气掩盖下倏然暗淡。远处不知名的禽鸟发出嘶哑的鸣叫,更显阴森。

练凝琼仰头,月儿竟然看不真切,她的心上骤然拢上恐惧。

这雾……起得甚是诡异。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颜狗上线,杀气功能提醒终于派上用场。这章大概就是让大家理理这些人物的复杂关系,不是毫无用处的_(:_」∠)_

一句话概括:呵,女人。切,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