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达!”梁旻月惊喜万分上前同他打招呼,没想到他会出现的这么及时。
她正愁没办法去看看几个百姓口中说的那什么犬丘太子,罗达这个带路人就自己送上门了。
半月不见,梁旻月看起来更开心了,罗达心想看来她在洱河过的应该不差。
几名百姓见到来人是罗将军,纷纷都装作无事发生,掉头脚底抹油的溜了,只留下梁旻月和小粽子老老实实地待在原地。
梁旻月指着那些落荒而逃的人,赖上罗达的架势,“你把给我说消息的人都吓跑了,怎么赔?”
她还没整明白那几人说的比美是什么意思呢,罗达一来就全给吓跑了。
“为什么离开洱河?”罗达例行检查似的问话,“不是说要留在安全的地方。”
梁旻月此时的心思全在太子和阿余惹的事上,对他的话充耳不闻,“所以那个什么太子真的是找阿余惹比美的?”
罗达:“……”自己问的话她是一个字都没听见。
“一国太子不比骑射武艺,居然跟人比美,国家交到他手里真的不会出问题吗?”梁旻月梳理自己的理解,杞人忧天的和罗达调侃起这事来。
罗达认真的想了想她的话,似乎觉得有必要给她说清楚,“犬丘和其他国家不一样。”
“有什么不……”
谯纵忽然打断了梁旻月的问话,一下子出声道:“月姐姐——!”
梁旻月被谯纵突如其来的出声吸引了注意,下意识看向身旁的人,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我……我想先回家去看看。”衣袖里的手指攥紧,谯纵忍住发抖的身子,尽量平和的说道。
梁旻月以为他不舒服,柔声细语,“那我们先送你回去……”
“不用,我自己可以回去的。”他抬头露出笑来,却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月姐姐不用当我是小孩子。”
梁旻月本来想说什么,可谯纵倔强的眼神让她觉得自己应该尊重孩子的意愿,摸摸他的头,松口说,“行,明日我在集市茶棚等你。”
……
看着谯纵跑走的背影,梁旻月觉得他肯定有事。
罗达和梁旻月并排站着,没有回头看她,只问道:“你不跟去看看?”
梁旻月用过来人的语气告诫罗达,“十三四岁的孩子也该有自己的秘密。”
他们做大人的应该学着理解。
罗达似懂非懂的抱着手臂,琢磨着她的话。
“刚刚说到犬丘不同,到底有哪不同?”梁旻月很想知道在禹甸还有什么奇怪的事,能刷新她的认知记录,“我们边走边说。”
她提起裙角,大步流星的就开始往前走去,一点也不耽误赶路。
罗达稍慢一步,但还是紧紧跟在她的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
罗达说:“在其他二十四国口中,犬丘其实不叫犬丘。”
“那叫什么?”梁旻月回头说道。
“丑奴国,一个不到万余人口的小国。”
“……怎么还有这么奇怪的国名,不会是他们的子民都长的很丑所以得名的吧。”梁旻月瞎说道。
罗达却一本正经的嗯了声,表示她说的很对,“十个人之中,就有七个面容丑陋。”
梁旻月瞳孔地震,“我去!真有这样的事。”
“犬丘的太子应是听说了古蜀几年前的一个传言,才到祭祀区来和大祭司比美的。”
梁旻月听到精彩部分,连路都不会走了,左脚绊右脚,差点摔个狗吃屎,“哎呦……”
她刚站稳身子,第一反应竟还没忘追问后面的事,“然后呢,什么传言?”
罗达站在原地不再向前了,他轻叹口气,缓缓说道:“大祭司十五岁那年,曾一笑引来百鸟争鸣。”
“哈哈,果然是传言!”
梁旻月忍俊不禁,她见过阿余惹笑,虽然的确很帅,可让鸟儿们跟着唱歌这个说法,就有点过分夸大了。
古代这一传十,十传百的谣言或许就是这么来的。
“丑奴国的太子,岂不是名副其实的更丑,他来找阿余惹自取其辱吗?”梁旻月对这个丑太子的智商表示担忧。
她刚说完这话,前方就有人发现了他们。
一群护卫模样的人朝他们疾步走来,梁旻月看到他们的一瞬,脑海中自动出现歪瓜裂枣四个大字。
不作他想,肯定是丑太子的手下们,说起来他们国的人倒是挺好辨认的。
护卫为首的是一个嘴边有黑痣的糙汉子,他似乎与罗达相识,冲罗达露出他不算整齐的大白牙,憨憨傻傻的说了句,“将军果然守时。”
罗达没有答话,好像不屑看那人一眼。
护卫们也在确认他们不会带来任何危险后,才任由他们二人继续往前。
梁旻月不敢回头多看,跟在罗达后面乖顺的像只小鸡仔,只低头默数着自己的脚步,左前右前,一二一二。
带路的罗达冷不丁的停了下来,梁旻月数的认真,没来急刹住车。
咚的撞上了罗达墙一样厚实的脊背。
好疼!
梁旻月的头像被人狠狠敲了一闷棍,疼的她呲溜一声,双手捂住脑门。
还没来得及甩锅给前面停下却不打招呼的某人,就听到前边传来一阵咯咯的笑声。
“你出去就为了寻她?”说话的人语气里带着满满的嘲弄,好像罗达带回来的梁旻月是个不值当的东西。
罗达不痛不痒的回他,态度却寸步不让:“太子不也还在等着。”
两人有点针锋相对的感觉。
原来从罗达离开祭祀区再回来,在这期间大祭司连神殿的门都没曾踏出。
而这个犬丘来的太子也只能干巴巴的等着。
他这是五十步笑百步。
梁旻月没有招惹他们任何人,就先被狗屁太子嘲笑了一番,心里又气又怒。
难怪现代常说丑人多作怪,这犬丘的太子还真是应了这句话。
就在梁旻月碎碎念着时,犬丘太子大摇大摆的走到罗达跟前,在他耳边轻笑道:“你既然回来,我看祭司大人也该出来见人了。”
梁旻月向旁边移开小步,抬头认认真真看清了方才嘲笑她的人——那位犬丘太子。
男子十六七岁的年纪,比罗达稍矮半寸,面若银盘,五官清秀,很像是常年混迹于健身房的那类帅气小伙,看身材应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型。
比起他那些护卫的长相,确实好了不知多少倍,可想借此和阿余惹相比,中间还是隔着几尺城墙厚。
梁旻月和犬丘太子一时四目相对,你看着我 ,我看着你。
不远处的阿余惹不知何时出现,正向着神台缓步走了过来。
罗达适时地向后退去一步,向着阿余惹垂首,自觉地站到一旁去了。
半个多月没见阿余惹,梁旻月很是开心,抛开眼前有个烦人的太子除外。
犬丘太子装模作样的点头以示行礼,“祭司大人。”
阿余惹却只是看着梁旻月的眼睛,轻声道:“你回来了。”
他说这话时,总给梁旻月一种错觉,好像他这半月都在等着自己似的。
显得多余的犬丘太子:“……”
梁旻月难掩喜色,“嗯,我在洱河挺好的。”她吃的饱,睡的好,还不用干活,每天只写写画画,悠闲的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我听罗达说了,少昊部族的人,很喜欢你。”
“呵呵,还行吧,我也很喜欢他们。”
少昊部的族人,单纯可爱,的确很让梁旻月喜欢。
“你们说完没有!”一旁等着的犬丘太子不乐意了,用身子横在梁旻月和阿余惹之间,将他们视线挡住。
阿余惹眉头微皱,黑亮明眸不得不看向面前碍眼的人,低沉的嗓音说道:“我已和云雷殿下说过了,传言一事并非是真。”
“我不管!”犬丘太子跟个没头脑的二傻子一样,被传言冲昏了头,“你要是自愿认输……”
阿余惹没等他话说完,就将这场单方面的比试结束了,“我认输。”
梁旻月:“……”
罗达:“……”
犬丘太子鼻子都要气歪了,暴跳如雷,“阿余惹你……欺人太甚!”
阿余惹像是懒得与他计较:“罗达替我送云雷殿下离开。”看在犬丘邻国的份上,允许他在祭祀区停留太久了。
犬丘太子见状疯魔了一般从腰间拔出铁制短刀,声嘶力竭道:“你不肯同我比,我就死在祭祀区,看你如何同我父君交代。”
这倒霉孩子,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都出了。
梁旻月真想给他一顿板子炒肉,闲的蛋疼的家伙。
阿余惹对他的威胁不为所动,“动手吧!”
罗达也在一旁饶有趣味的看向犬丘太子,这让太子死也不是,不死也不是了。
梁旻月担心闹出人命,她可不想看到流血事件的发生。
抱着和平解决问题的原则,梁旻月还是替犬丘太子说了话,免得他下不来台,“……大祭司不如就当可怜他,比美而已也不会少块肉。”
犬丘太子却不领情,对梁旻月投去要你多管闲事的鄙视目光。
梁旻月咬着后槽牙,忍住想要给这不识好人心的家伙一拳的冲动,说道:“既是比美,请问太子可有什么良策分辨谁更美呢?”
不让这二傻太子动脑,他还真不知什么叫古蜀社会的险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