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炎热,空气中的热气还未消散。
跑出公寓楼,迎面扑来一股热浪,阮枝意赶紧钻进停在门口的一辆SUV,落座后迅速拉上车门。
助理田甜掌方向盘,看到车门关上后,偏头问:“姐,去哪儿?”
阮枝意坐电梯的时候,已经打开地图导航好了,忙探身把手机递给田甜。
五分钟前,阮枝意洗完澡在敷面膜,突然接到朋友孟湉的电话,SOS求救。只得飞速收拾下楼,此刻连件外套都没来得及穿。
她坐在后排。
及腰的发披散着,肤色白到发光,冰蓝的长款吊带睡衣勾勒出她窈窕的身材曲线。
裙身收腰,腰肢纤细,尤其是此刻她懒懒的靠在椅背上,腰间竟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
等红绿灯的时候,田甜偶尔往斜后方瞟,忍不住感慨。
可惜,阮姐人长得漂亮,就是不火。
阮枝意入行五年,拍过的作品不下十五部,但都是配角。也曾因为漂亮被大佬看上,但她性子直、倔,不愿意被潜。
得罪的人太多,又没人罩,因此公司有资源,却压根落不到她头上。
不火就算了,还黑料加身。
要真细数阮枝意的黑料,那真是一双手都数不过来。
导航目的地是榆林街的一个酒吧。
孟湉和阮枝意是同一个经纪人,又是同年进的公司。
二人有五年的交情。
听说今晚孟湉被经纪人带去了一个酒局。
她大晚上向阮枝意求救,估计是身陷麻烦了。
圈内酒局和某种服务是挂钩的,至于哪种麻烦,田甜一猜便知。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提醒:“姐,等会无论是什么情况,你都别冲动。你的黑料已经够多了,可千万别再给自己招黑了。”
阮枝意上车后一直阖着眼休息,听到田甜的话,半睁开眼‘嗯’了声。
敷衍得明目张胆。
看着车后座的美人无欲无求的模样,田甜叹气:“我说真的,姐。黑料多了,真不好洗。你自己也收敛点。”
这回阮枝意连敷衍都不愿了,淡然置之:“没事,不好洗就不洗。”
“……”
究竟怎么做才能将老板从摆烂的道路上拉回来?
酒吧灯光迷离,色调偏暗,一切显得无比暧昧。
灯光随音乐节奏不停变换,又有些晃眼。
江赴坐在卡座里,抬手捏了捏眉心。
跟他在一处的有五个公子哥,都是这里的常客。
其中一个西装男看到江赴伤神的模样,举着酒杯碰了下他的杯子。
“我说江少爷,你在国外才生活了五年,不至于回来后连国内的夜生活都适应不了吧。”
程玠:“滚犊子,江赴今早才下飞机,时差还没倒过来就被你叫来,能有精神才怪。”
“你说的对。”西装男顾砚七细想了下,觉得有道理,当即挥挥手,对江赴说,“行吧,江少爷你回家吧。”
江赴懒懒睁开眼,仰脖将杯里剩下的酒送进口中,转眸看向顾砚七。
他挑眉:“你当我是你的滚滚?”
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滚滚’是顾砚七家的一只宠物狗。
这个名字从江赴嘴里说出来,听着又痞又乖,很矛盾。
程玠听着,没忍住噗嗤笑出声:“对对对,我们江大少爷才不是只狗。”
说话间,他视线不经意乱晃,最终落在某处,定睛看了半晌,扭头问江赴:“你看那边,要不要管?”
不远处,一个穿着v领包臀裙的女人外套被人扯掉,被拦着不让走。
那群人衣服整洁一丝不苟,人模狗样,打着醉酒的幌子在做的事情却堪比流氓。
手不停在那女人身上游|移,对她的反抗视若无睹。
江赴沿着程玠的视线看过去,面无表情地摇头,“他们认识。”
是认识。
他看见那群人和那个女人原本在用餐区吃饭谈生意,后来转到吧台区,又辗转到卡座。
可能是事情谈完了,就要做一些业务以外的事。
顾砚七附和:“估计是。”
没人打算插手。
因为她并没有向他们求救。
眼看着那群人越来越过分,程玠又问:“真不管?”
顾砚七:“想多管闲事?去吧,兄弟我愿意看你英雄救美。”
“那个女人是明星,好像叫孟什么。”
顾砚七揶揄,“哟,连人家的姓都知道,八成是看上了。”
他看向其他人,耸了耸肩。
对那个女人上下其手的正是博安公司高层,博安视频是程玠他爸公司的常年合作伙伴。
程玠要真插手了,估计得被他爸一通骂。骂是小事,对公司造成影响就不好了。
由于考虑到种种因素,程玠还在犹豫。
顾砚七觉得撺掇无效,就又喝了几杯洋酒打发时间,结果朋友仍旧心不在焉。
他灵机一动,说:“摇骰子决定,数字最小的去。”
“好!”其他人起哄。
骰子在骰盅里被晃动,发出清脆的叮叮当当声。
江赴百无聊赖轻轻晃着酒杯,目光落在随他动作泛起涟漪的酒水上。
见他闲着,一副置身事外风轻云淡的模样,顾砚七看不下去,赶紧把骰盅放他手里。
以不容置疑的语气说:“晃!”
江赴意思了两下,跟着大家打开骰子。
程玠的点数最小。
但他还是踌躇不决。
见状,大家也没强逼,而是引开话题。
对这群公子哥来说,心情好的时候可能会日行一善,但善行的前提还是得权衡利弊。
至少不能触及到自己的利益。
犹豫久了,选择也就显而易见了。
很快,程玠的注意力被转移,和其他人玩游戏玩的热火朝天。
江赴闭目养神,等着聚会散后回去补觉。
忽然,一个名字隔着人海和喧嚣闯入他耳里。
他猛地睁眼,在人群中锁住那道窈窕的背影,视线定住再难移开。
女人乌发微卷,穿着随性但有种慵懒的美感。
肤白腰细身段佳,丝绸质地的睡裙晃动,蝴蝶骨轮廓若隐若现。
她从人群中走过,惹人频频侧目。
单看背影,江赴就知道是阮枝意。
他放下酒杯,径直奔向她。
步子迈得大,着急忙慌的,带起一阵风。
“阮枝意……”
孟湉躺在卡座沙发上,还在喊。
离得近了,阮枝意才发现孟湉没看见自己,只是遇到危险本能的求助她,盼着她救她于水火。
男人对孟湉上下其手,还给她灌酒。
阮枝意深吸一口气,趁那人不备用力推开他,抓着孟湉的手腕,将人往外捞。
帮她整理好衣裙,顺便把找田甜借的外套盖在她身上。
孟湉大脑被酒精支配,晕晕乎乎。
被阮枝意护在身后,她像树袋熊抱住她的腰,贴了贴,“意意,你来带我回家了。”
阮枝意拍她的手,问:“能走吗?”
“不能,我晕。”孟湉摇摇头,“没力气。”
这群人围聚过来,被阮枝意推开的的肥硕男饶有兴趣的看着阮枝意,眼神在她身上流连。
“阮小姐,请你你不来,现在倒是自己送过来了。”
说话的是博安公司的人。
庆功宴上给她递过名片,叫什么名字,阮枝意不记得了。
她冷漠拒绝:“抱歉,我要带我朋友回去了。”
“请吧。”那人耐性告罄,眼神也冷下来。
在阮枝意放松警惕欲带孟湉离开的时候,一把拉住孟湉的胳膊,态度强硬。
“你能走,但她不行。她经纪人可是把她交给我了。”
阮枝意感到反胃。
她经纪人可真是个东西。
她扯了下唇角,“您刚才可没这样说。”
“你走,或者也留下来。”
那人眼神放肆,不依不饶握住孟湉胳膊的手还在不老实探进衣裙里。
另只手用力一拉将人拽进怀里。
阮枝意力气不敌,随孟湉歪过去,小腿不慎磕到桌子。
桌上的酒瓶摇摇欲坠,她顾不上疼,抄起酒瓶,照着那人的脑门砸了下去。
酒瓶发出清脆的声响,汁液泵开。
场面一度混乱。
阮枝意趁人不备,再度将孟湉拽过来,拉着她往外跑。
然而没能走成,在酒吧门口就被博安的人给截住了。
这时,民警赶到。
直到被带回警局,阮枝意还心有余悸,还好她提前报了警。
那群人因疑似精神不正常,被暂时扣留在警局。
凌晨,阮枝意和孟湉被田甜保释出来。
警局门外的台阶上坐着一个男人。
男人双腿敞开伸直,手撑在身后的地面上,仰头看着夜空。
白衬衫顶端的两颗纽扣解开,露出凸起的锁骨。
阮枝意从他身侧走过。
身后传来他清越的声音——
“阮枝意。”
他喊她的名字。
阮枝意头一回发觉自己的名字从别人口中念出来能那么好听。
胜过潺潺的山涧溪水声,簌簌的风过松林声……他字正腔圆,嗓音清润。
如钟,在她心上来回撞响。
最重要的是,很熟悉。
阮枝意驻足,下意识回头,猝不及防撞入江赴清亮的眼神里。
他冲她笑,眼睛弯起月牙弧度,眸中映着她的身影。
和记忆中的他没什么分别。
坦荡炽烈。
连笑容都那么蛊人。
可阮枝意并不开心。
眼眶渐渐盈满泪,平缓的心跳也开始不受控制。
她微攥了下拳,就这么怔然地看着他。
江赴拎着薄外套走到她近前,递给她,“穿上吧,遮一遮。”
“不用。”
阮枝意没接,吸了吸鼻子,掐着手心将泪都逼了回去,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
说完,她低下头,不愿再看他。
这一低头才发现,睡裙吊带摇摇欲落,挂在肩上。可能是刚才在酒吧混乱中被扯断了。
江赴抖开外套,罩在她身上。
他动作轻,看似随意实则贴心,巧妙避开了阮枝意胳膊被酒瓶渣割开的口子。
而后站在原地目送她离开。
江赴去晚了,只来得及看到她们被带上警车。
于是,他从酒吧追到警局。
是特意来见她。
经过刚才那通闹,孟湉酒早醒了。
此时站在阮枝意身后,她耐不住好奇,探头问:“意意,他是谁啊?”
“江赴。”阮枝意无意识咬了下唇。
这两个字太陌生,在唇齿间拐了好几道弯,最终还是执着的蹦了出来。
说话时,她盯着地面江赴的影子。
影子离她很近。
他没走,就站在她跟前,手插回裤兜,仍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孟湉视线在江赴和阮枝意间兜了一圈,“你们认识?”
阮枝意:“算是认识?”
“什么叫算是认识?”
“有交集,但不熟。”
俩人一问一答,旁若无人。
但江赴就是不想走,也懒得说话。
他想听她说。
终于,听到阮枝意那句“不熟”,他按捺不住了,“不熟?”
阮枝意囫囵应了声,拉着孟湉仓皇离开。
上车后,孟湉还在纠结:“真不熟啊?你别蒙我。”
阮枝意拢了拢外套,没吭声。
“那他为什么给你披外套?还特意跑来给你作证。”
阮枝意懵然。
特意?
“就是特意来的,我可都看见了。”
车子驶入主路,顺着密集的车流向前。
阮枝意脱下外套,平铺着,叠整齐后置于膝盖上。
外套萦着冷冽又温柔的雪松香,香气缱绻。
她莫名想起初次见到江赴时的场景。
他因参加比赛迟来半个月,没有学生卡就翻墙入校。
那时,阮枝意在僻静处背书,从天而降一个外套,罩住她脑袋,严严实实不透光。
过了一分钟,外套一角忽然被掀开,外套的香味丝丝缕缕传来。
江赴就这样闯入她的视线。
他盯着人看的时候,眼神无辜,却有种勾人的感觉。
相距只有半寸,呼吸间的气息相缠,阮枝意忍不住屏住呼吸。
江赴笑着,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
他反手扯下外套,说:“抱歉。”
阳光刺眼,阮枝意紧闭住眼。
等适应了光再睁眼时,他人已经彻底离开,连背影也不见……
那时,她跟他还谈不上认识。
车门被孟湉‘哗’地拉开,见阮枝意心不在焉,她握住阮枝意的手带她走进医院。
孟湉把阮枝意推到医生面前,指着她的伤口说:“医生,您好,麻烦帮我朋友处理一下伤口,被酒瓶渣割伤的。”
医生看着伤口,问:“还有其他伤口吗?”
阮枝意回神,后知后觉感到疼,两只胳膊共有三道伤,她的脖颈处也有一道。
酒瓶砸出去,她没收力,身后又是迷迷糊糊的孟湉,她压根躲闪不及。
送孟湉回家后,车上只有阮枝意和田甜。
刚才是因为孟湉在,田甜不好直说,现在完全不用顾忌了。
“姐,你这回真的太冲动了。”
阮枝意垂首,“我知道。”
她认错态度良好,田甜一时哽住,不知道说什么。
过了会儿,又说:“早知道我就不该听你的等在酒吧外。我知道你的性子,但怎么也没料到你能这么冲动。”
“我知道我冲动。”
她语气软声音低,发自内心地忏悔,饶是田甜再生气,也不忍心发作了。
她沉沉叹气,“阮姐,那你晚上回去好好休息,别多想。事情做了就是做了,无法挽回。”
阮枝意抬眸,“我知道。”
她跳下车,步伐轻快,最后回答的时候眼睛都亮了,仿佛还挺高兴。
看她这副模样,田甜这才醒悟:被骗了。
什么忏悔,什么认错态度好,都是为了躲避她唠叨的伪装。
回家后,阮枝意将江赴的外套放进洗衣机,就去跑步机跑了三十分钟。
去浴室洗完澡,出来后手里又多了件外套。
江赴的外套只在洗衣机里待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又被她拿出来了。
她思前想后仍觉得这外套得手洗。
这材质和价格,不配被卷进洗衣机。
短短几个小时发生的事情太多,阮枝意脑中一团浆糊,疲累地躺在沙发上就这样睡着了。
手肘旁是那个男士外套。
她打算明天再洗。
梦境很丰富,又将今晚的事重新上演。
她打人了,还见了血。
跑了趟警局。
还遇见了江赴。
又见到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开新文啦(^-^)/
这是一个男追女的故事,仍是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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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钓系温柔美人x矜冷病弱弟弟」
阮知遇对沈回舟一见钟情,追得也轰轰烈烈。
沈回舟与她同校,是医学系因病休学半年的大一新生,也是她好朋友的亲弟弟。
初遇沈回舟是在年前,雪落他发梢。
他将伞递给他姐姐,细长的手冻得通红,唇色苍白,冷白皮,美到有种破碎感。
阮知遇瞧着不忍,将刚买的热可可硬塞给他。
他病了,她送药。下雨,她送伞。冬天,她送围巾……
某次,社团聚会。
沈回舟坐在桌角喝酒,原本苍白的脸透红,毫无血色的唇也染上了红。
阮知遇赶来,拿走他的酒瓶,气恼:“沈回舟,你醉了。”
沈回舟没再喝,夜里回家后却还是皱眉手指压着胃。
看他难受得眼圈通红,阮知遇气得不行,却难以坐视不理,“你就是活该。”
几乎全校人都知道阮知遇喜欢沈回舟,可沈回舟体弱多病、矜冷难撩,回回皆拒绝她,无一例外。
时间一久,没人觉得他俩能成。
后来,阮知遇走了。
多年后重逢是在一间咖啡馆。
阮知遇跟人相亲,也不知别人说了什么,她笑弯了眼。
沈回舟妒得发狂,在阮知遇去洗手间时追过去。
看着瘦弱,力气却大。扣住她手腕,将人抵在墙上,眼尾泛红,可怜巴巴:“姐姐,你别不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