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当没有吧，毕竟，像道友这般恩将仇报的人，如果我以前见过，一定会记得。”叶菁菁笑了笑道。
叶菁菁并未与他相认。
首先，她与他只见了两次面，对方一直带着一张烂大街的面具不说，他开口与她说过的话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而且，根据系统所说，他们两个见面是一百一十七年前的事情，没有哪个人会在一百一十七年后对只见过两次面的路人还有印象。
慕寒山像是没有听出她的阴阳怪气，又一次问道：“敢问道友名号？”
“名叶菁菁，无号。”叶菁菁道。
“叶菁菁……”
慕寒山皱着眉重复呢喃她的名字，似乎在回忆。
“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想想怎么出去吧。”叶菁菁见他跟一根柱子一样杵在自己身边，往旁边挪了挪，与他拉开距离，顺便给自己盛了碗鱼汤，喝了一口，浑身舒畅。
‘出去’二字成功打断了慕寒山的思绪，开口问道：“你知如何出去？”
叶菁菁点点头：“大概知道。”
系统地图上‘出口’二字写的那么清晰，想不知道都难。
“那我们即刻出发。”慕寒山抬腿便往外走，未感觉到身后有动静，往后一看，叶菁菁依旧坐在那喝她的鱼汤，遂驻足，问，“你为何不走？”
“道友，你应当看得出我的修为现在只有练气期吧。我还未辟谷，需要进食，哪怕要走，也得等我吃完。如果道友你着急，你可以先行。”
能被困在秘境三年，叶菁菁就不信他知道出去的路。
果然，慕寒山不动了，半天后道出两字：“你吃。”
在对方注视下，叶菁菁慢条斯理地将鱼汤喝完，又不慌不忙地将丹炉和碗筷收拾好。
“走吧。”
一切搞定后，叶菁菁才裹紧白熊大衣，戴好护目镜，招呼板着一张脸的慕寒山，心情愉悦地朝洞口走去。
看着外头白茫茫的雪原，两人四目相望，都没有动。
叶菁菁道：“道友，御剑飞行啊。”
慕寒山：“剑断了。”
已绑定的剑他人不可用，叶菁菁直接从商城买了一把普通铁剑递给他：“用这个。”
慕寒山沉默片刻，问：“你有飞行法器吗？”
“以前有，后来没了。”叶菁菁似乎也发现了对方好像不是很愿意飞，问，“道友很介意带人？可我只有练气期，无法御剑，道友你有飞行法器借我用用也可。”
最终，慕寒山还是将铁剑接过，御剑凌空，站在上面。
叶菁菁紧随其后跳上去，并抓住了他的腰侧。
慕寒山一惊，差点下意识将她打出去，僵硬着道：“道友可否将手拿开？”
“是会痒痒吗？那这样会不会好点？”
叶菁菁想着腰侧可能是慕寒山的敏感处，这样隔着衣服欲碰不碰的令人不舒服，干脆就直接抱住了他的腰，“我站好了，出口在西南方向，我们走吧。”
慕寒山整个人已经僵到不知道怎么动了，在叶菁菁的催促下调整好呼吸，御剑升空。
看着下面延绵至天际的白色，叶菁菁感叹：果然，星空和蓝天是人类永恒的追求。
然后她发现，他们两个悬停在原处一动不动。
“往那边飞。”印象中修仙之人说方位好像使用五行八卦，叶菁菁不确定他听不听得懂西南方在哪，连忙用手将方向指出来。
两人这才开始前行。
一个时辰后，慕寒山第七次偏离方向，叶菁菁忍不住问道：“道友，你是不是不认识方向？”
“是。”慕寒山有些无措。
她可算知道他为什么会被困在这里三年出不去了，在空中飞直线都能偏离路线就离谱！
叶菁菁深吸一口气，笑着道：“没事，飞偏了我们再飞回来，总能到达目的地。”
再怎么也比走路快。
“好。”
听到慕寒山最后应的那一声，叶菁菁竟然觉得他有些乖巧。
两人飞了一天一夜，叶菁菁时刻在注意着有没有飞偏路线，实在是撑不住了，便让慕寒山寻个地方休息一下。
慕寒山找到的山洞很大，叶菁菁直觉不对劲。
果然，当看到洞中躺着的那条冰霜巨龙时，叶菁菁汗毛都要竖起来了，停住脚步，拉住慕寒山，压低声音在他耳边道：“这是炼虚期的凶兽，趁它睡着，我们快走。”
气流撩着耳朵，酥麻的感觉似曾相识。
身为剑道第一人的徒弟，慕寒山在宗门的地位从小就高于长老之下的其他人，又因天赋绝佳，修为一骑绝尘的缘故，宗门少有人敢与他亲近。
再加上为防止他不认路这一缺陷传出去被有心人利用，出门在外掌门都会让他戴着面具，少与人交流。
像对着他耳朵说话这种事情，慕寒山只经历过叶菁菁那一次。
如今此事再一次发生，那时有关于此人的所有记忆都浮了上来。
记忆中的脸与眼前这张脸相重合，杏眼弯的弧度都一样，慕寒山转头看着叶菁菁神情有些恍惚，是她。
叶菁菁看着慕寒山不动，以为他要跟这条龙硬刚，连忙劝他：“我知道你厉害，但你伤刚好，难免不敌，我们还是走吧。”
“无碍，它已经死了。”
慕寒山说着，拿出了一个夜光石，用灵气将它固定在空中。
叶菁菁这才看清楚，冰霜巨龙身上有两道深且长的剑伤，横贯整个胸口。
“你杀的？”
慕寒山点头：“一年前与它打过，方才看见此山，便觉得熟悉。”
“厉害！”叶菁菁围着冰霜巨龙仔细打量，问，“你的剑就是因为杀它而断的？”
“不是，三个月前取饕餮牙时，被饕餮所断。”
“饕餮也在这附近？”
“不在，在海中。”
海中？叶菁菁想到系统给的地图，问道：“你去的是哪个方位的海域？”
慕寒山：“不知道。”
想到对方的路痴属性，叶菁菁也哑了：“抱歉，我不该问。累了，先睡了。”
警惕心下去，困意上来，叶菁菁算随便找个地方靠着睡一会儿。
慕寒山指了指他从纳戒中拿出来的暖山玉石床：“睡这吧。”
“你出门在外历练居然还带床？”叶菁菁惊讶。
慕寒山道：“时常迷路，困在一隅出不得，掌门便将能用的都放到了我纳戒中。”
“你掌门对你还挺好。”叶菁菁躺上去试了试，源源不断的热气从床板上传来，让人感觉在泡温泉。
练气期的身体与普通人的并无太多差距，叶菁菁几乎沾枕就睡。
看着对方闭眼休憩的模样，慕寒山手中拿着那支放在纳戒中一百多年的望鹤兰玉簪一时犹豫，最终还是没有叫醒她，盘膝坐在床的另一侧修炼。
因修炼功法的原因，慕寒山修炼时，寒气会随着灵气聚集，暖玉石床的存在就是为了驱走这些寒气。
叶菁菁穿着白熊防寒法衣，浑身是毛，底下的石床又不断在产生热气，刚开始睡还好，时间久了便感觉到了热，下意识往慕寒山那边靠。
慕寒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拱他的腿，睁开眼睛眼见身旁蠕动的一团白毛，忍不住伸手摸了摸。
收回手时，慕寒山嘴角微微勾起，并未推开几乎要压在他腿上的叶菁菁，闭眼继续修炼。
叶菁菁是闻着一股香味醒来的，慕寒山用了个三角堆形状的法器生火，他坐在旁边拿着木棒串着肉烤。
“你这个修为不是应该辟谷了吗？怎么还随身带着这些？”
冰霜巨龙的气息还没有消散，这周围都没有动物生存，慕寒山手中的肉只能是自己带的，叶菁菁不由发问。
慕寒山将先前烧好的水递给她，又递上烤制好的肉，才回道：“灵兽肉，有助增长修为。”
紧接着又递出早已准备好的鹤望兰玉簪。
叶菁菁吃着肉随手接过，到手发现手感不对，一看是只簪子，有点眼熟，这不是楚孤阳抽光了灵石都没抽到的那支簪子吗？他也有，看来这种簪子销量很好啊。
“四品防御法器，给我的吗？”叶菁菁问道。
慕寒山道：“谢礼。”
叶菁菁打趣道：“你一个化神大圆满的修士，我救了你一命，你就给我一件四品防御法器？虽然我知道你们剑修穷，但没想到你们能穷成这样，救命之恩都这么敷衍。算了，就当我日行一善。”
说罢，叶菁菁略带嫌弃地将簪子插在头上。
“不是。”慕寒山道，“不是救命之恩，是川陵城你没接的谢礼，我给过一次，你说重，没接。后来你说想要这个，我便抽了。现在，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