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提醒，褚泽霖终于知道这股怪味是什么味了，就是屎臭味！
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此时，右手袖口湿答答的，还有点烫，那股屎臭味道好像也顺着他的袖管一点点往身体里钻。
他忍着生理的不适，迅速脱下衬衣把它扔进了垃圾桶里，朝门口那人叫了声：“快帮我叫保洁把这玩意扔了。”
说完，他快步走进办公室里的洗手间，挤着洗手液反复地搓着手。
可这股臭味好像在他身体里生了根一般，怎么洗也散不了味，反反复复洗了好几分钟后，男人才肯作罢，最后换了件衬衣从里面出去。
到了办公厅，他发现那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正吃着那碗带着屎臭味的东西“呲溜呲溜”地吃得欢。
办公室里那股臭味更加浓郁，薰得要让人昏厥，就连他刚换上的衬衣很快也沾满了臭味。
“宋文清！”褚泽霖额上青筋突起，一张脸绷得紧紧的，“出去！”
宋文清闻言抬头，嘴里辣得呲呲叫，“等下，我马上就吃完了。”
“对了，这是谁给你买的？”他印象里，褚泽霖是不可能吃买这种东西来吃的，“是你助理买的还是小哑巴？”
褚泽霖捂鼻，没接他的话，“你走不走？”
“马上。”宋文清看着他，“这玩意味是不怎么好闻，没想到吃起来这么带劲，要不要我给你留点？”
这只是不好闻吗？
是臭！屎臭！
褚泽霖憋得面色发紧，看着他那吃得津津有味，只咬着牙，语气不容置喙：“滚出去吃！”
宋文清这会儿快要吃完了，哪有空搭理他。
见他无动于衷，褚泽霖直接走到桌边按了安保电话。
很快，宋文清连人带碗自己滚出了办公室。
可那股味道杀伤力太强了，哪怕保洁把办公室刷了两次，整个下午，褚泽霖都觉得自己身上还有一股挥之不去的味道。
那个女人明知道他有洁癖，竟然还点了这么重口味的东西，好像是在报复他？
他细想这两天言若宁对自己的态度，总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可为什么不对劲？他又有些说不上来。
一个下午都被言若宁那份外卖带来的臭味折磨，褚泽霖对回家又没了欲望，但很快他不得不收拾东西下班，因为家里来电话说老太太突然登门了。
回到家时，他看到那个女人抱着孩子，低眉顺目坐在老太太边上，一脸倾听的样子。
老太太抚着她的手，一脸慈祥地问：“是不是泽霖又欺负你了，你跟奶奶说……”
褚泽霖几乎能想象得到言若宁接下来会说什么，边上前边道：“奶奶，你来怎么不说一声，我们带宝宝过去就好了。”
褚老太太抬头，看着迟迟归来的孙子，笑容就浅了几分，“要等你们自己过去那得等到什么时候？”
每周五就是家庭日，上周五才他们去过老宅，老太太说这话估计就是想看重孙，褚泽霖也不好说什么。
褚老太太又哼了哼，“最近公司在忙什么，你这么晚才回来？”
而且，还是叫回来的。
李宝珊看着老太太似乎要有发难的迹象，忙先打了圆场：“妈，你忘了，最近咱们跟季家合作了一个项目，泽霖都在忙这事呢。”
提到季家，褚老太太脸色又不悦了几分，瞪了褚泽霖一眼，“你家里有儿子有老婆，再忙也总不能不回家，你要把事交给公司手里那些人，要不然请他们来干什么？”
当初两人结婚，老太太是知道这个孙子多少有点不乐意的，可后来他们两个孩子都有了，她就想着孙子能收一点心，可没想到，他们关系反而越来越不好。
差不多的话，褚泽霖耳熟能详，他瞥了一眼言若宁，应着老太太：“奶奶，以后我会注意的。”
睇到他的视线，言若宁微微挺胸，心里暗暗骂道：看什么看，今天又不是我叫老太太来的，是她们自己来的！
不过，这狗男人现在挨了老太太的骂，一会他会不会把账都算她身上然后找她麻烦？
思及此，看着老太太又要开始数落，言若宁立马伸手，轻轻扯了她的衣角，然后拿出手机打字。
——“奶奶，这段时间泽霖是真的在忙，您不要怪他。”
褚泽霖意外抬头看了女人一眼。
“你可别替他说话。”褚老太太显然是不相信言若宁的话，“我这阵子老睡不好，总担心你们出事，要不然你们带着嘉煜去老宅住吧，反正咱们家有的是房间。”
言若宁愣怔。
原主跟褚泽霖私下里的协议老太太并不知情，结婚后，在老太太面前他们也尽可能地演戏，后来从老宅搬出来就一直处于分房状态，要是现在去老宅长住，那他们两人岂不是要睡同一张床？
她还没想好怎么回应，很快，她婆婆李宝珊也跟着道：“妈，你想让孩子们过去那就让他们过去，别总乱想，您身子好得很。”
李宝珊是不喜欢言若宁，也不想天天在老宅见到她，可现在老太太身子不好，她名下的基金证券和股票股权等等那都是真金白银的，谁也不知道她到时候会分给谁。
现在二房一家子为了这事，连外甥都跟着住进老宅了，他们姓褚的孙子和重孙怎么可能不回去住？
所以她就算知道儿子的难处，再不喜欢言若宁，这时候也会应着老太太，希望他们两个过去住。
言若宁：？？？
她这个婆婆，这次怎么不向着狗男人了？
很快，她又听到男人道：“奶奶，我最近有点忙，要不这事等我忙完再说？”
“那你得忙到什么时候？”老太太显然是不高兴了，“连你二叔的外甥都来看我了，你们倒好，天天躲在这里，是怕我吗？”
“那我们下周过去。”男人说完，余光冷然睇了言若宁一眼。
言若宁有些恼怒，这狗男人老是看她什么意思？去老宅是老太太的意思，又不是她的主意！
再看我眼珠子给你挖出来！
虽然心里MMP，但她唇角依旧勾出笑意，拿着手机按了按。
——“奶奶，我们没事的，您不要担心，泽霖最近真的在忙，等他忙完我们就过去，好不好？”
“妈，就听他们的吧。”李宝珊也笑了笑，“反正也不差这一周。”
褚老太太看了两人一眼，又逗了逗言若宁怀里的小家伙，笑眯眯道：“行，那咱们吃饭，别饿着我的宝贝重孙。”
当晚两人直接在这边住下，老太太精神好，吃完饭跟孩子玩了好久才把他交给育儿嫂。
言若宁跟着育儿嫂给小家伙洗了澡，把他哄睡之后才回主卧。
她回到房间，一眼就瞧见了坐在沙发里的男人。
他手里拿着本书，微微垂首，浓眉挺鼻，五官轮廓深邃，一边侧脸溶在旖旎柔光下，衬得面容线条流畅柔和，比平日里少了几分凛然。
这副长相真的无可挑剔，只可惜长了一张嘴，对着她说刻薄的话，再帅的脸都变成了便秘脸。
见到她回来，男人把手里的书合起，起身走向她，“我们谈谈？”
言若宁微微扬眉，这语气一如既往的不近人情，看样子多半是想为刚才老太太那些话找她算账！
她心底冷哼了声，面色带笑抬手比划。
——“怎么了，老公？”
男人身材高大挺拔，周身气压低沉，似一堵墙站在她面前，“第一，去老宅长住可以，但别以为这样我就会跟你同睡一张床。”
言若宁吐血。
这狗男人果然还是把账算到她头上了，想她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皮肤滑得连蚊子停在上面都劈叉，怎么会去睡一个精神出轨的男人？
呸！
要不是顾忌老太太对原主很好和协议里那些钱的份上，她恨不得明天就离婚带崽走人。
男人盯着她，继续道：“第二，奶奶身体不好，我希望你管好自己的嘴巴，协议的事最好别漏嘴。”
言若宁提了口气，微微咬牙，忍了又忍，怀着一种不与小人论长短的心情，面带微笑地，慢慢地拿起了手机。
——“好的，老公，我知道了。”
——“我都听你的。”
习惯了她每次讨价还价的无理取闹，现在突然这么干脆利落地回应，原本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跟她周旋的男人一时间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甚至怀疑有诈。
“你都听我的？”他眸光似笑非笑，“如果这一周里我晚上不回家你也不打算告状了？”
言若宁装作迟疑了些，随后点头。
——“是，我知道你忙，以后不回来也没关系，我保证不会跟奶奶说的。”
像不经过大脑一般的回应，褚泽霖轻晒了声，“是吗？”
男人的语气和表情都带着几分讥笑，言若宁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手里的手机马不停按，跟他好好解释：
——“是，以前是我太烦了，把你看得太紧了，让你没有自由的空间，让你觉得窒息。”
——“这两天我也认真反省了自己，以后不会这样了，请你相信我。”
言若宁放下手机，眨眼看着他，满脸都写着“你还有没有事，没事快走”几个大字。
男人不说话，只扯了下领子，眸光一瞬不瞬盯着她，试图从她的神情里找出一丝可疑端倪。
那带着审视的眸光足足盯了自己差不多有一分钟，言若宁心里咯噔一下，这狗男人不会是在想什么法子对付她吧？
但，只是她多想了。
“好。”男人将视线从她身上收回，“你最好说到做到。”
说完，他直接绕过她出了房间。
回到次卧，褚泽霖进了浴室，一边洗澡一边回想着刚才言若宁突然乖巧的态度，越来越觉得怪异。
一向无理取闹、借题发挥的人，突然变得温柔恬静，善解人意，这是装出来的还是真的变好了？
想想她以前的各种骚操作，褚泽霖比较倾向于前者，毕竟一个人怎么可能在这短短几天内就能真的变好，这或者又是她另外一种夺人眼球的操作而已。
他思忖一会，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要重新审视一下这个所谓的“枕边人”的手段了？
洗完澡，他从洗手间里出来，手机响了。
他按了下，李女士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儿子，你们睡了没有？”
褚泽霖：“没，怎么了？”
电话那头声音压得低低的：“老太太突然说现在要去看你们，你在不在主卧？”
褚泽霖下意识问：“言若宁叫她上来的？”
“好像不是。”李宝珊道，“老太太今天来的时候就东问西问，估计是怀疑你俩可能分房了。”
褚泽霖微微蹙眉，虽然家里的佣人嘴巴都很严，但难不保有些人突然就说漏了什么，“知道了，我现在过去。”
老太太身子不便，每次来这边住的是一楼的客房，她慢慢上楼还需要些时间，褚泽霖套上了睡袍，立马赶去了主卧。
可主卧的门被反锁了，他敲了两下，里面的人没有回应，男人又赶回去拿了家里的万.能钥匙。
折回来时，老太太的声音从楼梯方向传来，越来越清晰。
男人手中的钥匙刷地一下，“滴答”一声，门总算开了，他推门而进，疾步往房间里走。
床上，那个女人四脚八叉地躺在上面，她闭着眼，气息轻匀，薄唇微红，看样子刚刚睡着。
男人愣了下，好像从来没见她这副睡觉的样子。
不过他又回过神，两人除了那一晚，其他时间根本就没睡过，本来也不知道她原来睡觉是什么样子。
很快，他弯下腰伸手推了一下女人的手臂叫醒她说老太太要上来的事。
可惜那人没反应。
门外开始传来敲门声，褚泽霖皱眉，紧抿薄唇，又忙推了下，“言若宁。”
床上的人倏地睁眼，她带着迷蒙雾气的眼盯着他眨了眨。
还没等他开口说话，女人像是受了惊吓地啊了声，一巴掌直接朝他脸上甩了过来。
“啪”的一声清脆响，褚泽霖右脸就这么结结实实挨了她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