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萧央意解释，就见李晓雅肩上的白毛老鼠一个转身，钻进店铺门里。
速度之快，犹如一道白色闪电。
“灰仙大人！”
旁边的两人大惊失色，一个扔喇叭，一个扔砍刀，拽开门就往里跑。
砍刀在空中划过一弧线，砰的一声，刀尖直直砸进案板上。寒光一闪，映射出萧央意僵硬的面容。
萧央意只觉得脖子都透着凉气。
李晓雅愤恨看了她一眼，快步转身走进店铺里，去找那只白毛老鼠。
周围的人一片沉默。
随后犹如水入了油锅，劈哩叭啦，热烈地像在比拼谁嗓门最大。
“这是咋了？灰仙大人怎么跑掉了？！”
“你们听到灰仙大人的叫声了没，这是看到了什么，听着都让人瘆得慌。”
“刚才李研究员是不是往这看了一眼？”
说这话的人一边八卦，一边四处张望，想要找到那个让灰仙大人受惊的存在。
“你兜里是不是……”
萧央意后边站着的大叔突然凑上前来。
“不是！啥都没有！”
萧央意一个激灵，火速把想要探出头的黑蛇狠狠按了回去，“我突然想起来我该去请仙了，你们排哈，我有事先走了。”
萧央意撒开腿就往街口跑，今天流年不利啊！
跑到另一条街上，萧央意才停下脚，喘着粗气，奋力呼吸。
太久没运动了，这有点超负荷，呼呼，好累。
她脸色有些苍白，腿似乎都有些发颤。
黑蛇从兜里爬出来，不满地看着她，“你跑什么？不就是一白毛老鼠，本座在，看谁敢动你！”
萧央意捏着他脖子，泄恨似的晃了晃，“快闭嘴吧你，还不是你干的好事！”
同为东北五仙，怎么就没有点同伴情，还一口把人家吞下去了呢！
现在别说牛肉，没准哪天自己就得上农院黑名单！
黑蛇奋力挣脱出来，气愤地吐着蛇信子，“什么同伴？你见过蛇跟老鼠称兄道弟的么？！”
“我把它吐出来就已经够给你面子了！”
要换作别人拎着他尾巴晃悠，他早就一口送他上西天了。
萧央意直接蹲在地上，缓了几分钟，才叹口气，“算了，不行找周扒皮买点吧。”
“我可弄不来。”一清冷男音从身后传出来，“打这批牛肉主意的人不少，现在能卖给你们四头，还是李研究员坚持的结果。”
萧央意一回头，懵了。
“你怎么在这？”
别称周扒皮，本名周树清的周研究员穿着黑色大衣，带着灰色羊绒围巾，好整以暇地低头看着萧央意。
“跟着你来的，我还是头一次见你跑这么快。”
萧央意站起来，拍拍羽绒服上的灰，“你啥时候也开始卖肉了？”
周树清是从一所调到三所的，负责作物种植，也是灰仙信徒。但本人宅的要死，一个月都出不了几次研究所。
“等你。”周树清慢条斯理说到。
萧央意眉头微皱，“等我干什么？”
被周扒皮惦记上可不是什么好事。
“你这次发的豆芽不错。”周树清微笑道。
萧央意抬眼看向他，“你还专门去找吴勇看豆芽了？”
话音一顿，萧央意脑海里闪过一丝不可置信的念头，磨着牙低声问道，“你给我的那批黄豆不会是要销毁的吧？！”
农院三所有自己的农田，每次收的作物种子都会有不满足实验要求的。这些不合格的种子会以较低的价格销售出去。但还有一些质量问题更严重的，会统一销毁。
她这次为了赚差价，买的都是不合格的黄豆。
周树清笑容不变，看起来很是温柔儒雅，“放心，我怎么可能做违反规定的事，给你的黄豆都是不合格但无需销毁的。”
只是他把质量最差的那批给了她，但发芽率居然跟合格黄豆的实验记录平齐。
萧央意气极反笑，“周扒皮，你最好有个完美的理由。”
“水稻三号产量越来越少，如果下一批次产量继续下降百分之二十，”周树清意外的坦诚，“那水稻三号实验项目就会被停止，因为野生水稻种子已经耗尽了。”
萧央意眉头紧皱，水稻三号的大名她还真的听过。
天灾后，杂交水稻一夜退化，各种作物普遍减产。为了保证粮食供应，五域三城合力开启了五项粮食实验项目。水稻三号就是其中之一，到现在，项目周期已经有二十年。
“三年前，水稻三号达到亩产一千四百斤，而且味道、营养价值没有丝毫减弱，只要能稳定十轮，便意味着这个项目成功了！”
周树清神色温和，但萧央意能察觉到他话语里里难以言说的激动。
“可是从第五轮开始，亩产开始迅速下降，到上一轮结束，亩产仅仅两百公斤。”
“我们进行了各种试验分析，只能得出基因突变的结论。”
“三千斤种子全部基因突变。”
萧央意忍不住咳嗽了一下。
三千斤种子一起基因突变，这可真是活久见。
要是在天灾前，她一定拽着周扒皮去买彩票。
“等等，”萧央意突然睁大眼睛，“周扒皮，你不会指望我能让水稻种子一夜基因突变回来吧？！”
周树清恬不知耻的点点头，“对。”
只要产量能有一点点回升，这个项目就还有救。
他，他居然还有脸承认？！
萧央意目瞪口呆。
“周树清，你作为一个研究员，讲点科学，”萧央意苦口婆心，“你怎么能指望我一个病弱女子拯救世界呢？”
这活谁接谁傻子。
周树清抬眼慢条斯理道，“天灾来了，五仙出世，你甚至都养了条黑蛇。”
“这科学么？”
那倒是不太科学。
萧央意瞬间被说服。
但是，
科不科学跟我也没关系啊！
“总之，我拒绝。”
萧央意态度坚决。
周树清毫不意外，他视线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萧央意口袋里的黑蛇，“你知道灰域有块镇域之宝吧。”
萧央意面色不变，但心头一动。
她还真打过这块镇域之宝的念头。
镇域之宝是一根千年老参，藏在灰仙老祖宗私库里。那只白老鼠要钱不要命，半个身子都被黑蛇吞进嘴里，也不肯打开私库。
好在萧央意还有点人性，及时叫停了黑蛇惨无鼠道的威胁。只是从此再没能进过灰仙庙。
“你要是接了这活，这块镇域之宝就是你的了。”
萧央意想了想，没立刻给答案，而是跳到另一个话题，“如果我想要点牛肉……”
周树清闻言轻笑一声，意味深长道，“你知道为什么李晓雅有几年精神状态不好么？”
萧央意心头一跳，试探性问道：“项目精神压力太大？”
周树清微微一笑，“因为五年前突然有一只黄仙天天趴在她窗户上，说想看看哪只老鼠命这么好，能从黑蛇嘴里逃过一劫。”
“然后她供奉的灰仙足足消失了一年。”
……
萧央意痛苦的闭上眼睛，对不起，是我痴心妄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