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兰儿在芳华苑的花厅和宋如素有一搭,没一搭的叙着话,所谓叙话,无非是宋如对李兰儿的不停的赞美。
“李侧福晋,您真是越来越美了。难怪爷那样喜爱您。”
“李侧福晋,虽然为四爷生了三个孩子了,身段还是这样好。婢妾真是忘尘不及啊。”
“依婢妾看,李侧福晋您这胎肯定又能为爷生个小阿哥。”
李兰儿脸上矜持不语,微笑以待,但是心中却是得志得意满。
李兰儿听着宋如对她的不住的羡慕,看着只比她小一岁的宋如,宋如进府十三年却无一儿半女,原本还算清秀的面容,现已被痛失爱女的疼苦,十几年来不得爷宠爱的凄苦消磨的苍老了许多,皮肤枯黄,脸上皱纹即使用再多的脂粉也掩盖不住,二十五岁的年龄,看起来却像是四十岁左右的做活的婆子。
她刚进府时,因宋如比她入府早,又是四爷第一个女人,她还对宋如亲切的唤声“宋姐姐”,谁知如此不中用,几年的功夫就被爷给厌弃了,恐怕如今刚进府的钮钴禄氏,耿氏她们都比宋如在四爷的心中地位高。
哼!什么姐姐妹妹,在府中有何姐妹之情。
李兰儿自从她做了侧福晋,最厌烦的莫过于府中其他女人喊她“李姐姐”,她们是什么身份,不过是一个身份低微的格格,如何比得上她,她可是上了玉牒的侧福晋。
她一向喜欢别人喊她“李侧福晋,”这个宋如虽然没本事,但是对她的奉承巴结,她还是很受用的。
“李侧福晋,李侧福晋,外面哭喊的声音,婢妾怎么听着像是碧霞姑娘啊?”
李兰儿正自鸣得意时,听到宋如说碧霞什么,“碧霞?碧霞怎么了?”
宋如也拿不准她听到的哭喊声是不是碧霞,按理说,不会是她,那个丫头说是宫女,养的像副小姐似的,在府中恐怕比她这个格格还要有体面,府中谁不尊一声“碧霞姑娘”啊。
宋如不敢多加揣测,笑着说:“没事,是婢妾耳朵出了毛病,听差了,碧霞姑娘那样风光体面的人儿,怎么可能哭喊的那样凄惨。”
“救命,救命,侧福晋救我!”
李兰儿猛的起身,转身向门口走去,刚出门口就看到碧霞被绳索捆绑的结结实实,由两个护卫压送着往外院走。
“站住!”
碧霞听到李兰儿的声音,看到李兰儿向她走来,她挣扎着绳索,声嘶力竭的哭喊着:“侧福晋,侧福晋,快救我,快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谁给你们的胆子敢绑我芬兰苑的人,快给本侧福晋放了碧霞,不然本侧福晋要你们好看。”
两名护卫互相看看,也是犹疑不定,满府谁不知道福晋名为四爷府的女主人,却是个糊涂蛋,四爷对她也不待见。
倒是李侧福晋十几年来荣宠不衰,府中的宴会都是李侧福晋主持,外府的请帖虽送到福晋手中,但福晋不善交际,出去撑场面却都是李侧福晋。
李兰儿看着两名护卫还未给碧霞松绑,怒气冲冲的呵斥道:“还不给本侧福晋立刻松绑,放了碧霞,信不信本侧福晋让你们卷铺盖滚蛋!”
两个护卫听到李侧福晋说要撵走他们,也不敢迟疑了,立即去给碧霞松绑,在他们看来,虽不知李侧福晋到底是不是撵他们走,但是在府中当差,得罪受宠的侧福晋,他们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碧霞喜极而泣,欣喜若狂的说:“谢谢侧福晋恩典,我不用死了,我不用死了,我就知道我是有福气的。我活了,快,快,快点啊,结个绳子怎么这么慢!也不知道你们怎么做护卫的,两个大男人连绳子都接不好,真不知道你们干什么吃的!”
“快点?快点去死吗!侧福晋真是好大的威风啊!我看谁敢给这个不把主子放在眼里的贱婢松绑!”
“侧福晋一句话让你们滚蛋,你们就怕了?又是一个不分尊卑的狗奴才,来人,给我把这两个狗奴才拉下去狠狠的打20仗,打后直接丢出府外,永不再录用!”
李兰儿看着盛气凌人的芳霭,想着乌喇那拉氏又装模作样,心里指不定怎么虚呢,纸老虎一个,一提四爷就蔫。
李兰儿上前质问:“福晋,你这是做什么?这些护卫都是爷精挑细选出来的,你怎可随意就处罚他们,还要把他们撵走呢?”
芳霭眉毛一挑,冷笑道:“精挑细选出来的护卫?精挑细选出来的护卫就能把他嫡福晋脸面踩在脚底下,不听主子吩咐嘛。”
李兰儿没想到芳霭竟然反呛她,一时干瞪眼,没反应过来。
“还磨蹭什么,还不这两个狗奴才拉出来仗责!”
“福晋,福晋,奴才再也不敢了,福晋,求您饶了我们这一次,求您饶了我们。”
芳霭坐在灵芝搬来的圈椅上,对护卫的求饶声充耳不闻,看着远处的红梅,妖冶艳红,美极了。
李兰儿看着芳霭逍遥自在的坐在那儿,遥望远方,丝毫不把她放在眼里,她火冒三丈,“放了碧霞!你凭什么无故抓碧霞?”
芳霭望着艳丽的红梅,严厉的说:“李氏,注意你的态度!无故抓碧霞?”
芳霭站起身笑着围着碧霞转了两圈,“这就是碧霞姑娘啊,我为什么抓你?你来来说说我为什么抓你?”
碧霞被芳霭笑的不寒而栗,咽了口吐沫,不敢看芳霭,低着头说:“奴婢也不知福晋为何抓奴婢,奴婢并未……犯错。”
“好一个并未犯错,碧霞姑娘,你可知你说谎话的后果?灵芝,你说碧霞姑娘瞎说的后果是什么呢?”
“奴婢听说,那做了坏事还死不承认的,以后也没有再开口说话的机会了,会被立即拔了舌头呢。”
碧霞身上又传来一股尿骚味,泪流满面的说“奴婢说,奴婢说,奴婢不该在福晋还未用完膳时,去催促,扰了福晋和大阿哥用膳,是奴婢的错,是奴婢的错,奴婢知罪了,奴婢知罪了。”
芳霭笑着说:“知错就好,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最喜欢知错就改的姑娘了。”
碧霞喜出望外的看着芳霭,“谢福晋恩典,谢福晋恩典。”
李兰儿的心也放下了,果然是虚张声势,她不耐烦的说:“还不放了碧霞。”
“放了碧霞?李氏,你是年纪大了,脑子也出毛病了嘛,我有说要放了她嘛,我只是饶了她的拔舌之罚罢了。”
这个贱女人竟然敢戏耍于她,太可恶了。
李兰儿脸上青筋直跳,的手紧紧攥在一起,指甲已划破手心,手心血肉模糊,但是她却丝毫感觉不到,她绝不能让乌喇那拉氏芳霭把碧霞带走处罚,她绝对不能容忍乌喇那拉氏芳霭狠狠打她的脸,整个四爷府上谁不知碧霞是我身边最得意的人,如果就这样被乌喇那拉氏芳霭随意处罚了,她的脸面那放。
李兰儿压住她的满腔愤恨,笑着福了福身,“福晋,婢妾带碧霞向您认错,碧霞一向天真烂漫惯了,有些懒散,经常做错些许小事,婢妾也没责罚过她,没想到今儿竟然冲撞了福晋,还请福晋容许婢妾把碧霞带回芬兰苑严惩。”
芳霭想着这个李氏果然不简单啊,能屈能伸,偷换概念,像李氏说的,不是碧霞犯错,而是她心眼小,容不得一个性子活泼的小丫头,只有顺着李氏的话,放了碧霞,她才是个宽容大度的好福晋。
宽容大度?原主倒是宽容大度了一辈子,可是得到了什么?
宽容大度她也会,那要看对谁,对于像李氏,碧霞主仆这样得寸进尺,欺负你善良的人,芳霭的人生字典里从来没有宽容,只有虐她,打她,虐到她身心害怕,打到她再也翻不了身。
“你带回去严惩?我不同意啊,怎么办呢?我要的不是严惩,我要的是仗——毙!”
“啊,”听到芳霭声色俱厉的要杖毙碧霞,年纪小,胆子又小的武氏,张氏吓的尖叫了一声。
早些进府的宋如,安氏,郭氏也是害怕,但是心里有又些暗喜,她们在这个碧霞姑娘手里也是吃过不少亏的。
李兰儿手死命的掐着手心,手心的疼痛让她清醒了些,她脸上勉强挂着笑容,“福晋,您说您这是为何呢?非要要了碧霞的命,我们府上一向和和睦睦,大家处的跟亲姐妹似的,你为何要打打杀杀,你看把武妹妹和张妹妹吓的。”
可不是和和睦睦吗,和睦的容不下嫡福晋,嫡子,和睦的后院所有的女人都要看你李氏,看你芬兰苑的脸色过日子。
芳霭看着一众女人说:“想要和睦,就在后院给我安分守己,不要给我惹事生非,我保你过的舒服,安生。如若敢若给我找事,碧霞就是你们的下场!”
李兰儿再也压制不住心中怒火,面色通红,咬牙切齿的说:“你敢!我们是爷的女人,不是你随意就能够打杀的。”
芳霭看着她手腕上的珊瑚手钏,漫不经心的说:“李侧福晋应该比我更清楚要让一个人死,手段可不是只有杖毙一条,那些见不得光的营私手段可是有很多的。”
宋如,武氏等人已吓的瘫软在丫鬟的身上。
“行了,别在耽误碧霞姑娘上路了。拉出去,杖毙!”
李氏歇斯底里的怒吼道:“乌喇那拉氏芳霭,你太过份了,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你怎能无视我的存在,执意要杖毙碧霞。”
芳霭哈哈哈大笑道:“打狗还要看主人?可是你李氏在本福晋眼中就是狗,本福晋为何还要看在一只畜牲的面子上,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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