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田和浑身都颤抖起来。
他当然知道所谓的“番茄汁”是什么。
怨鬼阴冷肆意，威胁恫吓他时，垂涎地盯着他那因血液流淌而微微鼓动的血管，鬼音森森：“像番茄汁，一定很好喝。”
要不是碍于这间古怪餐厅“员工友好相处”的压制，他的血管早就被凶戾怨鬼挑断了。
现在，怨鬼向客人推荐这道不存在的饮品，大概是想要用他的这条命来试探餐厅的运转机制。
田和很想无畏地面对死亡。
但他没能成功。
他不自觉地开始祈祷，祈祷这间餐厅真的会庇佑员工！
听了小胖的话，苏青柠：？
番茄汁？
她连番茄都没种出来，哪来的番茄汁？
疑惑的话在喉头打了个滚又被囫囵吞下，她盯着这个卖身还债的小胖，慢慢地眯起眼睛：“那，你们这的番茄汁是甜的还是咸的？”
小胖似乎哽了一下：“……呃，都有。”
“那甜的番茄汁是全糖、七分糖还是半糖？咸的番茄汁加鸡蛋和葱花吗？”
“什……”
没等他理清思路，苏青柠继续问道：“大杯还是小杯？热的还是冷的？热的是几分热，冷的是几分冷？能打包吗？用什么东西打包？收打包费吗？”
小胖热情的笑容变得僵硬：“等，等一……”
苏青柠的表情一变，飞快地说道：“你什么态度，不是你给我推荐的番茄汁吗！还是说，你故意的，你是不是瞧不起我，你是不是看我们穿得破破烂烂就觉得我们只配喝最低级的、什么都没有的那种番茄汁，好啊！我要投诉你！”
小胖的脸僵住了。
它直勾勾地盯着苏青柠，黢黑的眼珠一动不动。
怨鬼不是人。
它没有理智和情感，也不会在猎物面前委屈地忍耐自己。
它装出来的耐心和热情是脆弱的假面，就像气球，戳一下，不仅会消失，更会爆炸！
被僵直视线死死瞪着的苏青柠仿若无觉，语气依然嚣张：“看什么！我说了，我要投诉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小胖就裂开了。
是真正意义上的裂成了两半。
一半手臂如锯齿轮，一半像软烂的泥水。
在苏青柠说完后，更是同时一左一右向她扑去！
“死吧！”
攻击凶猛且迅疾！
苏青柠并不意外，也毫无畏惧。
只有程曦隐和张永情真意切地感到惊吓。
下一秒，可怕的攻击停滞，裂开的小胖仿佛橡皮泥般又被捏回一体，只是大约因为太粗暴，合得有些过分，他的脸成了真正的锥形脸，两只圆骨碌的眼睛中间只隔了细细一条缝，躯体也顿时变成了扁扁的椭圆。
说实话，有点像海洋生物比目鱼。
“有点”的意思是他比比目鱼可丑太多了。
这当然不是他主动收敛。
手动开启[安保]模式的苏青柠深藏功与名。
小胖疯狂挣扎，换来的是更为强力的镇压。
隔着玻璃能清晰看到花圃里蠢蠢欲动的花卉，它们的獠牙似乎已经滴落垂涎的口水。
小胖吐出长串意义不明的尖锐叫鸣。
苏青柠低头，对被摁在地上像蛆虫般蠕动的他露出灿烂的笑容：“哇，这是在道歉吗？”
小胖的眼球几乎要蹦出来打她。
但大概是［安保］觉得他现在这样算是对客人进行精神攻击，所以小胖还没来得及有所行动便像死鱼一样被拖进了废弃物处理间。
苏青柠微笑：“虽然你们处理得很及时，但我还是要投诉他态度恶劣，服务差劲，还有……普通话不标准！”
田和：“……”
这是他听了都觉得离谱的理由。
对方可是以音惑人的怨鬼！
然而下一秒，属于他的服务员手册上就冒出了新的标准。
——一号餐厅服务员守则十：练好普通话，服务要到家。
田和：“……”
他仿佛听到了处理间里怨鬼愤怒至极的咆哮。
但是很快便是无形之鬼被不知名东西捶打的闷闷响声。
想起怨鬼各种恐吓他、试图让他流光血液的田和愣了好一会，在不停地收拾柜台时诞生模糊的念头逐渐在他心里落地生根。
——如果在这里真的只是当服务员的话，那就太好了。
有食物，有保护，有……
“你好，我点的东西什么时候上？”
就餐区那边传来询问的声音，打断田和如飘絮般的思路。他的心一惊，下意识地捏紧小本子。
纸张被他捏得皱成一团。
他的耳朵里贯彻着激烈的心跳声。
‘我的心为什么跳得这么快？’
田和疑惑地想着。
过了好一会，他才意识到自己这么紧张和害怕的原因。
“你，您好，请稍等一会，您点的东西马上就到。还有，真是不好意思，希望刚才的事没有破坏您的用餐体验，我们餐厅以后一定会更加注意对员工的培训。”
“没事，我不在意。”
“感谢您的谅解。”
田和迟钝地眨了眨眼睛。
‘原来是我在说话。’
‘我被操控了吗？’
‘好像……没有。’
【一号餐厅员工忠诚度上升。】
【主线任务1：经营餐厅
完成度：20%】
苏青柠：？
她有些迷茫。
她不太理解。
一号餐厅目前只有三位员工：一位正在勤恳揉制面团，隔着光洁的玻璃，能清晰看到她细瘦胳膊因用力而迸出的青筋；一位正在记菜单，眼睛里倒映着菜单上斑斓繁复的花纹，他时不时还抬头观察客人的动向；还有一位正在接受临时“禁闭”。
……
所以苏青柠是真的想不出员工忠诚度上升的原因。
‘难道他们就是热爱劳动？！’
其实这也并非没有可能。
毕竟npc的人设再离谱都有可能。
苏青柠认真地琢磨了半天，却还是只搞清楚了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经营餐厅跟员工忠诚度息息相关。
换句话说，想要完成这个主线任务，营造良好企业氛围、做好优秀员工培训等等才是关键！
苏青柠的脑子里顿时浮现一系列高端操作。
但很可惜，碍于现实条件，大部分操作都难以践行。
苏青柠不由叹了口气。
但这口气还没吐完，她突然又想起了什么。
——她还有一座公园。
地图上的公园被未解锁的黑色区域包围。
但它被周围的阴沉反衬得格外美丽，阳光明媚，绿植葱茏，鲜花娇艳，湖泊波光粼粼，斑斓的鱼群轻快穿梭。
比起巍峨的市政厅、精致温馨的一号餐厅，这座公园充满自然的清新感和勃勃生机。
苏青柠还看见麻雀轻盈掠过，发出清脆的啾鸣。
这真的很难得！
因为策划的扭曲审美，在登录后，除了人和鸡，她就没看到过其它正常模样的动物。
而这样一座公园，在现阶段真的是最适合搞团建的地方了！
苏青柠兴致勃勃地点了进去。
苏青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