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些日子便是姜贵人十八岁的生辰了,不知皇上想要如何替姜贵人庆生。”崔皇后试探性地问道。
“在畅音阁里点几出戏,再在和欢阁里摆上几桌热闹热闹就行了。”封昶衍沉吟道。
见封昶衍没有晋封姜乐韫的意思,崔皇后提着的心终放了放,笑道:“姜贵人是皇上中意之人,兼之往日也十分恭顺有礼,生辰晋封也是应该的。”
封昶衍看了一眼崔皇后,才道:“她年岁还小,不急。”
一句话,崔皇后笑脸都僵了,所以是年岁还小,来日方长,有的是晋封的日子吗?
封昶衍只作不见,转身便拿起书看了起来。
崔皇后看着俊美依旧的封昶衍,心中思绪翻飞,酸涩渐渐盈腔,她的丈夫正处壮年,子嗣只多不少,但她年岁已大,基本再无生育的可能,她的儿子虽是长子嫡子,但身体孱弱,就连御医也难保他能否平安康健到弱冠之年。
崔皇后眼神越发犀利,她根本不敢想象儿子出事后她无宠无子,日后还能有什么依仗。
只是抱养一个孩子,她的珞儿将如何自处?
脑海中浮现出儿子苍白的脸容,崔皇后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身旁的封昶衍睡容平静,崔皇后却百般煎熬,却偏偏动也不敢动,只能睁眼到天亮。
第二天早上,封昶衍上朝后,崔皇后坐在铜镜前梳妆,身边的明嬷嬷来报道:“皇后娘娘,昨夜姜贵人请了御医,说是脚崴了。”
“好端端的,怎么就脚崴了?严重吗?”崔皇后放下手上的木梳。
“听姜贵人身边的灵儿来报并不是特别严重,只是这几日怕是来不了给娘娘请安了。”明嬷嬷拿起木梳,细细地给崔皇后梳起了头。
大公主一进门听到这话,脸都黑了:“不是特别严重还不来给母后请安,儿臣本以为这姜贵人是个懂礼安分的,没想到她还是如这宫中其他人般狂妄自大,自恃有父皇几分疼爱,就不把您放在眼里。”
想起昨夜封昶衍因着姜乐韫而当众落了崔皇后的面子,大公主便恨上了姜乐韫,对她十分厌恶,如今又乍闻姜乐韫借着脚崴一事不来向崔皇后请安,更是认定她恃宠而骄,不把崔皇后放在眼里。
崔皇后见她义愤填膺的模样,失笑道:“一早上就气鼓鼓的,谁惹着你了?”
大公主来到崔皇后身边,皱眉不满道:“母后!那姜贵人如此没有规矩,您怎么还笑得出来?”
“姜贵人自承宠以来,行事低调守礼,别说是母后了,即便是向来喜欢挑事的甄贵妃也寻不出她的错处,她可比这宫里大部分人都“规矩”。”崔皇后道。
大公主不服气,忿忿不平道:“可是这宫里的大部分人可不像她一样狐媚,能让父皇替她出头落您的面子!”
崔皇后脸色冷了下来:“她狐媚也好,规矩也好,能让皇上替她出头是她的本事,你不许寻她麻烦。”
“母后!”大公主不解,着急道:“不过是个贵人罢了,值得您这般忌惮吗?”
“昨夜你父皇亲自下旨,赐“安”字作汪嫔的封号,而非晋封。”崔皇后深深地看了大公主一眼:“后宫之中,向来嫔妃有孕,为表恩宠皆晋升一级,但汪嫔却只得一个封号。”
大公主诧异道:“竟然还是嫔位?”
“这就是你的父皇,即便身怀龙裔又如何,算计了他,惹他不快了,他自然也不会让旁人痛快。”崔皇后在封昶衍身边多年,自然是知道安嫔借龙裔拉柳嫔下马,已经触及到封昶衍的底线了。
“相反,若能得他看重,即便如今只是个小小的贵人,谁能保证哪一日就宠冠后宫了。”
崔皇后语重心长道:“昨夜是母后心急了,惹你父皇不快了,他是生气母后伸手太长了,借着姜贵人一事警告母后,所以你千万不要一时冲动,寻姜贵人麻烦惹你父皇生气。”
大公主不以为然:“不过是个贵人……”
见大公主还执迷不悟,崔皇后皱眉不悦道:“雅儿!”
大公主不愿惹崔皇后不快,忙道:“儿臣知道了,母后您别生气。”
崔皇后见大公主答应,才轻展眉头。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大皇子也进来了,不过他身子弱,短短几息间便咳嗽了好几声,把崔皇后急得立马上前,担忧关心道:“怎么咳嗽了起来,是昨夜吹着风了?”
大皇子摇了摇头,本想说无事,却又是一阵猛咳,惊得崔皇后立马搂着他让人请了御医。
大公主看着四周因着大皇子咳嗽而紧张四处奔走的宫人,眉宇间有几分不耐和厌烦,又是这般,从小到大只要封胤珞有些许不舒服,就弄得全部人人仰马翻,不得安宁。
就连母后眼里都只有他!
崔皇后满脸的担忧着急的模样深深刺痛了大公主的眼,她紧抿红唇,不甘郁闷极了,母后的眼里只有封胤珞!
无论她多乖巧懂事孝顺,即便她是所有人称赞的大公主,在母后眼里她甚至都比不上封胤珞的一根手指。
在没有人注意到的角落里,大公主眼里的怨恨满溢而出。